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乘舟回到錦屏山營地時,周正奇已經(jīng)等待了近兩個小時,這幾日周正奇每日都來,糧食財物也帶的越來越多,卻都沒見到本尊,叫人好生郁悶。
這幾日,崇信城外的產(chǎn)業(yè)全部撤回城中。沒辦法,如今城外太不安生,勇敢者,破家滅族都是平常。
確定了,徐懷盛要對鄉(xiāng)紳動刀子,而李乘舟的民團,就是持刀的人。
所以,身份尊貴輩分不高的周正奇臨時受命成了崇信鄉(xiāng)紳與賊人的臨時聯(lián)絡(luò)官。畢竟嘛,大家都是崇信鄉(xiāng)黨。
而若不是周虎田有所交待,按此人原先的脾性,還有剛剛耳聞其居然殺滅了賊人,怕是其早就將帶來的糧食重新帶了回去,哪里還會這般坐等。
“周公子,我家團將回來了,請你去見他!!”突然,有民兵前來相邀,周正奇渾身火起。
“我去見他?”
這輩子沒這般被人欺負過,周遭的隨從也何時受過這種氣,轉(zhuǎn)身欲走。但想到這幾日城外發(fā)生的幾起慘案,無端的又止住了步伐,只見其深吸一口氣,突然咬牙回頭笑道:“也行,就先去瞧瞧咱們崇信這位剿賊回來的李團將吧!誰叫他深得徐縣令器重呢!”
民團營帳外帳內(nèi),李乘舟滿身血污,拉著周正奇的手就要感謝。
“周少當(dāng)家來臨,乘舟卻不能遠臨,實在是失了禮數(shù),還請海涵……”
“謝我什么?”周正奇一頭霧水,李乘舟見面不是拉手就是下跪,周正奇嚇了一跳,剛欲開口。又被迎面而來的血腥味刺激到了喉嚨,強忍著沒有嘔吐出來。
“李團將,你這是?”
“來,周少東家,這邊請?!?p> 周正奇狐疑被李乘舟拉進了營帳,營帳內(nèi)昏暗陰沉,讓人下意識的毛骨悚然。李乘舟就在旁邊,隨著里邊燭光搖曳,周正奇情不自禁的湊上前去,卻正好看見一排排栩栩如生的腦袋,瞪大著銅鈴般的眼睛望著自己。這一刻,仿若討債的魔鬼,讓周正奇胯下微涼,幾欲縮回體內(nèi)。
“嘔………”
聯(lián)想到這幾日的猜測,周正奇再也控制不住心中恐懼,只以為李成周要殺他,一時間胃中翻涌,嘔吐物混合著瘆人的鮮血,讓此處顯得惡心可怖。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是來求和的………”
…………
“是乘舟莽撞了,原以為周兄是來祭奠亡父。”少許,在空氣流通的空地上,李乘舟解釋半天,對著周正奇歉意道;
周正奇經(jīng)過這一趟害怕,恐懼與火氣自然已經(jīng)消了,此時看著人家禮數(shù)周到,說話又禮貌,而且是在死了爹的情況下,無端的覺得的眼前之人居然還頗為和善。
“李兄弟,卻不知令尊…,唉!還請節(jié)哀。”
“多謝,父親遇害,雖然是忠君報國而為,但李某身為人子,卻連殘軀都不能奪回,如今只能立個衣冠,大恨自己無能!!”
“張超乃知名馬匪,如在崇信臭名昭著,李兄弟居然將他斬殺,如何無能,那還有誰能說得上少年豪杰?至于令尊,唉,多事之秋啊!”
“周兄……!”聞言,李乘舟聲音哽咽道:“多謝,對了,周兄向來是我崇信年輕一輩的扛鼎人物,今日親自來卻不知有何大事?”
“?。∈嫣?!”周正奇聞言笑瞇瞇,又突然覺得此時有些不合時宜,連忙收斂神態(tài)道:“這,李兄弟此刻方便?”
