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阱!是陷阱!
這是那群不速之客的陷阱,它們終于要對我下手了!
什么母親的責任,什么最后的堡壘。
驚慌至極的格蕾絲根本顧不了那么多,腦海只剩一個念頭——
活命!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中學課本的知識,可惜格蕾絲是西方人,不懂這道理,不然就不會如此狼狽。
她甚至想不到用獵槍打壞門鎖,反而是對著一看就很值錢的古董鋼琴開了一槍。
砰——??!
連同曲秋在內(nèi),整個房子的人都被這聲槍聲嚇了一大跳。
格蕾絲想繼續(xù)射擊,但換彈的時候因為手抖得太厲害,把全部子彈都撒到了地上。
她連忙蹲下?lián)熳訌?,但又害怕不速之客會趁機襲擊自己,最后怎么撿都不能把子彈撿起來,只能抱著肩膀,把頭埋進膝蓋里放聲痛哭。
鋼琴房外,隨便披著一件外套就趕過來的李老師,看到面無表情站在門邊的曲秋,心里就大致明白發(fā)生了什么。
是的,門是曲秋鎖的。
因為他用“察顏觀色”看到格蕾絲雖然看上去氣勢洶洶,但實際上散發(fā)的顏色是,藍紫灰。
它們代表著厭惡、焦慮、憂傷。
格蕾絲此時是外強中干,站在即將崩潰的邊緣。
曲秋要完成事件,并盡大努力爭取達到百分百掌握度。
他不會傻到以為,在經(jīng)過兩位可怕存在的代理斗爭后,再遇到靈異類事件,是真的因為牧師身份的影響。
就算事實確實是巧合,他也不會為自己這個行為而后悔。
畢竟格蕾絲一家,與自己根本沒有關系。
別忘了系統(tǒng)對他的評價:“我心如鐵,心堅石穿”。
曲秋從鑰匙串上摘下屬于自己房間的那把后,把其他的都還給李老師,然后一聲不發(fā)地走回房間。
今晚之后的事情,再也不會跟他有關。
…………
天還沒亮,曲秋就已經(jīng)坐在廚房里,等待唐可和李老師的到來。
他們并沒有約定好,但曲秋能肯定,她兩一定會來。
畢竟昨天一晚上,足夠將事情推進很多。
唐可的神色不太好,因為在槍響之后,她跑去照顧安妮和尼古拉斯兩姐弟了。
當時兩個孩子都被嚇得嚎啕大哭,唐可安撫了很久,他們才哭累了,暈睡過去。
不過真要說憔悴,就得看李老師。
她給格蕾絲開門后,就一直陪她陪到剛才。
格蕾絲哭了很久。
李老師也不說什么,就默默地站著她身邊,直到格蕾絲肯主動說話。
格蕾絲說話內(nèi)容不多,主要都是給她說明家里的注意事項,以及一些只有主人家才會掌握的情況,最后告訴她日常開支的錢放在那里,讓李老師代替自己外出去采購物資。
不過格蕾絲的語氣里充滿著疲憊與自嘲,讓李老師有些不忍心。
曲秋沒有第一個說話,因為他掌握的信息比兩人多很多,先發(fā)言的話不僅會需要很長時間,還可能會擾亂兩人的思考。
所以他靜靜等著李老師她們開口。
氣氛一時間有些凝重。
唐可見情況不對,就連忙說話:“兩個孩子跟我說了,自己房間里有一個看不見的孩子,雖然尼古拉斯不想承認,但他確實目擊過窗簾自動拉開的情況,所以我覺得這是真的?!?p> 曲秋點了點:“還有呢?”
唐可瞥了一眼廚房的角落,那是儲存食材的地方。
“我認真清點過的,在我做完飯后,食材的數(shù)量減少了?!?p> 曲秋嗤笑一聲:“難道對方也需要吃飯?”
唐可聳了聳肩膀,表示不知道。
李老師則是沒有說話的欲望。
曲秋有些無奈:“李老師,我知道你有些怨我昨晚做得太過,但我不那樣做,事件的調(diào)查會有進展嗎?”
