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黃先生
拍賣會散場,后臺交割錢貨自不必說。參加拍賣會的人,三五成群的慢慢散去,討論著神奇的龍紋盞,猜測著那兩個豪橫的買主會是誰,還有人感嘆這拍出的天價。五百萬兩,是什么概念,整個陳國一年的稅收總和是五千萬兩白銀,也就是陳國一年稅收的十分之一。易苗混在散場的人群中,慢慢離去,嘴角帶著掩飾不住的笑意。
晚間,拍賣行的后院廂房里,一位灰白頭發(fā),中等身材的老者坐在堂上,他年事已高,卻十分精神,臉色紅潤,鷹眼里透著精光。旁邊站著的拍賣行胖掌柜在濤濤不絕講述今天的拍賣過程,老人一邊喝茶,一邊靜靜的聽著。胖掌柜一口氣講完后,緊接著提了個合理化建議:“太師,那個越國人住哪里,我已經(jīng)打聽好了,我們不如把他干掉,把銀票搶回來?!?p> 賈太師陰測測的問:“他一個人來的?“。
胖掌柜回答:“我打探過了,現(xiàn)在他一個人住,聽客棧掌柜說剛來時他們一共有四個人,其他人第二天都離店,不知去向了?!?。
賈太師怒氣沖沖的罵道:“蠢貨,你怎么知道另外三個人,不是在暗中盯著我們。你可知道,這龍紋盞原來在誰手中?“。
胖掌柜猶豫地回答:“據(jù)說是在越國吳丞相手里??梢矝]有證實?!?p> 賈太師狠狠地說:“誰能一下通知這么多王公大臣來參加拍賣,誰又能一次拿出四百萬兩的現(xiàn)銀,你想過沒有?“
”您是說,那個和我們搶拍的年輕人也是越國來的?“:胖掌柜恍然大悟。
“現(xiàn)在才想明白,蠢貨。吳老狗沒有完全的把握,暫時咱們還是不要惹,好在拍來的東西確實是價值連城。讓他賺點就賺點吧“:賈太師開始自我安慰,不過想起那五百萬兩銀子,也不禁讓賈溫一陣肉疼。
“不過我們調(diào)了五百萬現(xiàn)銀的事,肯定是泄露了。給我把泄密的人找出來“:賈太師又說。
胖掌柜躬身應道:“是“。
賈太師猜的沒錯,拍賣會上叫價的年輕人的確是和黑衣人一伙的,是劉眾榮托人在越國買瓷土時,順便物色來的一群熱愛演藝事業(yè)的商人,一共來了四人。到了東京后,就一直按照李燁的部署做事,當然所有劇本都是易苗策劃的。從易苗讓李燁負責收集情報以來,李燁就針對賈太師這個第一目標,進行了重點情報收集,甚至還在太師下屬那里收買消息。愛財?shù)奶珟熛旅姹囟ň奂蝗贺澙返氖窒?,只要價格合適,他們親爹都肯賣,賣點消息更是小事。
王爺大臣都是李燁想辦法提前三天通知的,讓他們沒有太多的時間籌錢,畢竟這次的主角是賈太師,這樣做也是為了讓賈太師能在現(xiàn)銀上占據(jù)上風。賈太師手里有多少現(xiàn)銀,會有人把消息賣給李燁。越國年輕人手里的四百萬兩銀票,是黑衣人拿著易苗燒出的另外兩個茶盞,去陳國最大的兩個錢莊,借著龍紋盞的名頭,抵押了龍紋盞,又許諾了高額利息秘密借出的。待拍賣結(jié)束抵押出去的龍紋盞也都收回了,錢莊拿了高額利息,又簽了保密協(xié)議,也不會張揚。先入為主的宣傳,再加上完整,精心的布局,讓多疑的賈太師花了錢,還把這筆帳都記在了越國吳錢通的頭上。
東京城北相國寺外,燕歸湖一艘花船上,坐著大獲全勝的易苗兄弟三人。這是他們約好的見面地點,本來三人約定盡量不見面,但這樣的日子不見面,實在是說不過去。三人吃著菜,喝著酒,盡情揮灑著胸中的喜悅。
“我說你小子,怎么燒四個茶盞,半天是借錢用的。東西那么值錢,干嘛不多賣幾個?“:李燁笑呵呵的用筷子隔空點著易苗的鼻子說。
易苗端著酒杯,呵呵壞笑著說道:“賣的多了就不珍貴了,哪里能騙老甲魚那么多錢,再說了我也不想傷及無辜,其他的茶盞我先收起來后面還有用?!?p> “包子,那黑衣服的家伙,可以呀。是個人才!要收攬?!保阂酌缧Σ[瞇的對劉眾榮說。