“周兄乃人中龍鳳,親自而來自然是大事。如今崇信艱難,李某如何能以家事而耽擱?”見有效果,李乘舟繼續(xù)恭維。
“乘舟高義,此番某來乃是聽說縣衙組建民團卻吝嗇糧草,導(dǎo)致軍心不穩(wěn)。此事我父知曉來由卻不敢說得過多,卻只能私下里省吃儉用從自家糧庫給李團將送來五百石糧食,以安民團軍心?!?p> “啊這……這如何使得?主簿私恩,乘舟如何為報!”李乘舟踉蹌一聲,半真半偽,他是真的沒想到周家會送糧食。
“李團將如何見外,想我周家與團將都是世代的崇信人,自當(dāng)齊心協(xié)力以拒‘外人’才是呀!”
外人姓徐,李乘舟自然曉得。只見他裝作思索片刻,恍然大悟道:“在理,流賊將至,若不齊心,將來破了城池,苦的就是我崇信父老。但李乘舟深得知縣大人器重,如何也不應(yīng)該背叛他才是。”
周正奇見李乘舟不上道,按著性子,接著說道:“乘舟是個明事理的,往后若有難處,盡管與哥哥提,切莫再不打招呼便去各家去借。我爹說了,崇信人就該幫助崇信人,往后大家都是朋友,切莫傷了和氣,被外人所利用?!?p> 聽著周正奇赤裸的言語,李乘舟抬眼看了看,然后拍著胸脯道:
“周兄能助糧草,讓我復(fù)仇?”
“乘舟缺糧?”周正奇嗤之以鼻,心中道:“動不動的破家滅族,你會缺糧食?”
“周兄說得在理,民團窮困,除了糧食,兵器匠人也都是缺的。。但李某一輩子別無所求,且只愛財貨,但如今家父遇難,民團又實缺糧草,實在無有心情再想別的。如此,只要兄長能助我報父仇,李某人往后在崇信誰都不認(rèn),就只認(rèn)兄長一人如何?!?p> …………
周正奇聞言無言以對,只得裝作大喜,卻又為難道:“這,只是賊人兇蠻,為兄如何能助?”
但是……
李乘舟沉吟道:“周東家見諒,民團人數(shù)頗多,又較為繁雜,不瞞周兄,如今這幾百石糧食實在是不夠?!?p> “大家都不容易,我周家也……”
“周兄會錯意了。”李乘舟拍了拍周正奇落在青色袍子上塵土道:“李某自然曉得周兄的難處,但周兄也知道,李某人向來是個喜歡做生意的主?!?p> “李兄弟曉得就好,理解就好,卻不曉得李團將又要做如何生意……”
“周兄知道我繳了張行,雖然銀子沒多少,但古玩茶磚什么的倒是不少?!?p> “這…自然是曉得的。”
“周兄可識貨?”
“略懂一二?!?p> “周兄如此說,那李某心中有底了,還請這邊來。”
武康王廟下,李乘舟指著隨意散落在地上的一大堆稀奇古怪道:“都是李家祖?zhèn)?,周兄覺得值錢么?”
“李兄弟,你家怎么生又得了這般多好東西,怕是值萬兩白銀的說,全部換成糧,怕是周家吃不下呀?”周正奇自然知道來歷,上面有一個黃金子環(huán),而那個消失的母環(huán)正是在他周家,這玩意啥時候成了李家祖?zhèn)鳎康藭r雖心知肚明,卻只能裝作不解。
“周兄,世道艱難,我自然曉得周家沒有這般多糧食,但崇信所有鄉(xiāng)紳沒有?然就算大伙都窮,在下還知道一人有?!?p> “誰?”
“平?jīng)龈靵嶀??!?p> “朱…天家王爺?”
“沒錯,若他沒有,那平?jīng)龈蜎]別人了?!?p> “這倒是的。”周正奇有些恍然。
“周家可愿幫我?我愿與周兄分潤,交易的一成金額如何?”
“團將都是些血汗錢,這如何使得?”
瞧瞧,這才是我崇信的好棟梁,李乘舟對于周正奇的轉(zhuǎn)變心中樂呵。面上卻是認(rèn)真道:“周主簿與我是崇信的自家人,如何使不得?再說周兄與我同是崇信人,而崇信人哪里能坑崇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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