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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局:從關(guān)系戶到修仙界萌新

第14章 又被打了

  白子仕覺得自己這次很穩(wěn)。

  更何況,他對自己的才學(xué)也很自信,覺得哪怕不受名聲的照拂,自己亦能高中。

  因此,即便春闈在即,可白子仕連日來并沒有下死工夫讀書備考,反而專注人際交往。繼續(xù)養(yǎng)望,便是他注重的事情。

  與友人同游青樓,吟詩賦對展現(xiàn)名士風(fēng)流,亦是養(yǎng)望的一種重要方式。

  他可不是那色中惡鬼。

  嗯,當(dāng)然是這樣。

  哪怕他一下午看書看得心猿意馬,也不過是因為滿腦子都在琢磨晚上該如何語驚四座罷了。而就在他滿心期待當(dāng)中,時間不知不覺間流逝著。

  未正一過,白子仕當(dāng)即收拾好書本,又去舍房取了兩陌銅錢,換了身衣裳,這才走出四門學(xué)的大門。去蘭桂坊的路不近,往東需要經(jīng)過六坊,還得向北走三條街道。走過去的話,以他的腳程,少不得要半個時辰。

  當(dāng)然,走路是不可能走路的。安步當(dāng)車,只是窮書生們騙自己的鬼話。真要是徒步走到蘭桂坊,走得一身臭汗唐突了佳人不說;走得腿腳發(fā)麻,耽誤了和小姐姐們研磨……詩詞就更不好了。

  因此,在街口賃了一匹馬,白子仕騎著它向蘭桂坊的方向緩步走去。

  賃馬比賃驢、賃騾子貴多了,原因就是馬的腳力快??砂鬃邮艘驗闆]練過騎術(shù),所以馬只能讓賃馬人拉著并轡前行,比騎驢其實也快不了多少。

  大約申時二刻,白子仕才入了蘭桂坊。不過很快,他就循著氣味,找到了那妙香樓。

  果不其然,邀他前來的那名商賈之子,此時已經(jīng)和幾名同學(xué)在妙香樓外的椒壁外流連,一邊欣賞著前輩們提筆寫就的詩詞,一邊正等著自己到來。

  “給之,你可總算來了?!?p>  “讀書時忘了時間,差點忘了與友人相約,今晚上一定要自罰兩杯?!?p>  “無妨,無妨?!蹦侨藬[手笑道:“我們一起進這妙香樓吧,里面的房閣我已經(jīng)訂好了,隨時都能開席吃酒?!?p>  “同去,同去?!?p>  閑談片刻,幾人便步入妙香樓里。

  此時,正好申正華燈初上,伴隨著鶯鶯燕燕的歌舞,環(huán)肥燕瘦的嬌娥女郎,穿花引蝶一般地在樓內(nèi)左右逢迎。

  有小廝將白子仕等人引入一間小閣,這小閣寬長皆十五步,地方不大,可卻有一樁妙處:四壁的墻中,摻有于蕓輝香草、麝香和乳香碎末。因此,倘若在地龍里添點炭火加熱,室內(nèi)便總有一股幽幽異香,歷久彌香,讓人如居蘭室。

  如此這般的小閣,這勾欄里大約有七八間,妙香樓亦是因此而得名。若非那商賈之子花大價錢提前預(yù)訂,等閑人等倉促前來,絕對沒法占據(jù)這樣的好地界。

  分賓主落座,作為主人家的商賈之子笑瞇瞇地舉起酒爵,朗聲道:“見圣人。”

  這是士林中專為祝酒用的戲謔說法:以清酒為圣人,以濁酒為賢人。無論清酒、濁酒,都能有個由頭痛飲。

  主人相邀,賓客莫不從之,紛紛也拿起酒爵,回了一句“同見”,然后大袖一拂,轉(zhuǎn)瞬間便一飲而盡。

  當(dāng)然,流連勾欄哪有只為吃酒的道理?不多時,鴇母便親自帶人來到這座小閣,給客人們引薦自家姑娘。

  “來妙香樓,一為嗅妙香,二來嗎,自然是要看胡旋舞了!”

  那個商賈之子看來是妙香樓的???,和鴇母也是熟識,上來就扔給對方一袋在西域流通的金幣,然后就點名讓樓里豢養(yǎng)的胡姬前來跳舞助興。

  胡旋舞,胡旋舞。心應(yīng)弦,手應(yīng)鼓。弦鼓一聲雙袖舉。回雪飄飖轉(zhuǎn)蓬舞。左旋右轉(zhuǎn)不知疲,千匝萬周無已時。間物類無可比,奔車輪緩旋風(fēng)遲。

  身穿彩衣的胡姬,站在一張小小的圓桌上面,赤*裸雙足不斷交替轉(zhuǎn)圈。隱約間,露出白皙的大腿,看得一眾士子口干舌燥,一杯杯地酌酒降火。

  而且,喝酒的時候都不用親手去拿酒爵——他們每個人都左擁右抱,各有兩名專門伺候客人的美嬌娘,輪番為這些恩客端杯換盞,送酒入喉。

  “痛快!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fù)來。烹牛宰羊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沒過多久,那名商賈之子便喝上了頭。他扯開瀾袍的胸懷,拿筷子敲擊著酒杯。一邊伴著樂工的奏樂,一邊吟詩以和。

  當(dāng)然,這詩不是他作的,而是從一名當(dāng)朝大詩人處“借”來發(fā)揮用的。

  不過今晚上他請白子仕共同消遣,后者則答應(yīng)為其贈詩一首,他很快也有自己的詩了。

  想到這里,一時激動的他竟借著酒勁從座位上一躍而起,還伸手攬過了胡姬雙袖拋飛出來的絲絳,用力往懷中一拽。那名胡姬被嚇了一條,整個人從圓桌上滴落下來。不過她倒是也沒有摔倒在地,而是被商賈之子一把抱進懷中。

  “公子請自動……哦,不,自重?!?p>  胡姬哪里會不懂風(fēng)情?上來嬌嗔地埋怨了一句,身體卻宛如滑不溜秋的泥鰍也似,在那個商賈之子懷中扭動了好幾下方才停下不動。

  “哈哈哈!給之兄,”商賈之子大笑道:“且將此女給之,換汝為吾賦詩一首可否?”

