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萍張了張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不敢去想,他們要是搬回去老房子了,街坊鄰居會怎么笑話他們。
她覺得自己被女兒抓住了軟肋,憤怒又無可奈何。
姜悅聽到陳緒這樣問,深深嘆了一口氣,“她爸媽來了,她媽每天比她去找工作,這段時間她也挺累的?!?p> 陳緒這才反應過來,為什么那天聽到他說想上樓坐坐,林江音直接就變了臉色。
原來是因為她爸媽來了。
突然回想起那天她跟媽媽打電話爭吵的內(nèi)容,也理解了林江音最近的態(tài)度。
......
這天晚上,陳緒好不容易把林江音約了出來。
林江音被魏萍罵了好一通才從家里出來,坐到車上的那一刻,覺得頭都是疼的。
“怎么這么晚約我出來?”林江音有些疑惑。
陳緒遞給她一個黑色的眼罩,“蒙上眼睛,帶你去一個地方。”
“什么地方還神神秘秘的?!绷纸舄q豫地接過眼罩。
陳緒幫她戴上,“你就戴上眼罩睡一會兒,睡醒就到了?!?p> 也許是陳緒的聲音太溫柔,也許是車里的音樂很好聽,林江音戴上眼罩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睡醒的時候,眼罩還沒取掉,眼睛看不見,聽覺就更加靈敏。
她聽到了海浪的聲音,一層一層的海浪打在沙灘上,伴隨著風聲,聽起來讓人心情很平靜。
她摘掉眼罩,陳緒剛好從海邊走回來。
“醒了,下來走走吧。”陳緒給她開了車門。
林江音脫了鞋子,踩在沙灘上,細軟的沙子按摩著腳底。
陳緒也光著腳,卷起了褲腿。
林江音看他穿著白T牛仔褲,褲腿半卷,頭發(fā)被風吹得凌亂,隨意散在額前,渾身散發(fā)著青春的少年氣,讓人忍不住心動。
“以前我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喜歡來這片海灘散步,這邊沙灘很干凈,晚上也很安靜。聽著海浪聲,海風輕輕吹著,就覺得心情前所未有的平靜?!标惥w迎著風說道。
林江音點點頭,“感覺所有的煩惱都被風吹散了?!?p> 她感覺腳底踩到一個什么東西,滑了一下,她驚呼了一聲,差點摔倒,被陳緒及時拉住了手。
陳緒順手把她攬進了懷里,“沒事吧。”
林江音心有余悸,“沒事兒,感覺踩到個什么東西?!?p> 撿起來一看,是一塊貝殼,在月光下,殼內(nèi)散發(fā)著彩色的微光,十分好看。
林江音很喜歡,把貝殼收進了口袋里。
陳緒一直拉著她的手,沒有放開,像是怕她再摔,她不太好意思地掙了掙,沒有掙脫,陳緒反而攥得更緊了。
她轉頭去看陳緒,陳緒一直看著大海的方向,像是根本沒有注意到她的動作一樣,緊緊握著她的手。
如果她仔細看的話,會發(fā)現(xiàn)陳緒的耳朵已經(jīng)紅了。
手掌的溫度傳遞,林江音心臟砰砰直跳,但也沒有繼續(xù)掙扎,任由陳緒牽著她的手,兩人像小情侶一樣在海邊散步。
夜?jié)u深,海邊有些涼了。
兩人回到了車上。
“不回去嗎?”林江音轉頭看著陳緒。
“想不想看海上的日出?”陳緒問道,眼睛在夜里閃著細碎的光,左眼下的淚痣看起來有些勾人。
林江音鬼使神差地點點頭,“想?!?p> “那我們就在這里等日出?!标惥w從后座拿了兩張?zhí)鹤?,顯然是早就做了準備。
車停的位置,面朝大海,而且沒有任何遮擋物,所以坐在車里就可以看到海上日出。
四周萬籟俱寂,仿佛世界上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林江音知道陳緒可能發(fā)現(xiàn)自己最近情緒不太好,所以才帶自己來海邊。
她捏著毯子,手指在毯子上摩挲著,緩解自己內(nèi)心的微微悸動。
環(huán)境過于安靜,林江音很快被海浪上催眠了。
陳緒在黑暗中睜開眼睛,偷偷看她側躺的睡顏。
窗外的月光照在她的臉上,睫毛在眼下打下了陰影,嘴唇微微嘟起,這是她睡著時候的習慣動作,之前他就注意到了。
他小心地伸出手,把毯子攏了攏,又把貼在她臉上的頭發(fā)輕輕勾到耳后,手指忍不住在她臉上撫了撫,“晚安,好夢。”
林江音被叫醒的時候,困意正濃,心情有些煩躁。
可是睜開眼,就看到眼前的朝霞。
即將噴薄而出的太陽,把海邊的云層染上了橘紅,還沒褪去夜色的天空還帶著藍調(diào),紅與藍的交相輝映中,金色的日光漸漸沖破云層。
那一束束光,穿透過云層的縫隙,金色的云隙光照亮了東邊的天空。
清晨的丁達爾效應,也美得讓人心顫。
天光漸亮,太陽也終于從海平面上升起,這時候的太陽是橘紅色的,特別飽和的橘紅色。
林江音覺得跟自己煎出來的溏心蛋很有異曲同工之妙。
陳緒附和地點點頭,“是挺像的。”
兩人在日出的光輝中,相視而笑。
林江音請陳緒吃了早餐,感謝他帶自己去看日出。
“在海城這么久,還是第一次看到海上日出,謝謝你了,我現(xiàn)在心情很好?!绷纸裟弥?jié){跟他干杯。
陳緒看著她的笑臉,心情也很不錯,“也謝謝你請我吃早餐,我們這算是禮尚往來吧。”
“嗯,禮尚往來?!绷纸粜χc頭。
兩人的眼睛里都染上了細碎的笑意,在清晨喧鬧的早餐店里,他們就像是普普通通的一對。
心情過于美好,林江音早上回家的時候臉上還帶著笑意。
魏萍看她穿了一夜,有些皺巴的衣服,神情變得嚴肅又難看。
林江音也在看到她的那一刻,收起了笑臉。
“林江音,你昨晚一夜未歸,去哪里了,我什么時候教過你夜不歸宿了,你怎么變成這樣了,我看網(wǎng)上說的都是真的吧,你是不是大學就學壞了!”魏萍生氣地說道。
林江音不服氣地看著她,“我不能有朋友嗎?不能晚上出去玩嗎?”
“什么不三不四的朋友能玩得一晚上都不回來,你老實跟我說到底去做什么了!”魏萍眼神嫌惡,認定她做了什么不該做的事情。
這樣的眼神讓林江音瞬間回到了小時候,每一次她考試沒考好,她就是這樣看著她的,那眼神好像是后悔生了她,要把她扔掉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