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迷一樣
李沅和王氏分開后快步回家,支開迎上她的孩子,進(jìn)屋迫不及待拿出準(zhǔn)備好的病毒,用淬過火的繡花針沾病毒閉眼刺進(jìn)胳膊上方的皮膚。
這樣應(yīng)該就行了吧?
她放下袖子,準(zhǔn)備處理掉剩下的病毒。
跨出門檻視線移至薛槐序房間,孩子的說話聲從內(nèi)傳出,稚嫩的嗓音,光聽著就讓人喜歡。
她對病毒免疫了,父女倆呢?
據(jù)說天花隔幾年就會有一陣子,小歸荑若不幸染上。
李沅不敢想,但貿(mào)貿(mào)然為孩子種,她又怕出事。
她決定為薛槐序種上。
他倆都沒事的話,再為孩子種。
李沅熬到父女倆各自午睡,輕手輕腳進(jìn)入薛槐序的房間,低聲喚道:“老薛~”
見他沒反應(yīng)。
李沅膽子大了起來,提步至床邊,在他面前揮手。繼而笑了一下:“睡得跟個死豬似的。”她輕輕地擼起他的袖子,手臂修長,臂膀結(jié)實有力,不免驚嘆:“居然有肌肉,應(yīng)該也有胸肌吧?”
“不過這張臉,真的很難讓人產(chǎn)生邪念啊?!崩钽渥匝宰哉Z,掏出牛痘膿液,按照為自己種痘的法子為他種上。
薛槐序嘶得一聲睜開眼睛,她進(jìn)屋的時候他就醒了,鬼鬼祟祟的擼他袖子,對著他的胳膊又摸又捏,不僅出言不遜,甚至用針扎他。
放在以前,她死定了!
他抬起胳膊看,上臂外側(cè)三角肌處有個紅點。
“你做什么?”
男人聲音雖凌厲,目光卻以往少了幾分戾氣,帶著些許探究。
她像個迷一樣讓人看不透,但他能肯定她不會害人。
李沅握住針和容器的手縮進(jìn)袖子里,不慌不忙道:“剛才路過你房間門口發(fā)現(xiàn)有只螞蟻順著你的手爬進(jìn)你袖子里呢,我?guī)湍阕?,還是慢了一步。呀,都被咬紅了?!?p> 薛槐序:“......”明明用針戳的他。
“昨兒買的豬肉腌得差不多了,我去做成肉條存起來慢慢吃?!崩钽渥吡?。
薛槐序眸色暗了暗,心虛?
他復(fù)又看向傷處,并無異樣。但晚上睡覺的時候察覺到疼,撩開衣袖發(fā)現(xiàn)針眼處腫了。
死丫頭,真的下毒了么?
膽敢辜負(fù)他的信任,他毒發(fā)作前一定打死她陪葬!
.......
翌日。
李沅感覺到了薛槐序的冷淡。
她只當(dāng)他腿疼不舒服導(dǎo)致心情不好,并未同他計較,見他床頭的肉條吃完了,重新裝了一盤?!俺酝炅宋以俳o你準(zhǔn)備?!?p> 薛槐序眉眼清冷,暗嗤一聲:蛇蝎毒婦,以為美食便能彌補(bǔ)她下毒之事?
這時小孩蹦蹦跳跳的進(jìn)屋,手里拿著竹筒,里面插滿了小野花:“爹爹,我一大清早為你準(zhǔn)備的,好看嗎?”
薛槐序的臉色緩和幾分:“好看?!?p> 小孩抱著花左右張望,最后放到薛槐序床頭的小桌上。這張桌子之前是沒有的,李沅見他屋子里空,搬了自己房間的小高幾方便他放東西用。
他掃了一眼后說:“你娘親呢?又鼓搗什么去了?”
