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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場末日倒計時

第四場末日(十)

六場末日倒計時 蘇醒笑 2100 2022-08-17 12:00:00

  我在這段時間里也是盡自己全力對付工作,即使我對這些人不很親昵,但我已下定了心要保護他們的。

  不知是因為我認真工作的態(tài)度,還是先生確實為我暗中開了后門,總之我贏得了一定威望,在黨中也是個混了個較有高度的位置。

  每周的周日早上,鎮(zhèn)里的志愿黨要聚集在臨時學校聽大會課。附近的黨內(nèi)高層在大會課之后要來我們小鎮(zhèn)另開會議,這是我最不喜歡的部分了。

  中間有個叫傅嘉梓的東洲人,他父親是H國一個厲害的官員,全家在大雪初被送到西洲。

  后來他也加入了志愿黨,直接坐上與我們相同的位置。

  他們家很有錢,他本人在鎮(zhèn)里的影響力也很大,和普通難民比起來,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那天挺冷,正值秋末,將入冬。聽人說前幾年人們最怕的是夏天,因為那時會有許多積雪半融,淹了好多地區(qū),不過經(jīng)摸索后已找到解決辦法。

  而冬天就是聽天由命的季節(jié),許多人都是撐不過冬天,要么凍死,要么餓死。

  上面發(fā)了我三件棉衣,兩件都送給有需要的人了,為了隱藏身份,不得以保留了一件。我象征性披了我最后一件棉衣出門。

  和之前一樣,我提前了約半小時入場,見來的人是一次比一次少了些。

  有些人面色還不錯,也有些人分明入了冬,還越穿越單薄。

  這是極平常的一天,每天都這樣,普通又艱苦,才會使我以為上天還對我有所眷顧。

  我一生里見過許多人,讓我記住的不多,那天遇到的算一個。

  在我右手邊那一組的最前排,坐著一個極不好看的姑娘。

  皮膚暗黃,兩頰深陷,骨架大,但又沒肉,發(fā)質(zhì)粗糙,塌鼻小眼,滿臉雀斑,相貌粗鄙,似個活天蓬。

  每組兩桌,兩張桌并排坐的,她獨自坐第三組右桌邊。人陸續(xù)來齊后各自挑了位置坐下,沒有一個選在她旁邊的。

  會前最后幾分鐘,所有人基本入座完畢,這個傅嘉梓身上裹得嚴嚴實實,高視闊步進來,環(huán)顧四周,只有那個女生旁邊是空的,用蹩腳E語說了句“真晦氣”,也只好向她走。

  他屁股剛一挨到椅子就立刻彈起來抱怨:“哎喲!這椅子這么冰,叫人怎么坐!”

  然后他就朝外走,過一會兒跟進來幾個打扮干凈的人,搬著好幾疊棉外衣進來。

  傅嘉梓把那椅子踢開,叫人把衣服放在那兒疊起來,又壓實了再叫人疊。

  所有人直勾勾看著他,但也不言語。

  那個只穿了件單薄襯衣的女生眼睛都快盯穿了,欲言又止了幾番,終于抓住了傅嘉梓羽絨服的一角,怯弱問:“可以……給我一件棉衣嗎?我真的太冷了,至少,我想熬過這個早上……”

  但這個富態(tài)的驕傲大少爺嫌棄地把手甩開了,朝她呸了一口:“羨慕死你!自己是個窮鬼還想讓我施舍你!”

  我實在看不下去他這頤指氣使的模樣,起身攔在那個傅嘉梓前面,惡狠狠瞪了他一眼——“滾!”

  “我還以為誰敢這么狂呢,你官好大嘛!得,我也挺尊重你的,不如你來體驗一下我這個新椅子?”

  他用滿是漏洞,發(fā)音奇怪的E語回復我,然后猛地把我向后一推,我重心向后倒去,跌坐在那一摞棉衣上,整個人陷了下去。

  “怎么樣,是不是很暖和很舒服?”他獰笑著,還瞥了一眼旁邊那個女生。

  我站起身,將這疊衣服踢倒,氣勢洶洶地用C語沖他吼:“滾!你個靠爹娘橫氣的蠹蟲!”

