第一百六十一章 八門生
沙寶智搖搖頭,“我要知道就不用問你了,但你也是覺醒者,應該聽說過如何把一個普通人變成
覺醒者的事吧?”
榮嘉安這才明白,原來沙寶智是在替他自己打聽血祭覺醒者的事。
“難道十方寨目前的局勢,真到了只能靠武力強行鎮(zhèn)壓才能過去的地步了嗎?”
沙寶智感嘆:
“我也是蠢,竟然還想著用計謀來一點點地使他們徹底服從,哼!這些水嘍啰除了一小部分是之
前跟隨沙老大打江山的功臣外,其余基本都是被收服的大小宗門,另外還有一些畏懼勢力前來歸
順的附近漁民。
想要使這樣的人完全服從,根本用不著那些花哨的策略,一拳過去就什么都解決了?!?p> 榮嘉安當時是氣不過,才對那些人施以教訓。
可聽了沙寶智的話,他還是挺后悔的,畢竟那些人對他來說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
雖說有時需要必要的震懾,但這樣的做法真的得當嗎?
“你也不要太武斷,這事我覺得吧……”
“嘉安!”
沙寶智打斷了他的話頭,
“你救過我一次,現(xiàn)在我這條命就是你的了,做哥哥的也不跟你客氣了。、目前的情況你也看到
了,我思前想后,覺得這事還得你來幫我!
榮嘉安點頭回道:“要不是你的翡翠骷髏,沒準我都死了,有什么要求你盡管說,
只要我能辦到?!?p> 沙寶智沉吟了半晌,這才鄭重其事地對他問道:“你能不能……把我,變成二哥那樣?”
血祭覺醒者!??!
將普通人變成覺醒者這件事,榮嘉安最早還是聽榮大海講過。
雖不太明白其原理,但通過后者深惡痛絕的講解,他還是明白一點的。
就是用換血的方式來改變普通人身體的構造,使其成為后天覺醒的修行者。
“這個……我不會??!”
以兩人的關系,沙寶智知道榮嘉安一定不會騙自己,難道連這最后的希望也要破滅了嗎?
“不過……”
就在這最后的希望即將再次破滅之時,榮家安又突出了兩個字。
“不過?你說不過……”,沙寶智急切地追問道。
榮嘉安默默點了點頭:“我雖然不會把你變成血祭覺醒者,但我有辦法可以把你變得和他們一樣
厲害,你……愿意試試嗎?”
這句話一出,沙寶智的眼中頓時冒出了光。
他此時的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
命運給自己開了這么多玩笑,這最后一個,一定不會再有反轉(zhuǎn)!
“只要不是讓我死……”
榮嘉安聽了這話,露出淺淺的微笑,平靜地回道:“或許,真的要比死還痛苦。”
千絮堂的古籍中提到:
若將氣傳入他人體內(nèi),可使人內(nèi)息暴增,但被注入者會成為自己終生的傭使,
與自身建立內(nèi)在的聯(lián)系。
發(fā)展傭使沒有任何限制,只要注入氣息便會成為自己的傭使。
從二餅的例子就能看出,這種方法是完全可行的,可這過程……
榮嘉安說得并不夸張,因為他也曾親身體驗過那種生不如死的感覺。
這種對身體的洗刷淬煉,簡直比世上任何一種刑罰都要煎熬。
榮嘉安也不隱瞞,將那種感覺和二餅的經(jīng)歷盡數(shù)告訴了沙寶智。
“……”
后者聽后有些無語,這可真是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
但傭使和血祭覺醒者是有本質(zhì)上的區(qū)別的,前者可以通過煉氣的方法來提升修為和境界,
但后者想要快速提升,只有通過血祭才能辦到。
“所以二哥當時想方設法地限制你們行動,目的就是要血祭你們?”
“沒錯,但他不知道的是,胖子并不是覺醒者體質(zhì),這個事情咱們以后再說。
我再問你一次,你確定要變成我的傭使嗎?”