小孩歪頭:“沒鼓搗什么去啊。前兒個去外公外婆家,和外公舅舅們說好,今天有個人會來家里幫忙劈柴,但日頭老高了也沒見人,家里沒柴用,娘親進(jìn)山撿柴火呢。她讓我在家喂雞鴨,等她回來帶我到田邊的地頭摸螺。不跟你說啦,喂雞鴨嘍?!?p> 小孩本就聰明,加之李沅每天教她識文斷字,她能夠清晰明了的說出一大段話。
薛槐序神色復(fù)雜,她此番行為完全不像要害他。但他的胳膊,的確被她刺傷了,傷處又紅又腫,甚至隱隱鼓起膿包。
李沅撿好柴回家。小孩迎上來:“娘親,可以去摸螺了嗎?”
“不要急嘛?!崩钽浞畔虏瘢亮艘话押?,背柴真不容易啊。
便宜父親和哥哥們說來,這會兒也沒見人,大概是不來了。
她暗暗嘆口氣,這樣也好。沒有人在意她,她離開時也無牽無掛。
吃過晌飯后,李沅才領(lǐng)小孩到田邊摸螺,還幸運的抓住了一條黃鱔?!巴砩蠠S鱔湯喝。”
正要回家,李沅忽然肚子疼,等不及找茅房了,她左右環(huán)顧后,決定到附近的玉米地解決。她叮囑孩子:“歸荑啊,我想方便,你在原地別亂走哈。”
“好?!?p> 李沅跑了。
小孩蹲地頭玩田螺,頭頂響起一道聲音。
“歸荑,你在干嘛?撿田螺?你家是不是沒有吃的了?”
薛歸荑抬眼,是常順,他身邊跟著蘭子。一見蘭子,她心頭分外窩火。她也怨常順之前不為她作證,因而不想搭理。
可他又說自己家沒有吃的,她得辯解,抿抿唇說:“我家很多吃的,不僅有各式各樣的糕點,還有美味的豬肉條和拌飯醬料?!?p> 常順不信,娘親說薛叔腿折了,后娘好吃懶做又?jǐn)〖?,歸荑哪可能吃好?“歸荑,我娘曾經(jīng)說過,你當(dāng)我媳婦的話能來我家吃飯。我家雖然沒有肉條,但有棒子面和高粱餅。比螺好吃。”
薛歸荑饞蟲被勾了起來,比螺還好吃,她一定央娘親做給她嘗嘗才行?!拔也蛔瞿阆眿D,也不去你家吃飯。”
“為什么?”常順很沮喪,他還以為歸荑會同意呢。
薛歸荑揚(yáng)起下巴:“不為什么,就是不想看到你們。”
她懂媳婦的意思,就像娘親,別人總稱呼為薛家媳婦,她問爹爹,爹爹告訴她,薛家媳婦的意思就是娘親冠上了他的姓氏,要同他住一個家里頭。
柳嬸兒不講理,常順哥哥怕柳嬸兒,娘親說,怕娘的男孩子是娘寶男,一輩子不會有大出息。
蘭子又詭計多端,令人防不勝防。
爹爹疼她,娘親疼她,她為什么要離開爹娘當(dāng)人家的媳婦呢?
常順愣住了,回過神哭著跑開。
蘭子氣狠狠的道:“你欺負(fù)我哥哥,我要回去告訴我娘?!?p> 薛歸荑耳朵癢,用唯一干凈的小手指戳耳朵窩。
蘭子跺跺腳:“我的話很刺耳嗎?我要回去告訴我娘。”她也跑了。
薛歸荑撓好癢癢,納悶極了,一直都是他們兄妹倆嘰嘰喳喳,怎么到頭來全成她的錯啦?
李沅方便完回來,臉色有些蒼白。
小孩敏銳的察覺到:“娘親,你是不是不舒服?。俊?p> 李沅捂著小肚子:“有點?!蓖蝗婚g就拉起了肚子,她也沒亂吃東西啊。
小孩貼心的說:“娘親,我?guī)湍闳嗳?,揉揉就不疼了。我肚子疼的時候爹爹都這么做的?!彼f著就上手了。
李沅無奈的看著她臟兮兮的小手。
“娘親,好些了嗎?”
李沅溫柔一笑:“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