  說著話,他便抱著這名胡姬往白子仕的桌案上一放,還打翻了兩盤炙烤過的羔羊肉,弄灑了半壺葡萄酒。白子仕雖說心生鄙夷,但臉上倒也還保持著一副足夠虛偽的笑容。

  “既然是元子所贈,白某自當(dāng)笑納之。”

  “好說,好說?!蹦莻€商賈之子哈哈笑道。

  他大名叫王宗器,名字起得極大氣??梢膊恢朗歉改笇檺?,還是小時候長得有點胖,表字卻帶有點歧義。接下來,知道該自己表演的時間了,白子仕先是正了正衣冠,然后才舉著銅杯站立而起。他一邊在香閣中徘徊,裝出閑庭信步云淡風(fēng)輕的模樣,一邊開始吟詩。

  “蒲萄酒,金頗羅,胡姬十五瘦馬馱。青黛畫眉露霜雪,道字不正嬌唱歌。玳瑁筵中懷里醉,芙蓉帳底奈君何!”

  先言酒,后講人。先看大白腿,后想夜銷魂。在座的士子品出白子仕這首詩里的韻味,臉上紛紛不可言說的笑容。

  “好詩,好詩!”請客的王元子品味稍許,咂摸出滋味,不由當(dāng)即贊道。

  隨即,他快意之色更濃?!氨緛恚€想著不醉不歸呢,可聽給之為某所作詩篇,咱們今晚可都走不脫了——芙蓉帳里奈君何?自然是得好好會一會美嬌娥啦!”

  說著話,他竟然伸手往那胡姬胸口抓去,居然狂浪到想要當(dāng)席為其解衣。

  這一下,王元子可將整間香閣里的同窗們嚇得不輕:白子仕這幫士子雖然算不上什么正人君子,但是也沒有見過浮浪好色到這般程度的家伙。

  而那個跳舞的胡姬雖然在風(fēng)塵打混,但是也沒有下賤到當(dāng)著一群人寬衣解帶而面不變色的地步!

  哐啷一聲,香閣的門被人從外向內(nèi)推開,鴇母寒著一張臉走了進來。

  “王公子,可不要孟浪!”

  那王宗器被人突然叫住,先是駭了一下,而后便勃然作色?!澳氵@老婆子在胡說甚?我是吃花酒沒給錢,還是放火點了你家妙香樓?孟浪?大爺我從來就…”

  話說一半,戛然而止。

  原來,門外又走進兩名胡人,兩人臉上都長著茂密的絡(luò)腮胡,尖尖的彎鉤鼻子,只是一個帶著高高的尖頂氈帽,一個披頭散發(fā)近用頭箍稍稍束了一下。他們挎著腰刀,面色不善地看向面一眾露驚愕神色的士子。

  刷的一聲,兩人整齊劃一掣刀而出,大有一語不和就要撲上來砍人的意思。

  見王宗器軟了下來,鴇母臉色立馬變作之前那般討喜,巧笑嫣然地說道:“好叫王公子知道,這位與諸位才子跳舞的薛十三娘,可是今宵妙香樓花魁的熱門人選。若是被人這么唐突,咱們妙香樓的面子可就跌在地上了。是不是,各位?!?p>  白子仕見王宗器這時還想爭辯兩句,忙拉住這位同窗。他不久前才因為被弩箭射傷而進過醫(yī)局,萬幸因為對方射出弩箭前拔了箭頭,所以他的胳膊才沒有落下殘疾。

  而現(xiàn)在,瞧兩個胡人手里的彎刀,那鋒刃可是作不得假的。

  “元子,不要和這幫人置氣,咱們回頭大不了去京兆府告狀,”他小聲道:“我觀那倆胡人不像良家子,到時少不得告這個妙香樓一個藏匿外敵的罪名?!?p>  雖然他說話很小聲,但是架不住有人會讀唇語?!澳銈冞@幫子讀書人,心眼是真他娘的爛透了,還想要去官府誣告我們二人?”頭戴尖頂氈帽的胡人,先是用一口正宗得不能再正宗的順京話斥罵道,然后又向同伴嘰里呱啦地講了一遍。

  兩個胡人打手相繼勃然,根本沒有任何猶豫也沒聽那個鴇母的吩咐,隨即就沖向了白子仕、王宗器等人。雖然他們就兩人,但是卻將這些士子們打得那叫一個抱頭鼠竄,各個身上都帶著刀傷跑出的妙香樓大門。

  “滾!別叫爺再看見你們這班人,見你們一次,我就砍你們一次。”戴尖帽的胡人站在妙香樓門口,朝地上啐了口唾沫,舉著彎刀大喇喇地罵著街。

  氣焰如此囂張,他們確實有點不對勁,就連被打的白子仕等人也覺察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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