確實是有進展,還非常大,大到李老師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畢竟三人從進門,再到獲得調(diào)查主動權,才不過十幾個小時。
“可是……你也不至于那樣。”
曲秋搖了搖頭:“李老師你不知道昨晚的具體情況。
當時我只是想上三樓看看,格蕾絲就拿槍指著我,那表情看上去是真的會開槍射我的,如果按正常方式進行,你想調(diào)查到猴年馬月?”
“可是,我們只要驅趕不速之客就行了……”
“你真的覺得,事情有這么簡單嗎?你真認為,不速之客的身份明確了嗎?”
“你的意思是……”
“為什么上一批傭人會突然消失?
為什么這個家里一點陽光都不能有?
為什么同一個房間只能開一扇門?
為什么做事情都要在規(guī)定的時間?
為什么格蕾絲對三樓的反應那么大?
為什么她一直獵槍不離手?
有沒有一種可能,她們母子三人才是不速之客,這個家原來的主人,被格蕾絲用獵槍射殺了,然后她把尸體藏在了三樓,為了不暴露給外人,格蕾絲不敢拉開窗簾,怕被看到房子換了主人。
房子鬧鬼,其實是在對她們的報復。
那么最后,我們要驅逐的目標,到底是誰?”
“那傭人們你怎么解釋?!?p> 曲秋側了側頭,一副不知道的模樣:“我只是猜測,說不定他們也被殺了,或者,他們收了錢,也格蕾絲里應外合,在干掉前主人后畏罪潛逃,這不都有可能嗎?”
李老師沉默了很久,她還是不相信格蕾絲是這樣狠辣的人。
“你有辦法證明自己的猜想嗎?”
在今天,曲秋終于第一次笑了:“這不是在等你的信息嘛,聽完了我不就能給出辦法來了嗎?!?p> 李老師嘆了口氣,慢慢說出格蕾絲對自己的吩咐,但基本都是一些瑣事,曲秋并沒有放在心上。
“也就是說,后天你有一次出門的機會,去外出采購?”
李老師點了點頭。
“很好,那到時候你趁機再鎮(zhèn)上逛逛,然后問一問格蕾絲一家的情況,以及小鎮(zhèn)有沒有淪陷過,問清楚了,事件的大致就應該明了了?!?p> “我就是這么打算的,不過小鎮(zhèn)是否淪陷過,和事件有什么關系?”
“我懷疑格蕾絲三人的記憶和現(xiàn)實有出入,這應該是事件的關鍵,其中的線索,我會在今天開始調(diào)查收集。”
李老師勉為其難地應了下來。
見她心懷芥蒂,曲秋覺得有點麻煩,但還是耐下性子來開導她。
“李老師,我知道你覺得我過分,但我給你講一個故事,是我小時候的故事,好不好?”
“……你說吧?!?p> “我小學的時候,有一次當值日生,班了的花瓶被打破了,那天就我一個人最早到,所有的線索都指向我,說是我打破的?!?p> 李老師皺了皺眉:“你被冤枉了?”
“不,沒有,確實是我打破的。”
“那么……”
“當時我害怕,隨口就說另外一個同學是最晚走的,有可能是他打破的花瓶。
班主任因為我學習成績好,就信了我的話,雖然我后來改口承認是我打破的,但班主任卻認為,我不想得罪人,就把事情往身上攬,幸好最后班主任沒追究那個同學的責任?!?p> “這個故事你想說明什么?”
“我想說明,人只會相信自己想相信的事情,真想要搞清楚搞明白,就一定要找到真相再下結論?!?p> “……是的?!?p> 故事是曲秋現(xiàn)編的,不過起到作用就行。
他還不忘了跟李老師拉近關系:“其實我毫不掩飾地這樣做,是因為信任李老師你啊,不然的話,我大可以偷偷做,既不影響我們的關系,又能推進調(diào)查,何樂而不為?”
李老師終于笑了:“這么說來,我還錯怪你啦?”
“這不說明李老師心地善良嘛。”
“對了,李老師記得黑鐵門之前的義勇軍里,有沒有一個姓斯圖爾特的?”
“沒有——你是覺得這家的男主人他……”
曲秋點了點頭。
唐可在一邊默默看著,心想還有這種操作,就一字不漏地都記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