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六、離奇病倒
大監(jiān)一路想著應(yīng)對之法，慢慢走回寢宮，進(jìn)了殿門，一宮女手拿空的托盤迎頭走來，見到大監(jiān)深施一禮，往外走去。
大監(jiān)下意識地回頭看看她，卻覺陌生。
皇上正于幾案前品嘗羹粥，見大監(jiān)一人進(jìn)來有些意外，大監(jiān)趕緊疾步近前笑道：“陛下，看來今晚讓您失望了?！贝蟊O(jiān)笑眼望著舜帝，眼皮一眨不眨道：“不然，老奴還是服侍您到南熏殿去，如何？”
“怎么，一個小小的掖庭宮女還拿起架子來了？還真把自己當(dāng)成七仙女了？”舜帝甚是吃驚，話露鄙夷，語氣卻是不置可否。
“陛下莫要生氣，那女子哪有那么大的膽子，只是實在不巧……”
“如何不巧？老骨頭還不快著些說?！?p> 大監(jiān)很小心的陪著笑，小心翼翼道：“都怪老奴疏忽，她歇息的那個院落是內(nèi)廷多年荒置的一個處所，打掃的或是倉促了些，一些蟲草蚊蛇什么的未能撤除，不小心一條這么長的長蟲，”他用手比劃著，“進(jìn)了屋，還咬了人……所以，呵呵……”
“哦？朕還是頭一回聽說這皇宮內(nèi)有蛇出沒?！彼吹郯櫰鹈碱^，“人如何了，有沒有宣太醫(yī)瞧過？”
“那蛇只是一條普通的花斑蛇，幸好無毒，只不過腿上腫了大片，暫時還下不來床，估計歇息上一段時日也就無礙了?！?p> 大監(jiān)一低頭看到案幾上放著的那碗羹粥，笑道：“這粥可是御膳司送過來的，陛下可著人試過了？”
“無妨的，是夫人派人給朕送來的，說……”
舜帝說著，似乎有些憬悟：“花斑蛇以前在這皇宮內(nèi)可出現(xiàn)過？”
“據(jù)老奴所知……好像未曾有過，但是……若說宮中確實沒有那些個障物，倒也全不盡然。”
“知道了，朕乏了要歇著了?！彼吹凼志氲〉霓愚友瑳]好氣地說道。
“諾，老奴這就伺候圣上歇息?！贝蟊O(jiān)扶起皇上，笑著又問：“楚夫人遣人過來，可說了什么？”
“無非說些等候朕的話罷了?！?p> 大監(jiān)嘻嘻一笑，附和道：“楚夫人心里還是念著皇上的……”
舜帝心里揣了梗，一連幾天沒到楚夫人殿中。夫人便把怨氣遷到了祁姬身上，又擔(dān)心往后會被那個賤婢搶了自己的位子而因此失了寵，想到身邊的綰娘也是出身于掖庭繡院，便欲打探一下那女子的情況。
芷淑一早為夫人梳好云鬢，正要退下，夫人突然道：“先莫著急退下，本宮問你，你可識得一個喚作祁姬的繡娘?！?p> “奴婢識得，我們曾經(jīng)同為秀坊女工，只是不甚熟悉?！避剖绮恢蛉藶楹未蛱狡罴?，雖然如此回答，卻又擔(dān)心夫人深究，于是又道：“只因前時掖庭一小太監(jiān)過來尋過奴婢，欲幫一宮女開脫責(zé)難，因此上有人會認(rèn)為婢女與那宮女相熟，其實不然，只是同室相宜罷了，那宮女便是祁姬?！?p> “哦，上回刺客一案牽連的就是這個賤人？”
“正是。”
楚夫人冷笑一聲：“難怪，定是皇后那個老妖精從中作梗，弄一個狐貍精過來想要纏住皇上，哼……她休想，簡直就是做夢?！?p> 芷淑一怔，心道：祁繡娘竟會有如此運氣。
