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迪勒斟酌片刻,問道:“將軍能告訴我你有多少斤石脂水嗎?”
“有多少斤…”
秦遠陷入了沉思,斤這個單位已經(jīng)不夠用了。
幾百噸,幾千噸,還是幾萬噸?
他大腦有點短路。
同時也十分疑惑,為什么北境的領(lǐng)主們放著金山,卻沒有動,這其中難道藏有隱秘?
是否跟另一個食人怪獸的傳說有關(guān)?
想不通,他索性不想了。
甩甩腦袋。
“我有多少先別管了,你這次回去先帶二萬斤如何?”
“二萬斤!沒問題!”
阿迪勒兩眼放光,當(dāng)場應(yīng)下。
他敏銳的捕捉到那個“先”字,它意味著秦遠手中還有不少這種材料,也意味著這筆生意將會源源不斷。
二千兩黃金,送的值了!
“嗯,換取的錢財不必帶回北境,直接換回材料即可,至于具體的需要,可以問陳老,筑城事宜現(xiàn)在由他負責(zé)。”
“明白,將軍,那我就先告辭了!”
“告辭,一路辛苦?!?p> 阿迪勒前腳剛走,張牧后腳就跟了進來,迫不及待的問道:“遠哥,你們談怎么樣?那洧水好賣嗎?”
秦遠曬然一笑,將阿迪勒的話轉(zhuǎn)述一遍。
“泡澡!竟有此事!真是奇特?!?p> 張牧聽完也嘖嘖稱奇,不過他馬上意識到關(guān)鍵。
“也就是說,我們發(fā)了?”
“沒錯,我們發(fā)了!你不用再念叨錢了?!?p> “切~你以為我想嗎,那又不是我一個人的錢,還不是替大家著急。”
“好了,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明天帶一千人先打撈二萬斤交給阿迪勒,注意遠離筑城的地方,那里面有不少是別人的耳目?!?p> “我明白?!?p> 幾天后。
清晨,北境校場。
秦遠站在高高的望樓上,雙目緊盯下方軍陣。
尼瑪站在他身側(cè),手持令旗,按指示調(diào)整各軍位置。
“兌軍,后移三丈!”
“震軍,左移五丈!”
“離軍,前移七丈!”
令旗不斷揮舞,眾軍如大河流淌,配合日漸默契。
陰陽兩儀八卦大陣已初具雛形。
“起陣!”
秦遠大喝一聲,溝通中位天地之力。
八道灰光沖天而起,中軍一黑一白兩道光線緊隨其后,在空中交織,逐漸演化成巨型八角混沌盤。
灰撲撲的八角混沌盤在半空徐徐旋轉(zhuǎn),投下一道大幕,將十支軍團包裹在內(nèi)。
“嗯,固陣問題不大,剩下的散、攻、圍還需要一段時日才行?!?p> 秦遠表情欣慰,這些時日的辛苦總算沒有白費。
“撤陣,休息半個時辰?!?p> “遵命!”
陣力消散,秦遠緩步走下望樓,打算去看看城墻修筑進度。
“將軍,外面有人來訪,說要見您?!?p> 一名在外圍偵查的斥候匆匆下馬,向秦遠稟報。
“見我?他有說什么嗎?”
“他說他從東土大唐而來?!?p> “?。 ?p> 這話聽得秦遠一愣,滿臉狐疑,心中暗道:“莫非是那位長老來了?時間好像不對啊…”
“去,帶他來見我?!?p> “遵命!”
斥候轉(zhuǎn)身上馬,快速離去,身后的黑色令旗被風(fēng)吹得嘩嘩作響。
“從東土大唐而來,會是誰呢?”
秦遠在校場門口不停踱步,心中頗為期待。
片刻后。
兩騎匆匆而至,踏踏馬蹄濺起屢屢煙塵。
前方的是方才的斥候,后方的是一個身穿白色長袍,腰系黑色長帶的中年文士。
他圓潤的唐人面孔上有一雙細長劍眉,雙眼不大卻很有神,頭帶黑色矮冠,下巴墜著黑色山羊胡。
雖然看上去風(fēng)塵仆仆,卻又露出一股瀟灑之意。
看來人不是和尚,秦遠心中有些失望。
但等兩人真氣交感,他立刻警覺起來。
“真武!而且深不可測!”
秦遠雙眼微瞇,心中揣測來人目的。
“前方可是秦遠將軍當(dāng)面?”
他笑呵呵的翻身下馬,向站在校場門口的秦遠拱手致意。
“正是,閣下是?”
“在下大唐左拾遺,白居易?!?p> “嗯??。?!”
秦遠雙眼瞬間睜大,嘴巴微張,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再度審視了一番來人面孔后,不好意思的說道:“你能再說一遍嗎?我剛剛沒有聽清…”
中年文士也不著惱,仍舊笑意盈盈。
“在下大唐左拾遺,白居易,奉皇命游歷西域,自東土大唐到北庭城,前幾日突聞秦遠將軍大名,故到此拜訪。”
“遠來是客,請隨我進帳一敘?!?p> 雖然心中有好多話要問,但秦遠也知道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當(dāng)即帶著他去到校場旁的營帳中。
兩人分左右落座,尼瑪為其斟上茶水,然后手握刀柄站到秦遠身側(cè),面容嚴肅。
秦遠強行壓住那個問題,先問起大唐和北庭城現(xiàn)在的情況。
“大唐境況,賴陛下圣賢仁德,較往昔已經(jīng)好了許多,至于北庭城…”
他微微搖頭,手中的山羊胡也隨之?dāng)[動。
“卻是日益艱難…”
自打安西軍退入北庭城后,糧草跟軍餉再難自給,處處都要看回鶻臉色。
回鶻數(shù)次威逼利誘,想拿到安西軍名冊,再將其進一步打散同化,都被大都護郭昕所阻。
但這只不過是躲過了一時。
長久住在他人屋檐下,被人吞食是早晚的事。
郭昕一直在暗中尋找退路,但周圍不是吐蕃就是回鶻,根本沒有翻身的余地。
只能苦苦支撐,等待轉(zhuǎn)機。
“唉…”
說到這里,白居易再度搖頭。
“若是我大唐能恢復(fù)往日強盛,吐蕃回鶻又算得了什么!都不過跳梁小丑罷了!”
秦遠眉頭輕皺,沉聲說道:“我就知道回鶻狼子野心,不會真心想幫助我們,如今看來果然如此!”
“不知秦遠將軍,可有破局之策?”
白居易試探詢問,雙眼緊盯秦遠,想看看其如今想法。
畢竟他脫離安西軍已久,如今又列土封疆,難說心中是什么打算。
秦遠聽出弦外之意,當(dāng)下表態(tài)。
“秦某雖不才,但也明白何為同袍兄弟,我安西唐人值此危局,正當(dāng)戮力同心才是,豈有他想!這點白拾遺請放心!”
他義正辭嚴,表情嚴肅。
“我等兄弟在葛邏祿出生入死,為的就是給北庭同袍爭一條活路!重塑我安西威名!”
“將軍壯哉!白某以茶代酒,敬將軍!”
白居易眼神敬佩,高舉手中青瓷茶杯,遙遙敬上。
“白拾遺客氣?!?p> 秦遠舉杯示意,兩人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