劉眾榮咽下嘴里的紅燒肉,用手擦擦嘴說:“那家伙叫姚千里,是個老江湖,你要留他給我們做事,我去談,反正他也知道我們現(xiàn)在的財力,五百萬兩,哈哈?!?p> 易苗笑意滿滿地說:“四個都留下吧,都是講信義的人,這么多銀子在他們手里都沒含糊。談好后,讓他們先回越國,潛伏一陣,后面還有用。姚千里,哈哈,確實挺能搖的。還范大師的一口精血,我當時就差點沒笑出來?!叭擞质且魂嚭逍Α?p> “不過,我說老易呀,咱賣給老甲魚那是好東西呀。好像他也沒吃多少虧?!埃豪顭钫f。
聽了李燁的話,易苗笑得更開心了:“那東西呀,用個十幾,二十次就不會變色了,和普通茶盞一樣。到時候,我不知道老甲魚會不會真把一口精血吐到茶盞上,哈哈哈哈?!按嗽捳f完,劉眾榮把剛夾道嘴里的菜,噗地都吐了出來,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李燁在旁邊也笑的眼淚都出來了。三人盡情歡笑的時候,一場針對易苗的追殺已經(jīng)悄然展開。
拍賣會過后第二天,易苗心情很好,晚上去了月嬋樓,想聽聽拍賣會后有什么最新消息。一路暢行無阻,到了二樓,發(fā)現(xiàn)雅座被定滿了。有人帶她去了三樓的房間,這里的房間一直是給最高貴的客人留的,雖然那些人不一定天天來。這個房間有獨立的通行樓梯,和普通的雅間共用樓梯不一樣。易苗打賞了帶路的姑娘,坐了下來。雖然他在月嬋樓不用付帳,但不妨礙他打賞這些丫鬟婆子,他仍然對人很客氣,月嬋樓上上下下都說他好。易苗看看房間禮的家具,擺設,都是東京城里最好的。他還感覺到這里,除了對著演奏臺的那邊,其他各面明顯都做了隔音處理,反而不利于他,去聽外面的聲音。易苗皺皺眉,靠近窗子坐下,開始凝神傾聽樓內(nèi)的談話。
聽了一會,有人在叩雅間的門。易苗輕聲說道:“進來“。
門一開,進來一個身穿綠衣的丫鬟,易苗自問對月嬋樓的人都很熟悉了,可這位丫鬟他卻從未見過。丫鬟施了一禮,柔聲說道:“易公子,東家想請你移步到后院一敘。“
“好的,麻煩姑娘帶路。“:易苗起身說。丫鬟帶著易苗下樓,繞過幾處小院,來到最深處,臨河的一處院子。院門口,一個華衣美服的美貌女子等在這里。
見到易苗后,美貌女子施禮說道:”奴家月嬋,見過易公子?!岸Y施的不深不淺,透著一股優(yōu)雅和書香氣。
易苗急忙回禮:”易苗見過月嬋姑娘?!?p> 眼前這位美貌的女子正是月嬋樓的東家月嬋,易苗來到東京城不久就聽說了月嬋樓的由來。月嬋樓原名月眠樓,是太師賈溫的產(chǎn)業(yè),一次賈溫偷偷帶皇上來玩,皇上一眼就看上了月嬋姑娘,引為宮外的紅顏知己,隔一陣就會來此相會。老甲魚賈溫索性好人做到底,把月眠樓改名月嬋樓,送給了月嬋姑娘,還把臨河的小院改造了一番,方便皇帝來無影,去無蹤。賈溫為什么屹立朝堂二十多年榮寵不減,都是因為工作做的到位。你為陳國殺十萬敵軍,不如送皇帝一個稱心女子。為陳國貢獻再多,也不如給主子干點見不得人的事。只有如此你才能被主子視為自己人,是實心用事的人。這些年賈太師,看著皇帝的眼色,不知道干了多少見不得人的事。易苗選擇來月嬋樓,也是奔著太師的主子來的。
“請易公子,里面說話?!保涸聥裙媚镉袷忠粨],依然顯得高貴,優(yōu)雅。易苗觀察月嬋姑娘的舉止,大概知道賈溫主子的口味了。易苗跟著月嬋姑娘進入房中,不出易苗所料,屋內(nèi)書案前坐著一個四十多歲的男子,錦衣華服,面如冠玉,留著五柳長須,舉手投足間透著雍容和高貴。
月嬋來到男子近前,轉(zhuǎn)身對易苗說道:“易公子,介紹一下,這位是黃先生“。易苗已猜出眼前的男人是誰,他就是當今的陳國皇帝柳承道。一個皇帝的編外女人,如果他男人不在,打死她也不敢把別的男人向房里引。
“黃先生,易苗這廂有禮了?!耙酌缫贿吺┒Y一邊想:”還黃先生,你不如告訴我,他姓黃名帝,全名叫皇帝好了?!?p> 不過,不說破也好,那樣他就不用跪了,應為他不配。這位黃先生站起身來,沒有還禮,點手示意易苗坐下。
易苗也不客氣,在側(cè)手邊找了個位子坐下。月嬋姑娘等易苗坐好,接著問:“黃先生在我這里看到你為月眉畫的畫像,心里非常喜歡,所以也想求一幅易公子的畫,易公子看是否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