夫人又道：“你既然識得那個賤人，便去打探一下，最好去她的住處走走，再與她敘敘舊情……”
楚夫人話里帶話，聰明的芷淑立刻明白了夫人的用意，“諾，夫人放心便是?！?p> 用過了午膳，芷淑還真的去了祁姬的住所，一進(jìn)院門便興奮地喚道：“妹妹可在嗎?！?p> 在小院中悶待了幾日的祁姬，聽到有人過來，聲音又是十分的親切，急忙走出屋來。見是芷淑，既意外又吃驚，一時忘了先時的不快，親親熱熱地拉住了芷淑的手。
楚夫人宮里的這些動向，被雪兒及時傳到了椒房殿內(nèi)，高后聽到只冷冷的一笑，仿佛置若罔聞。
第二天一早，大監(jiān)被報知，昨日那個被留在前殿的繡娘吃了不干凈的東西，一夜腹瀉不止人好像已經(jīng)虛脫的不行了。來人問道：“公公，要不要請?zhí)t(yī)過去看看。”
大監(jiān)沉思有時，一時倒是拿不定主意，自語道：“還真是事多，看來這女子福祉未到啊?！?p> “大監(jiān)大人？”來人崔問。
“罷了，看來這是天意，就讓她自生自滅去吧?！?p> “小的明白?！?p> ………….
入夜，祁姬一人躺在榻上，床頭只有一只空著的碗，她勉強撐起身子，喚道：“唐彩……”無人回答，又喚：“季陌……”依舊無人回答。
口渴的實在厲害，祁姬只得拖著虛弱的身體下來床榻，端起案幾上的溫缶，里面已經(jīng)空了。無奈她又強忍著走到院中的爐灶旁，點燃柴草。
直到入定前，唐彩與季陌才說笑著回到庭院，連一聲問候也免了，二人徑直回到自己的床榻合衣躺下。
祁姬知道，幾日來一直沒有被召見的意思，而且現(xiàn)如今病倒，更是沒有一人前來探看，因此那二人便已明白，她這個掖庭低賤的宮女根本未得皇上惦念，因此又怎可再愿用心服侍自己，不被鄙棄已是萬幸。
祁姬沒有眼淚，她倒是盼著能夠快些回到掖庭，還去做她的勞女，那些高遠(yuǎn)的志向或許真的是與自己無緣。
而在此時，舜帝的寢宮內(nèi)，皇上輾轉(zhuǎn)難眠，這幾日未去楚夫人殿中，雖也翻過幾個妃嬪的牌子，卻不知為何還是感覺孤寂無聊，也不知心底里是惦念夫人還是記掛那個繡龍珠的女子。
聽到皇上的輾轉(zhuǎn)之聲，大監(jiān)走了進(jìn)來。
“皇上，您可是哪里不舒服？”
舜帝在床上坐起，突然說道：“你說，這幾日朕是不是太過冷落了夫人，她會不會怪朕？”
“皇上日理萬機國事操勞，楚夫人怎會責(zé)怪圣上?！?p> “女人心難測啊。還有，那個繡女怎樣了，腿上的傷好了沒有？”
大監(jiān)笑道：“那女子許是與這皇宮內(nèi)廷水土不服，昨日也不知犯了什么邪，生生的又病倒了。”
“哦，什么??？”皇上驚問。
“說是吃壞了胃，上吐下瀉的，人虛的不行?！贝蟊O(jiān)思襯著說道：“太醫(yī)看過了，說是吃了不該吃的東西，還需靜養(yǎng)些日子才能恢復(fù)。”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看來朕同這女子確實無緣?！彼吹蹏@息。
大監(jiān)瞄一眼心思不寧的舜帝，很小心地說道：“來人曾說，昨日楚夫人身邊的綰娘，也是在掖庭繡坊做過工的，曾去過她的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