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首呢?”陸宇瞳孔一縮,怔怔地看著廂房。
陸玉鳳僵在原地,滿臉詫異,“我方才看瞧見尸首就在房中,不會錯的……”
“尸首不會憑空消失,我們也沒有看錯?!标懹畈[著眼睛看向柳平安。
眼下唯一的解釋就是趁著剛才張麻子回衙門喊人的空隙,尸首被柳平安轉(zhuǎn)移了。
注意到陸宇凌厲的眸子,柳平安沉聲道:“諸位,在下乃是安分守己的商人,房中怎的會有尸首?”
“許是陸先生的癔癥又發(fā)作了?!?p> “你!”陸玉鳳美眸圓睜,挽起袖子一把捉住柳平安的脖領(lǐng),逼問道:“定是你將尸首藏起來了,我和夫君兩雙眼睛瞧著絕對錯不了!
你說,還是不說?”
柳平安被抓著脖領(lǐng),一張臉漲成了豬肝色,臉上的胡須都在顫抖,“陸捕快,休要血口噴人!
若是我房中真有尸首,那尸首在何處?
總不能你說有便有吧,你這是擅用私刑,我要去縣尊那告你!”
陸玉鳳呼吸急促,胸前起伏不停,思量再三只得狠狠剜了一眼柳平安撒開手。
這柳平安本是富戶,平日里與縣尊也有些交情,若是沒有罪證便將他帶到衙門打板子,縣尊那邊陸玉鳳沒法交代。
告狀一事,還真不是隨口說說的。
“張麻子來縣衙告狀,我等便穿戴整齊馬不停蹄地過來,前后不超過一炷香,真有尸首只怕來不及藏匿?!焙未髩牙淅涞仄沉岁懹聒P一眼。
“陸捕快,你真?zhèn)€瞧見尸首了?若是說謊戲耍我等,本捕頭可決計不會徇私枉法,即便拼著開罪陸捕頭,也要將帶回衙門處置!”
陸玉鳳惱怒道:“何大壯!你這是公報私仇!”
“怕就怕陸捕快你沒有親眼瞧見尸首,反倒被陸宇裹挾謊報命案!”何大壯冷哼一聲,心中怒火叢生。
上次本以為戲耍了陸宇,反倒被踩了一腳,何大壯心中自然懷疑這是陸家刻意報復(fù)。
以己度人,若何大壯自己被人算計,也不會輕易咽下這口氣。
“這宅子不過巴掌大小,若是真?zhèn)€有尸首,怎么藏也藏不住,搜!給我一寸一寸的仔細找!”
其他衙役也聽出何大壯心里有火,當即不敢怠慢,轉(zhuǎn)身便去搜查。
柳平安黑著臉,陰沉道:“那我便讓你們仔細翻找,若是柳平安不曾藏匿尸首,還望何捕頭,還我個公道!”
“我先回房歇息了,諸位可以隨意翻找。”
“衙門辦案自然秉公執(zhí)法,決計不會冤枉好人?!焙未髩褖褐鹫Z氣也軟了,“我等搜查時,可有需要避諱的?”
他怕柳平安告狀,這才態(tài)度極好,還出聲問詢。
柳平安冷笑一聲,擺擺手道:“我柳平安光明磊落,沒有什么東西見不得人,只求還我一個清白之身便是?!?p> 陸宇見他有恃無恐的模樣,眉頭擰成了疙瘩。
“多謝?!焙未髩压傲斯笆郑歉惫еt有禮的模樣,要不是他生的五大三粗,怕是會被人錯認成一個秀才而非捕快。
柳平安透過眼縫瞧了他一眼,擺擺手,“何捕頭不必如此,若是還有事詢問,何捕頭去找柳二郎便是,想來他也該回家了?!?p> 撂下這話,柳平安便轉(zhuǎn)身走進正房,哐當一聲關(guān)上房門。
“空口白牙污人清白,真是莫名其妙,縣衙門養(yǎng)出的盡是些閑人、飯桶。”
罵罵咧咧地聲音從門后傳出,眾人臉色都有些難看。
何大壯更是張嘴便罵,“若不是你陸家夫妻,我等怎的會開罪柳平安?搜不出尸首,縣尊怪罪下來,看你如何自處!”
“何捕頭若是無事,還不如幫人尋找尸首,總好過在這里發(fā)號施令。”陸宇冷冷地說道。
這宅子不大,不過一炷香時間,如何藏匿尸首?
莫非是有暗道機關(guān)不成?
陸宇冥思苦想時,衙役已經(jīng)將宅子里里外外翻了個底朝天,就連墻壁都一寸一寸地摸過,根本沒發(fā)現(xiàn)暗閣、密道。
時間飛逝,一晃眼已經(jīng)過去半個時辰,宅子已經(jīng)被搜索了大半,正當眾人干的熱火朝天時,門外衙役領(lǐng)著個面容白凈身穿長袍的書生走來。
衙役稟報說:“何捕頭,這是柳二郎,方才剛從外面回來?!?p> “嗯,繼續(xù)搜?!焙未髩褦[擺手,滿臉不耐煩地打發(fā)了衙役,也沒把柳二郎當回事。
見到家中像是遭了賊的模樣,柳二郎大驚失色。
“何捕頭,你們這是作甚,我柳家平日里素來奉公守法,是好人吶?!?p> 何大壯耐著性子解釋道:“陸捕快和他夫君瞧見你家宅中有尸首便報了官,我等來此奉命查案。”
“尸首?”柳二郎滿臉驚惶,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怕是,怕是陸捕快看花了眼吧?我家怎的會有尸首……”
“本捕快親眼所見,還能有假?”陸玉鳳心中正煩,轉(zhuǎn)頭瞪了他一眼,嚇得柳二郎縮了縮腦袋。
陸玉鳳見他膽小的模樣,也懶得計較,冷哼一聲轉(zhuǎn)過頭繼續(xù)搜查。
正在這時,兩個衙役抬著瓷瓶走出來,一時不慎,瓷瓶竟然直接摔的粉身碎骨。
何捕頭一腳便踹在那個衙役的屁股上,破口大罵,“蠢材,本捕頭叫你們來是搜查尸首,不是抄家!
這瓷瓶的錢,便從你公事銀錢里扣來補償柳家!
手腳都給我輕一點!”
那衙役被踹了也不敢還嘴,只得忍著痛一瘸一拐繼續(xù)去辦事。
“何捕頭不必動怒,一個破瓶子罷了,值不了幾個錢的?!绷煽涂蜌鈿獾貏裾f道。
何大壯伸出指頭點了點那些衙役,冷哼道:“還是讀書人說話好聽,柳二郎你不曉得,他們都是幫粗人,笨手笨腳的,不罵不長記性?!?p> 見何大壯拿手下人撒氣耍威風(fēng),柳二郎也只得點了點頭,不敢多嘴。
這時,正房傳來一聲咆哮,“聒噪!”
眾人都被嚇得一個哆嗦,紛紛轉(zhuǎn)頭看過去。
柳二郎站在門外看過去,干笑道:“大朗平日里這時候都在小憩,最忌被人打擾,還請何捕頭多擔待?!?p> “無妨?!焙未髩褟娙讨饸?,擺了擺手。
唯獨陸宇皺著眉頭,看著大門緊閉的正房,有些疑惑。
‘還有人喜歡這時候睡覺?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