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那你以后,一定會有很多聽眾。”談清辭忍不住道。
男人問:“你呢?!?p> 她就隨口回:“我啊,大學沒考上,去了技校?!?p> “都一樣,重在能有一技之長,養(yǎng)活自己不成問題就成了?!?p> “我也是這么想的?!?p> 兩人就這么聊了幾句,談清辭邊走邊隨口道:“看著你外表這么冷,其實還挺好相處?!?p> 上午兩人第一次見,她其實也就看個臉,現(xiàn)在這句話也就隨口一說,因為這個男人單從外表看,的確是那種清冷禁欲型的美男。
“我冷嗎?”杭晉在后頭跟著,聽到她這樣說,有些不明所以。
“噗,還行?!惫唬庾R不到自己多冷才是真的冷啊。
“你還沒回答我先前的話。”兩人說著話,他又拐回了之前的問題。
“你是說上午的事?”她問。
又道:“我其實無所謂,反正他們也沒給過我好臉色,而且我又不經(jīng)常在家,至于我爸媽他們,他們都不是會吃虧的主,我沒什么好擔心的?!?p> 比起這個,談清辭其實很想說,與其擔心我,不如擔心你自己,還有你的父親。
不過因為深知杭家在村里的艱辛,她也不好意思說。
只是突然有些同情,他現(xiàn)在看著是個淡漠的性子,定是受了很多委屈堪破是非曲直后所形成的吧。
聽說他大學是在E市,能逃離這個迂腐的村子,應是不知用了多少力氣,吃了多少苦。
談清辭不知道的是,杭晉其實并沒有那么艱難,至少高考他考的很隨意,而自從去了外面,他也就頭一年勤工儉學,后來嗎,嗯,已經(jīng)不需要。
“這樣啊?!?p> 杭晉并不知道對方的想法。
他聽了談清辭的話,表面這樣隨意說了一句。
內(nèi)心情況卻是:經(jīng)常不在家?那一定是回來待的不習慣,看到拋棄自己的父母心里膈應又不能說,才想著眼不見為凈吧。
于是兩人第二次見面,彼此在不知道的情況下,心里都為對方的身世背景感到同情,大有惺惺相惜之感。
至于第一次談清辭說的什么“流氓”話,不過是一時害羞所言,彼此皆沒有在意。
二人心思各異一起去到各家地里,各自捆著自家的玉米桿子。
杭晉起先還擔心談清辭一個女孩子干不了這種粗活,但見對方到地里捆邊扎結(jié)比自己干的都麻利,頓時明白,原來是自己多想了。
※
上水村的農(nóng)田面積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玉米已經(jīng)收割完畢,只捆玉米秸的話,兩個人拾掇一畝地也就用個半下午的時間,剩下的時間就是把這些成捆的玉米桔拉回家垛起來,好騰出地方種小麥。這道工序本來是可以用車,但因為有林子擋著,車過不來,就得人工。
人工運輸屬實比較費體力,談清辭來回幾趟之后就有些乏力,跑不動了。
“娘倆也是不容易,小晉,咱家剩這點我自己來吧,你去幫幫辭丫頭?!焙几高h遠看到,對自己家埋頭苦干的傻兒子道。
“嗯?!焙紩x看地里的確是剩不多了,四五捆的樣子,于是就沒拒絕父親的提議。
只是臨走時他兩手一邊一個,又走了一趟去垛好后,才折回去找談清辭。
兩家地相鄰,中間隔著林長江的地,不過他們提前收的這邊,現(xiàn)在是空著的。
“嬸子,我爸讓我來幫幫你們。”來到談家地界,杭晉沒急著下手,而是和談母先打了聲招呼。
“嗯?啊,這太麻煩你了?!彼稳赜行┎缓靡馑肌?p> “不麻煩,嬸子你不用和我客氣?!狈凑紒砹耍隙ㄊ遣婚e麻煩。
“你們家就剩這塊地沒收拾嗎?”談清辭對他的到來感激涕零的同時也很是不好意思。
中午她不過只替杭叔說了幾句話,杭叔便這樣記她的好,現(xiàn)在自己家活還沒干完,就要兒子來幫自己。
這樣的回報讓談清辭感覺受之有愧。
“西地那畝中午就收拾好了,我家就兩畝地,干完這邊的也沒啥忙?!彼剖侵浪谙胧裁矗紩x難得解釋了一下。
“這樣啊……那,謝謝?”談清辭心里輕松了一些。
男人挑眉:“一開始見你干活挺麻利,還以為你有使不完的力氣。”
“……”她這是被嘲笑了嗎?
于是小聲嘀咕:“我又不是超人……”
——哪像你,蠻牛一樣,明明看著也不壯實,可渾身卻似有使不完的力氣一樣。
——不就是有幾塊腹肌么。
談清辭忍不住心中腹誹。
完了默默爬起,準備重整旗鼓,再戰(zhàn)三百回合。
她這樣想著就去做了。
可抱玉米桿的時候,卻抱不動,因為另一頭被踩住了。
“你干嘛?”談清辭小臉一皺,看著罪魁禍首。
男人惜字如金:“累就歇著?!?p> 她無奈了:“放手,你來幫忙我卻歇著像什么話?!?p> 他則一語戳破她:“死要面子?!?p> 談清辭:“……”他是來幫忙,還是存心來填堵的?
好心辦事,怎么好話就吝嗇說呢。
“隨便你,等下累著我可不報銷醫(yī)療?!彼行┥鷼饬?。
女人眉峰攏著,小臉一扭,遮陽帽隨著她的動作直接蓋住了她整張臉。
杭晉莫名覺得這個舉動有點可愛,像一只鬧別扭的貓,傲嬌的想主人去哄她,不哄不好的那種。
想摸摸頭。
動了動手指,忍住了。
“不白幫,一頓飯請的起吧。”
“當然!”遮住整張臉的遮陽帽被一只手扒拉開,談清辭用那雙玻璃球般的眼睛,炯炯有神望著他。
“嗯?!焙紩x和她相視,靜默片刻,垂下眼簾道:“那就這么著吧?!?p> ※
杭叔是好人,杭叔的兒子也是好人,談清辭在經(jīng)歷下午的熱心幫忙事件,晚上躺在床上,捶著自己的老腰,如此感嘆著。
下午干完活母親想留父子倆來家里吃飯,但被婉拒了。
東地偏遠,垛玉米桔得用車拉,是農(nóng)村那種柴油三輪車,談家有一輛,很舊,只談父會開,但因為最近村里修路,只村外的公路能走,為此就近借了別家的,用完還給別人,也就不用發(fā)愁過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