沙寶智在向榮嘉安提出這個請求之前,設想了各種可能,雖然回答是肯定的,但他沒有想到,
竟要這么大的代價。
但只是一瞬,沙寶智便摒棄了那些無用的念頭。
“大哥說的對,這個時代是屬于修行者的。沒有強大的實力,一切都是虛妄……”
動手吧!
說完,沙寶智搬過一把椅子,背對他而坐,取過桌上的餐布,疊成厚厚的一塊咬在嘴里。
他目空一切,似乎自己這一生,就是為了迎接這一刻的到來。
我要變強!
榮嘉安雖無意成為主宰,但眼前這件事他必須要做,不管是為了自己還是沙寶智的十方寨。
有些事情,在他做出決定的那一刻,就注定無法改變了。
沙寶智成為傭使的過程比二餅要稍微長一些,因為他沒有任何體質(zhì)基礎,
在淬煉的過程中多次昏厥。
多虧榮嘉安強行幫他支撐,這才挺過一輪又一輪,最終變成了他的第二個傭使。
大功告成!
沙寶智身子一歪,徑直就倒在了地上,全身濕漉漉,人都感覺瘦了一圈。
而這個過程也讓榮嘉安有了新的認識,原來發(fā)展普通人成為傭使,是和覺醒者不一樣的。
他們本身是沒有意識之源的,自己的氣進入對方體內(nèi)后,意識之源才慢慢形成,如開天辟地般。
光是這個時間就耗費了長達十分鐘左右。
想想看,十分鐘外加身體的淬煉,二餅當初也不過幾分鐘而已。
榮嘉安在他身邊等了大半天,沙寶智這才醒了過來。
只見他突然睜開眼睛,大口喘著粗氣,眼神一點點地開始審視四周,直到看見一旁的榮嘉安,干
澀的嘴唇才顫顫巍巍道:
“結……結束,了嗎?”
榮嘉安使勁點了點頭,“嗯,這個過程比我想象得要長,不過好在你挺過來了!”
雖然心有余悸,但在榮嘉安的幫助下,還是一點點地坐起身來。
他慢慢張開手掌,感受著身體里那源源不斷的力量涌出。
這種感覺,似乎是抓住了這世間的奧秘,探究到了宇宙的盡頭,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回想到自己之前的過往,每一個難題,每一個挫折,在現(xiàn)在看來竟都不再是命運的捉弄,
而是為了這一刻搭建的階梯。
成為了傭使的沙寶智,不僅在榮嘉安的指導下,很快學會了煉氣,更是驚訝于兩人能夠在精神層
面進行意識的溝通。
“這下我就能放心走了,這里如何善后,就是你的事兒了?!?p> 沙寶智想到他即將要和巫圣道面對面,轉(zhuǎn)而問道:
“加上二餅和我,咱們?nèi)说膭俾视卸啻???p> 榮嘉安知道他想幫自己一把,但這里面的事牽扯太多,實在沒有必要再讓沙寶智蹚這趟渾水。
最后他把兩人與卜小鑫和段旌做了比較,說道:
“這下你明白了吧,就算你們和我一起去也只有挨打的份。我一人反倒不用顧及太多,
想要抽身也比較容易。”
沙寶智點了點頭。
“我能理解你急于去找他的心情,想想如果是你被吸進去了,我也會義無反顧地去找他要人。
事情可以做,但要講方法,畢竟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孤軍奮戰(zhàn)了。
傭使以后就是你的組織,或許我們能提供給你的不僅僅是修為和境界,
在其他方面興許也能幫得上忙?!?p> 組織?
榮嘉安聽到這個詞,腦袋里突然一個激靈。
自己將要面臨的巫圣道,是四道之屬。
即便不算他們手下那些小宗門,也有四個人。
而黑市的大手,基本可以覆蓋全國各個主要城市,就憑自己一腔熱血,確實有些以卵擊石了。
“你的意思是?”
