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累好累好累……”
當送走最后一位香客,道觀重新恢復往日的安靜后,鯨小荷直接累的趴在了草坪上,瞇著眼睛,像條毛毛蟲一樣扭來扭去。
明明以往在蓬萊島上躥下跳,拆幾座房子都沒感覺的,可如今只是應付一些來祈愿的香客就累的不行。
不是身體累,是心好累。
“嗚~”
梧桐四肢著地,趴在鯨小荷身邊,累的直翻著白眼。
“抬腿?!?p> 清澈而干凈的嗓音響起,鯨小荷和梧桐一人一狗下意識的抬腿。
“翻身?!?p> 一人一狗雙手雙腳伸直,向左整整齊齊滾動數圈,相當默契。
山語將草坪打掃的干干凈凈后,轉身就走。
“喂……”
鯨小荷坐起身,叫住了對方。
山語轉身,歪頭,似乎有些疑惑。
鯨小荷躲開山語的視線,側過頭,撓了撓臉頰,小聲道:“你……要不休息會?”
之前最累的應該就是山語了,要知道鯨小荷和梧桐頂多在照顧普通香客,而山語對付的可都是那些奔著恩公來,饞恩公身子的女香客。
麻煩程度,百倍不止!
如果不是山語在,他們應該會手忙腳亂,搞得一團糟吧?
山語搖搖頭,婉拒了鯨小荷的好意:“沒事,我在道歸山接觸過類似的事情,還算熟悉。”
畢竟道歸山的香客可不是一個小小撫云觀能比的,那真的是“門庭若市,香客如云”。
并且山語其實也真的沒有很累。
那些沖著淮知安來的女香客雖然很麻煩,但在見到她后其實也并未多加糾纏。
“切,壞人就是壞人,竟然拒絕本姑娘的好意!”
眼看山語不領情,鯨小荷生氣氣,抱起梧桐就是一頓揉。
可就在這時,鯨小荷從余光中看到又有一人走進了撫云觀。
來人一身暗紅色錦服,神色倨傲,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腰間掛著一塊白龍玉牌。
那錦服青年進了撫云觀只是簡單打量了兩眼,發(fā)現淮知安不在后,抬起下巴,仿佛詢問下人一般向鯨小荷發(fā)問:“那邊那個,淮知安呢?”
鯨小荷左看右看,除了梧桐之外,貌似也就她一個人?
鯨小荷眨眨眼,一臉“你誰啊”的表情。
從小到大,還真沒人敢這么和她說話的,想嘗嘗沙包大的拳頭嗎?
如果是沖恩公來的鯨小荷還能理解,畢竟也不是第一個了,可問題是這家伙是個男人誒!
恩公已經到了男女通殺的程度了?
這是人族世俗所允許的嗎?
察覺到鯨小荷直勾勾盯著他看的怪異眼神,桑子言皺起眉頭。
雖然不知道對方在想什么,但絕對不是什么好事。
“蓬萊鯨一族都如此沒有教養(yǎng)嗎?”桑子言冷淡道。
對于鯨小荷的身份,身為大秦仙朝耳目的燭龍司自然是清楚的。
如果是之前,桑子言還會探尋一下為什么蓬萊鯨一族的小公主會待在這破道觀,可在見識過淮知安的實力后,桑子言也有點開擺的意思了。
開擺一念心中起,從此內卷是路人。
愛咋咋地,反正把東西給淮知安之后,他就不打算再和對方有什么接觸了,早些遠離這個是非之地,早點遠離那個淮知安。
鯨小荷雖然驚訝這人竟一眼看穿她的身份,但她鯨小荷可不是什么服輸的性子。
只見鯨小荷站起身,雙手叉腰,冷哼一聲。
“蓬萊鯨一族沒有教養(yǎng),關我鯨小荷什么事?”
“……”
桑子言沉默了。
早就聽說蓬萊鯨的小公主性格有些不著調,可第一次接觸,桑子言覺得燭龍司的情報錯的真離譜。
這是有些不著調?這是腦子有病吧?怎么還有人自己把自己開除祖籍的?
就連一旁的梧桐都呆住了。
論狗還是你狗啊!這話最好別讓你爹聽到,要不然你個大孝女怕是要倒霉咯。
“桑子言?你來做什么?”
聽到動靜的山語走了出來,一眼就看到了道館中的桑子言,山語蹙眉問道。
“淮知安呢?”