  他也不知聽沒聽懂,只哼了一聲,抱著那些衣服,回瞪我一眼,朝我原先坐的位置走去。我就拉了椅子,坐在那個女生身旁。

  我用余光掃了一眼那個女生,她整個人蜷縮在那件薄的快透明的酒紅襯衣里,不住發(fā)抖,我就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披在了她身上。

  她哈了一口氣,震驚著問我:“可你……可你只穿一條裙子,不冷嗎?”

  按我提的要求,布拿拿為我準備了幾條長袖白裙,我也忍痛將那條已黃舊的裙子埋在了東州城深處。

  體會不到冷暖對我而言本是一個優(yōu)勢,這不單指皮膚上的冷暖。我本可以將自己置身人世冷暖之外,但最終我還是做不到。

  而如今,我真希望自己能感到寒冷,因為看見別人在寒冷中發(fā)顫,看見別人忍受我體會不到的痛苦,這對我而言就是比挖心更難受了。

  越希望我與這個世界融為一體,越覺得自己格格不入,從某種方面來說,我太孤獨了。

  我嘆了一口氣,拍拍那個女生的肩,安慰她:“沒事,我自己還有兩件外衣,撐過這一個早上夠的?!?p>  不知為什么,聽到這個女生的感謝后,她還沒哭,我竟忍不住先眼淚撲漱漱流了下來。我一面說沒事一面擦,可這淚根本止不住,決堤般灌滿了臉。

  “給你……”那個女生向我遞了一塊舊手帕,上面還繡著幾朵小黃花。我接過吃了淚以后,也算和這個女生交了朋友。

  每次大會小會也都不過是匯報每周情況及些新安排,難為辛苦寫稿案的人。

  那個女孩便是這樣的職務(wù)。

  我每次大會后來都和她坐,我們在會前會聊會兒天。但我始終沒問過她的名字,她也沒提過,這是個遺憾。

  她和我是同胞,以前是土木的在讀研究生。

  她帶來了工作的優(yōu)秀態(tài)度。

  入冬后,糧食緊張,我又被分到大批存糧和棉衣,于是我便想盡可能多得發(fā)放給了有需之人。

  在布拿拿和我的組織下,我們發(fā)起了個免費發(fā)放食糧棉衣的活動。

  食糧和棉衣都是從志愿黨手中摳出來的,連傅嘉梓迫于壓力也拿了點湊整,大部分是由我和布拿拿兩人和本就拮據(jù)饑餓的人提供。

  在登記發(fā)棉衣過程結(jié)束的休息時間里,我遇到一個四歲的小女孩,她拿著一個單機游戲機讓我?guī)退P(guān)游戲。

  “姐姐,這個游戲規(guī)則是讓小人成功穿上合適的衣服度過冬天,就能通過下一關(guān)。我總是怕小人會太冷。就給他穿好多衣服,小人就被悶死了,你看?!?p>  女孩給小人穿上一件內(nèi)襯,一件毛衣,一件大衣,又套一件羽絨外套,緊接著界面出現(xiàn)“GAME OVER”字樣,小人眼睛變成了兩個叉。

  底行一排小字解釋說,這樣的穿著在雪地行動不便,死在了雪地。但她不識字,女孩說這應該是悶死的。

  我對這游戲莫名其妙。

  在給小人拖過去一件毛衣和一件大衣(這在當時算是豪華搭配了)后,我按下確定鍵,界面仍是彈出游戲結(jié)束的提示,但下面的那行小字寫的卻是餓死,而這游戲里除了提供衣服是沒有食物選項的。

  我將游戲機還給女孩,摸了下她的頭,對她說:“你的游戲可能永遠不能通關(guān)了?!?p>  我回身正準備繼續(xù)著手糧食配送活動,遠處跑來一個男人,氣喘吁吁喊道:“糧食……糧食車被堵在路上了!”

蘇醒笑

我承認砰稚卡森瑟的出場參考了王熙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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