沙寶智解釋道:
“十方寨地處黃河南岸,是一處天然屏障,周圍各大小宗門早就被大哥和二哥征服。
若是此時擴張勢力范圍,短時間內(nèi)應該不會遇到什么阻礙。
四道由來已久,且近數(shù)十年來,江湖各大宗門也基本都依靠著黑市的耳目維持發(fā)展生計。
將來如果有一戰(zhàn),此時就有必要盡快開辟出一塊不被黑市監(jiān)控的區(qū)域,以備不時之需。
傭使表面上是以個人單位呈現(xiàn)的,但要想辦法讓他們組建自己的團隊,就像我的十方寨一樣,
發(fā)展自己的勢力,最終形成一個能夠在版圖上構成區(qū)域打擊,首尾相互呼應,機動性強的隊伍。
這便是我之前所說得,打有準備之戰(zhàn)!”
榮嘉安都聽傻了。
“好家伙,看你這個架勢,怎么有種要去征服全世界的感覺。我現(xiàn)在能把胖子找回來,
就心滿意足了……”
“我沒想去征服全世界,也沒有那個野心,但你要明白,人落后就要挨打!
我們可以不去打別人,但一定要做好迎擊的準備?!?p> 人一旦有了超越別人的能力,就必然會產(chǎn)生優(yōu)越感。
而優(yōu)越感一旦升級,就會變成野心。
千百年來,時代接連變遷,沒人能夠改變,因為這就是人性。
沙寶智的建議,讓榮嘉安心中莫名產(chǎn)生了一絲悸動。
自己可以擁有八個傭使,以沙寶智現(xiàn)在的實力,十方寨很快就可以平息內(nèi)亂,
成為自己的一個根據(jù)地。
如果將此擴大八倍,那時就算與他們硬碰硬,也有一戰(zhàn)之力了。
榮嘉安將自己的設想說了出來,沙寶智附和道:
“我就是這個意思!你去上浦我不攔著你,但要記住,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要和他拼命。
現(xiàn)在是咱們儲備力量的時候,一旦羽翼豐滿,到時候別說四道,整個江湖都是咱們說了算!”
沙寶智對未來的展望,本質(zhì)上和榮嘉安腦中的那個聲音是一個意思,目的都是要讓他成為金字塔
尖上的人物。
但或許前者是他的傭使,說出的話,更容易讓他接受。
“既然是組織,就要有名字,你說說咱們叫啥好?”
榮嘉安想了幾個都不太滿意,無意中瞥見手邊那行囊里的畫軸。
這幅和民三的山水畫,還是當時老秦送給他的,雖不知畫中含義,卻因為和自己覺醒神識中見過
的場景一樣,以致被他一直收在蓬海江崖里。
卜小鑫當時感到戒指里的異樣,榮嘉安讓他把東西拿出來查看,取出的物品中就有這幅畫。
由于卜小鑫后來被吸走,東西便留在了原地,帶走的只有鬼次吉光和蓬海江崖。
他好像是想到了什么,打開畫,默默念起了上面的詩句:
白馬少年郎隱隱現(xiàn)九州
醫(yī)道平疾苦音信諜報藏
衛(wèi)戍護君主匠者守初衷
花燭殤殘月靈修萬事空
當下再去讀這八句詩,心境馬上就不一樣了。
他默讀了幾遍,突然連聲叫好!
“這不是現(xiàn)成的嗎!”
榮嘉安喜道:
“每句摘一個字,作為每個傭使的頭字。
你以前是沙老大的白紙扇,這白字就給你,十方寨以后就是我們的白門!”
“白門……白門”,沙寶智沉吟了幾遍,接連贊許道:
“妙,真是妙??!除此之外,還有隱門、醫(yī)門、音門、衛(wèi)門、匠門、花門和靈門……
這干脆,咱們就叫八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