桑子言還是那個問題。
山語皺起眉頭:“他不在?!?p> 雖然之前勉強算是并肩作戰(zhàn)了一次,可山語對桑子言還是討厭居多,現在能好好說話就已經是念在之前并肩作戰(zhàn)的情誼了。
鯨小荷左看看右看看,發(fā)現對方竟然是恩公和那壞人的熟人,也不說話,悻悻蹲下,老老實實和梧桐坐在一邊旁觀。
桑子言也不在乎山語的態(tài)度,從袖子中拿出一枚巴掌大的玉色劍符。
看到桑子言手中的那枚玉色劍符,山語神色一動。
因為同樣的劍符她手里也有一枚,而這玉色劍符,就是開啟離山劍宗遺址的三把鑰匙之一。
道歸山一把,大秦仙朝一把,還有一把不知被離山劍宗藏到何處了。
如今桑子言拿出鑰匙,是想要做什么?
正當山語思索桑子言此次前來的目的是,桑子言下一個舉動卻讓山語神色驚訝,心中意外。
桑子言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劍符,然后沒有絲毫留戀的直接拋給了山語。
鯨小荷和梧桐的腦袋也跟著劍符所化的拋物線從左到右移動。
“告訴淮知安,這劍符送給他了,我桑子言不稀罕他的救命之恩?!?p> 桑子言的驕傲不允許他就這么平白無故的欠人一個救命之恩,他可以高高在上的施恩于他人,但決不允許他自己處在被人施恩的地位!
整個天下,能值得他效忠,能施恩于他的,唯有秦帝陛下!
山語訝異的伸手接住劍符,從手中劍符傳來的波動以及她身上劍符的顫動來看,這的確是那三把鑰匙之一。
只是山語怎么也沒想到,桑子言竟然真的如此輕易放棄了踏入離山劍宗遺址的機會!
在這一瞬間,雖然山語知道桑子言就是這種性格,但山語還是對桑子言的印象稍稍有了些改觀,也不得不佩服桑子言這個決斷。
“父親與陛下那邊我自會交代,至于第三枚鑰匙在哪,那就是你們應該操心的事情了。”
說罷,也不等山語作何反應,桑子言直接就準備轉身離開。
他來此,做什么事,從來都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其他人怎么想,怎么看,與他無關。
只是當桑子言剛想要離開撫云觀時,恰好有一道頭戴兜帽的身影想要踏進道觀。
錯身而過間,一股無比熟悉,桑子言曾在燭龍司大牢里無數次聞到過的味道涌入鼻腔。
那是……血腥味!
桑子言神色突變,心中警鐘長鳴!
想也不想,桑子言踏出的右腳用力,帶動身體向后仰倒,然后單手撐地,扭動腰身,以極快的速度從原地倒翻數周,急速向后退去。
而當桑子言離開原地的瞬間,一道寒芒從倩影手中爆射而出,如同一輪孤月般斬落在剛剛桑子言所在的位置。
轟——
堅硬的地面泥土飛濺,瞬間被割裂開一道深深的溝壑,一眼望去,令人觸目驚心!
強大的力量幾乎要將整個撫云觀一劈為二!
桑子言感覺腹部有一絲涼意,轉而又變成一股溫熱。
低頭看去,桑子言瞳孔驟縮,鬢角一滴冷汗滑落。
在他腹部那里正有一道細長的傷口顯現,如今正在滲血!
而如果不是他躲開的及時,剛剛這一刀斬開的就不只是他的皮膚,而是他的肉身,還是攔腰截斷!
桑子言絲毫不懷疑剛剛那道如月輪般的一刀能破開他的肉身,只因刀光上的氣息他前不久才從一個鬼物身上感受過!
龍門境!
親眼目睹這一刀光的山語和鯨小荷兩人如臨大敵,特別是鯨小荷,此時雙拳緊握,雙目死死盯著撫云觀門口的那道身影。
鯨小荷的直覺告訴她,這個人很危險!非常危險!比她見過的任何一個人都要危險!
一眼望去,就好像有尸山血海撲面而來,空氣中濃厚的血腥味簡直要將鯨小荷壓垮!
而那女人就站在尸山血海的頂端,冷酷的俯視著所有人!
“反應挺快,肉身打磨的不錯。”
輕笑聲傳來,手持兩柄彎月彎刀的倩影抬起頭,摘下兜帽,露出一張極其美艷的臉龐。
桑子言心中發(fā)沉,因為他認出了來者是誰。
在他們燭龍司的通緝名單里名列前茅的存在,牧羊人里的獵犬之一,荼蘼!
更重要的是,牧羊人的獵犬,每一個都是龍門境!
江亭晚色
明天和意外倒地哪個先來?如果我堅信是意外先來,沒想到是明天先來了,那么就還是意外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