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飛愣在原地,呆呆地看著陸宇,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什么。
在商場摸爬滾打多年,這欲擒故縱的戲碼從來都是他用在別人身上的,現(xiàn)如今竟然落在自己頭上,這真是……
“陸先生大才,孫某佩服,不曾想您竟然也精此道,是我小瞧天下人了?!?p> 陸玉鳳見到孫掌柜臉上的苦笑,眨了眨眼睛,才剛反應過來。
‘好像夫君一開始就打算待價而沽?
不不不,哪里是待價而沽,應當是奇貨可居才對?!?p> 陸宇拱拱手道:“陸某初涉此道不懂得這雞精作價幾何,適才想出這種法子探底,孫掌柜見諒?!?p> “哈哈,陸先生不必多說,生意生意,自然是要討價還價才是,孫某雖是個不入流的商賈,這些道理卻是懂的,只是……敢問陸先生,這雞精的價格真定下了?”孫飛也不生氣,笑呵呵地問道。
八仙過海各有神通,自己沒識破人家的手段,那是技不如人,也沒什么好說的。
陸宇搖搖頭,“定下了?!?p> “真不漲了?”孫飛小心問道。
陸宇咧咧嘴,“真不漲了?!?p> “那就好,那就好?!?p> 陸宇:“……”
‘這老張別是被搞出PTSD了。’
二人叫來保人簽訂文書后,孫飛樂呵呵地抱著文書跟抱著命根子一樣急匆匆離開陸家。
陸玉鳳細細吹干文書上的墨悉心收好,嘟噥道:“一兩雞精與二兩半同價,這孫掌柜真?zhèn)€是沒見過世面,明明做了虧本買賣還能笑的出來?!?p> 陸宇瞧了自家娘子一眼,話到嘴邊最后還是咽回了肚子。
那孫飛老奸巨猾,看似是被陸宇擺了一道,卻絕不是他表現(xiàn)出來的無奈妥協(xié)。
這家伙上套了是真的,后來兩次詢問陸宇是否真的不再漲價,便是他順勢而為,故作無奈讓陸宇心中的成就感得到滿足。
這種人精,根本不可能吃虧。
他看重的不光是雞精,更是眼下陸家蒸蒸日上,得了井縣尊的賞識,日后只要籠絡好陸宇便絕不會失去這條穩(wěn)定的雞精來路,更會平白少了無數(shù)麻煩。
要是沒有陸家在前面頂著,雞精的事遲早會傳出去,這等比精鹽有過之而無不及的神物必然引來覬覦,皇家找上門也未必不可能。
到時,出了事,頂在前面的人自然是陸家,他只需要安心做生意即可。
這么算下來,孫飛還真不吃虧。
再說,煉制雞精也要用到精鹽,陸宇上次得到的那袋系統(tǒng)獎勵的精鹽已經(jīng)去了大半。
陸宇收回思緒,看著自家娘子,忍不住動手捏了捏她的俏臉,“娘子,有人說你很可愛嗎?”
“我,我先回房把文書收好。”陸玉鳳低下頭不敢再去看陸宇的眼睛,紅著臉急忙跑開。
二人對可愛的理解不同,倒是不影響陸宇現(xiàn)在心情大好。
雞精的門路安排好之后,陸宇給張麻子放了半天假,讓他丟下這幾天日日相伴的石磨,跟自己去縣衙門拜見井浩然。
張麻子推磨推得都快變成騾子了,一聽這個,屁顛屁顛地就跟了上去。
照理說,現(xiàn)在陸宇不過是個縣衙門的仵作,若非要事根本沒資格求見縣尊。
不過連番幾個案子下來,外人不知道,衙門的人卻知曉這位陸宇乃是縣尊眼中的紅人,在門外時自然不會刁難他。
通稟井浩然之后,陸宇被衙役引到井浩然的書房外面,縣令品級不夠沒有自己的宅邸,這倒是省了不少麻煩。
陸宇剛到時,井浩然正拿著一份訴狀仔細查看,臉上盡是愁容。
“陸童生,今日怎的有空來衙門了?”井浩然放下手中的訴狀,瞥了一眼陸宇問道。
自從上次何大壯被打了板子削去半年公事銀錢,陸宇便沒來過衙門,比他這個縣令還清閑許多。
陸宇嘴角一抽,笑道:“陸某多日不見縣尊,心中甚是思念,是以特來拜訪。”
思念?特地拜訪?
井浩然丟下訴狀,沒好氣地說:“你我不親不故,何來思念一說?本縣令前腳剛賞給你陸家的宅子,你轉(zhuǎn)頭就出手了,怎么這次是來討要好處的?”
宅子是井浩然給的,陸宇動了宅子還賣了六百貫的好價錢,自然是瞞不過他。
“井縣尊此話差矣,陸某售賣宅子也是無奈之舉,這幾日,陸某造出一神物名為雞精,只需少許便能叫菜肴鮮美無比,幾大酒樓爭先搶購,陸某售賣之后特來繳納租庸調(diào)。”陸宇恭聲說道。
原本上繳租庸調(diào)不必陸宇親自跑一趟縣衙門,更不需要因為這點小事通稟縣令,找戶曹一并辦了就是。
不過,陸宇特意跑這一趟,自然有他的用意。
說好聽點就叫給擁護地方官員,自發(fā)多出些錢銀,說不好聽的,就是給井浩然塞點銀子,拖他下水。
孫飛能想到的事,陸宇自然也能想到,單靠陸長風撐著,肯定不成,這事還得靠井浩然。
若是井浩然愿意分潤雞精的收益,日后其他麻煩自然就少了。
井浩然淡淡地瞧了陸宇一眼,“造出雞精是好事,不過你這些小聰明還是用在正道上好些?!?p> 在平度縣城坐了這么久縣令,井浩然自然一眼就能看出陸宇那點小九九。
無非就是塞些錢銀,讓縣衙門行個方便。
可這雞精效用如何暫且不說,即便是神武,井浩然又愿意接受這些分潤,又能分到多少錢銀?
據(jù)他了解,雞精暫且只有春風閣這些酒樓使用,產(chǎn)量極低,井浩然根本犯不著冒著丟了烏紗帽的風險,去伸這個手。
“縣尊教訓的是,實不相瞞陸某今日求上門來,實在是因這雞精價格昂貴,怕日后有人眼紅……”陸宇虛心受教,欲言又止。
井浩然搖頭撫須,不以為然道:“價格高昂?
你這雞精作價幾何?
還犯得著如此興師動眾?”
陸宇搓了搓手,小聲道:“比起山珍海味確實算不得什么,一兩雞精也就與二兩半精鹽同價...”
井浩然拈著胡須的手狠狠一顫,直接拔掉自己幾根胡子。
他瞪大眼睛懷疑是不是聽錯了,“你再說一遍?
精鹽一斗二十兩,也不過五六百錢,產(chǎn)地更是只得二三百錢便能買到。
你這雞精一兩就要七十五錢?
這雞精到底是何神物,居然能賣出天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