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夢正在研究藥材,準備給東恒調制藥浴的湯藥。就聽見府里的下人們議論著什么。
“聽說東齊來的,是一個很狂妄的人,第一日拜見陛下,居然日上三竿才進宮去?!?p> “這么猖狂?”
“不只呢,他還嫌住的地方這也不好,那也不好,折騰了主管的大人一宿,全部換了一遍他才滿意!”
“這不是為難人嗎?”
沈一夢聽著,倒是有些疑惑,東齊雖然蠢人不少,可是到底是派了一個什么樣的人,才會鬧得滿城風雨,不禁搖了搖頭。她可是惦記著東齊和天盛的通商貿易,可別讓這個使臣給弄黃了。
東恒坐在輪椅上,早晨又練習著走了幾步,這會等著吃藥。沈一夢進去的時候,一個丫鬟端著剛熬好的藥,站在門邊。
“顧大夫來了?!睎|恒看著沈一夢,帶著極為溫暖的笑容。
沈一夢笑著頷首,不禁覺得東恒變了,好像換了一個人似的,整個人不僅精神得多,也似乎自信得多。好像是寒冬過后,第一場春雨下,蓄勢破土而生的春筍,總覺得,將來會是一片竹林中最挺拔堅韌的一棵竹子。
沈一夢順手將門關了,給東恒把脈:“現(xiàn)在還是需要注意,不要讓寒氣入體,否則會拖慢治療的進度?!?p> 東恒點點頭,看起來十分聽話的樣子。
“公子,大事不好了......”
“啊!”
“小心!”
一陣慌亂,沈一夢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東恒護在懷里,同時湯藥自她的頭頂上飛灑而出。沈一夢驚恐地回頭,看見東恒痛得緊咬著唇,皺著眉。
“奴婢該死?!倍怂幍难诀邍樀眠B忙跪下,整個人顫抖起來。衛(wèi)風也連忙跪下,十分自責地低著頭。
原來是衛(wèi)風猛地闖進來,結果推門推得太用力,打到了站在門后的那個丫鬟。丫鬟手里的湯藥一下子就飛灑出去,正好灑向了沈一夢站著的地方。
“你沒事吧。”東恒忍者疼,笑著問沈一夢。
沈一夢愣住了,東恒雖然好些了,可是動作卻不如常人這么協(xié)調,他是怎么做到的,那么快,將自己護在懷里?他是撲過來的,沒有半點猶豫,就這么撲過來。
沈一夢搖搖頭,才將他扶起來,可是拉他手的時候,他卻連忙將手一縮。沈一夢覺得不對勁,仔細看了看,才知道是為什么了。
他的手燙傷了,倒不是湯藥,而是火爐!一定是他撲過來的時候,沒有注意,才將手伸進了一旁裝著銀絲炭的火爐里,將手掌燙的皮開肉綻。
沈一夢震驚了,在繁云樓便知道東恒是個好人,但是不知道他居然好到這個程度,可以為了一個陌生人,做到這個程度?
衛(wèi)風自責著走上來,扶著東恒坐下。沈一夢的目光始終停留在東恒那血肉模糊的手掌,愣神了好一會。
“呀!公子,你的手?”衛(wèi)風也是發(fā)現(xiàn)了,紅著眼,更加自責了。
“衛(wèi)風,你到東廂去找知律,將我的藥匣子拿過來?!鄙蛞粔魧πl(wèi)風說著,又拿出一個白玉瓶,朝東恒走過去。
“燙的不輕?!鄙蛞粔粽f著,輕輕拉過東恒的手,將玉瓶打開,小心地給他上藥。
東恒笑了笑道:“沒什么,皮外傷,再說我也相信以顧大夫的醫(yī)術,一定能很快治好的?!?p> 沈一夢笑了,不置可否,繼續(xù)認真上藥。
孫嬤嬤老遠就說著什么,走了進來:“公子呀,您怎么能這么沖動呢?誒喲,這手怎么燙成這樣?顧大夫又不是姑娘,您就算擔心他,也不能忘了自己呀?”
孫嬤嬤的話,讓沈一夢微微一怔,才笑著說:“確實,我一個男子,也不怕什么。恒公子這樣,倒是叫我慚愧了?!?p> 東恒眼中閃過什么,對劉嬤嬤說:“嬤嬤不必憂心,只是小傷?!钡悄抗鈪s在沈一夢的耳垂處停留了一下。
沈一夢穿著高領的青色長衫,外邊罩著淺色云錦馬甲,很是清秀俊俏,耳垂處倒是沒有異常,只是有一顆小小的痣。
沈一夢抬起頭,撞上東恒的目光,淡淡一笑:“恒公子在看什么?”
東恒有些尷尬地回過頭,笑著道:“沒什么,只是覺得顧大夫長得好看,要是個姑娘,那一定會是全天下最好看的姑娘。”
沈一夢帶著略微可惜的語氣說:“是啊,我也時常在想,要是有個妹妹就好了?!闭f完,瞇著眼笑了笑。
劉嬤嬤聽著這兩人的對話,臉色變得有些古怪,咳嗽了一聲道:“公子歇著,我去廚房看看早飯備好了沒有。”
劉嬤嬤出了門,卻沒有立刻離去,而是等著送藥出來的衛(wèi)風,將他拉到一邊。
“嬤嬤怎么了?”衛(wèi)風掙開了劉嬤嬤的手,看著劉嬤嬤焦急的神色問。
劉嬤嬤警惕地看看四周,小聲地問:“衛(wèi)風,你覺得公子和顧大夫是不是......是不是有點奇怪?”
衛(wèi)風摸了摸腦袋,搖著頭:“不奇怪啊,顧大夫長得好看,醫(yī)術也好,公子跟他聊得來。”
劉嬤嬤再聽見衛(wèi)風夸沈一夢長得好看的時候,眉頭皺的更厲害了,聲音更小的說:“你說,公子會不會因為長期不和女孩子相處,喜歡......喜歡上......喜歡上好看的男子了吧?”
衛(wèi)風被劉嬤嬤的話驚到了,被自己的口水狠狠嗆到了:“咳咳咳......嬤嬤,不會吧?”
劉嬤嬤沒有管他,只是長長嘆了口氣,帶著十分焦急的神情,自言自語道:“這可怎么辦......”
衛(wèi)風原本是將劉嬤嬤的話拋諸腦后的,可是他站在門口的時候,那種奇怪的猜測又蠢蠢欲動了。
這倒是不怪他,誰看了屋里兩人的狀態(tài),只怕都忍不住會這么猜測。東恒看著沈一夢的眼神,絕對是在別人身上找不到的。
而這個沈一夢,扮成男子,看不出一點破綻,就連耳洞都小心隱藏了。論誰看了,都是一個美男子,只是帶著男子不該有的嬌俏。
沈一夢給東恒上了藥,走了出來,將玉瓶遞給正在發(fā)呆的衛(wèi)風:“恒公子的背后還有燙傷,你幫他上藥?!?p> 衛(wèi)風接了藥,點點頭,反應過來,才對著沈一夢走遠的身影喊道:“顧大夫,你為什么不幫我家公子上藥呢?”
沈一夢沒有回答,只是越走越遠。
衛(wèi)風撇了撇嘴,拿著藥走進去。他扒開東恒的衣服,才看到在東恒的背上,一片又紅又腫的傷痕。
“公子,看起來很嚴重,我還是叫顧大夫來看一看吧。他也是,怎么不把藥上完,就走了?!毙l(wèi)風嘮叨著。
東恒嘴角微揚,搖搖頭道:“不用,他心里有數(shù)。別讓他見了,見了怕是會覺得愧疚?!?p> 衛(wèi)風神色一動,這話怎么越聽越不對勁,莫非劉嬤嬤的猜測是真的?
“剛剛是怎么回事,毛手毛腳的。”東恒淡淡的問,帶著一點責怪。
衛(wèi)風神色一凜,稟告道:“公子,皇有意將玉鶯公主嫁給天盛的靖王?!?p> 東恒神色沉了下來,讓衛(wèi)風將知道的事細細講來。這就不得不說到靖王出使的事。
靖王代表天盛皇帝而來,東齊無不重視,于是第一天的會面,東齊皇帝蕭遠十分重視,帶著一眾臣子等待著。
結果去傳話的太監(jiān)一遍又一遍地來回話,都說靖王還在路上,愣是讓蕭遠等到了正午,才等來天盛的靖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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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律
哈哈哈,劉嬤嬤眼睛太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