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公子扶蘇確認(rèn)了雙方是否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后,文賽第二場就開始繼續(xù)辯論。
顓孫師和惠施兩人也是各自信心十足。誰也不服誰的樣子,在大殿上傲然對立、爭鋒相對。
惠施依然和昨天一樣,對自己出的辯題自信滿滿,“顓孫師,你要是沒準(zhǔn)備好,就直接認(rèn)輸,我們免得和你浪費(fèi)口舌,也浪費(fèi)了公子的時間。”
顓孫師并沒有生氣,而臉色大悅,笑著反問道。
“惠施,這天與地卑,山與澤平,你說在一定范圍之內(nèi),但這范圍的距離之長短,其間之高低,空間之大小是多少啊!”
“這…”
惠施臉上滿是尷尬,思索良久,依然沒有想到合適的答案。
然后便說道,“辯論便是以理據(jù)爭,我所命題可有錯否?”
“天地之浩瀚,日月豈可爭輝,天之大,地可與之相比。豈不知乃是坐井觀天?!?p> 顓孫師依然咬緊牙關(guān),讓惠施給出準(zhǔn)確的范圍,自己才能做出有效的辯證。
兩人各自據(jù)理力爭,唇槍舌劍,鬧得不可開交,誰也不肯服誰。
張良做為本次儒家學(xué)院的主事人,只好上前解圍,不過話還是要幫自己人說。
“惠施兄,我們也不說你這個命題是假的,但辯證,有辯得有證啊!你如果證明不了這個空間范圍,怎么知道天地有多大,山澤有多寬?又怎么知道相等呢?”
張良此番言論讓惠施啞口無言。
此時,公子扶蘇站起來表態(tài)道,“既然雙方都無法提供辯證,也無法說服對方。這局你們都各退一步,雙方打平,平局?!?p> 儒家眾人是得償所愿,只有惠施略感失落,既然公子扶蘇已經(jīng)發(fā)話,不行也得行了。
此局雖沒輸贏,但要特別說明得是。
引用一句網(wǎng)評,以文中惠施的才能,放蕩而不行于正道,追逐萬物而不知回頭,這就像用聲音去追逐回響,用形體和影子一起行走。
實(shí)為可悲??!
(由于惠施的材料很少,僅在莊子天下篇提及歷物十事,此段故事也是根據(jù)此改編。歷物十事所表達(dá)的含義不止于文中的含義,應(yīng)該有更深層次的解答,歷史中的惠施,才能應(yīng)該也不僅于此。)
“文賽第三場開始!”
“張良對辯惠施,儒家出題!”
張良看了看四周,與大家拱手致敬。隨即宣布了辯證題,“君輕民貴,君貴民輕”。
眾人驚訝,這居然是選擇性辯論議題,就是出題方?jīng)]有主觀的在題中表達(dá)出自己的立場,辯論者雙方可以選擇自己認(rèn)為對的立場,只要保持住自己的立場,推翻別人的立場就算贏。
不過,眾人驚訝還有另一層含義,這是一個政治因素的辯論題,俗話說臣不論君王,這是大忌!
眾人皆語默,看向公子扶蘇。
張良自然也是知道這個的,于是假意向公子扶蘇請示道:“公子,這題可辯論否?”
公子扶蘇臉上莊嚴(yán)肅穆,也似有不悅,但還是說道,“子房既然已說,這論不論都會被有心之人別有用心,我倒是想看看子房及大家的觀點(diǎn)?!?p> “子房,你可別讓我失望??!”
其實(shí)張良出這道辯論題也是別有用心,儒家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皇室盯住,說不定隨時就會被人算計,和墨家一樣遭受滅頂之災(zāi)。
這辯論會是三家會盟,參加甚廣!也可以看看大家的觀點(diǎn),以及民心所向!如果大秦得民心者便得天下,如果是暴秦,天下必反之。
聽到公子扶蘇的發(fā)話,大家的心也安了下來。
不過,儒家其余七杰,心里卻十分忐忑、不安。
張良心里卻是在想老師的那句臨別贈言,“子房,不破不立!儒家安逸久了,有很多人嫉妒,現(xiàn)在儒家需要有人走出這一步!”
名家這邊,公孫龍和惠施都相視一眼,心里都在暗自罵娘。
公孫龍湊到惠施跟前問道。
“惠施兄啊!這張子房是腦袋有問題啊?還是故意坑我們???這臣不論君王,他不知道嗎?”
“這,不會吧!張良為人還是比較光明磊落的,不會做這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不義之舉吧。”
惠施心里也不停的打鼓。
公孫龍告誡道,“惠施兄,不管如何,我們還是得擁護(hù)皇家為首?!?p> “公孫老弟,這個我還是拎得清的,得罪誰也不能得罪皇帝陛下??!那不是自找死路嘛!”
惠施解釋著說道。
隨著士官宣布,文賽第三場正式開始,名家惠施做為代表拔的頭籌,最先選擇的辯論方,并公布!
“君貴民輕,乃是自三皇五帝以來,受命于天,尊貴自然不是平民可比。”
“引用儒家后圣荀夫子的一句話為辯證點(diǎn),《天地君親師》尊卑有序,長幼有別!君王在上,臣民以拜之?!?p> 惠施得意的笑容,向著公子扶蘇拜道。
公子扶蘇微笑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很是滿意這個答復(fù)。
白云帆在一旁看著這一幕,心里不盡想到,“這名家大師們的求生欲望很強(qiáng)啊!一上來就選邊站。”
“不過,選邊站,才死得快,你們是中了張子房的計了!”
白云帆這時才感覺到張良的心機(jī)與計謀,不盡背后生起一股寒意。
“果然,王侯將相,沒有一個是簡單的!”
眾人聽完惠施的言論,更是譏諷,“不要臉,當(dāng)著儒家的面剽竊人家的知識?!?p> 儒家弟子更是氣得想把惠施和公孫龍弄死,“這名家的人,真是太不要臉了!”
而惠施和公孫龍依然相視一笑,并沒有感覺到剽竊的羞恥感,反而覺得自己非常成功,大有一雪前恥的快感。
“如果儒家以“民為貴”為辯證點(diǎn),勢必會遭到皇室的打壓和報復(fù)?!?p> 然而,一直等著結(jié)果的惠施,也沒聽到想聽到的那句話。
張良而是就惠施的“君貴民輕”發(fā)起辯論。
“在《孟子》一書“盡心章句?下”,篇中提到: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p> “惠施兄,可有異議否?”
惠施臉色略微一變,很是憤怒的說道,“張良,《天地君親師》可是你老師提出來的,難道你要欺師滅祖?”
“惠施兄,你恐有不知,家?guī)熌巳寮叶Y法之師,提出《天地君親師》實(shí)乃禮法,敬天法祖、孝親順長、忠君愛國、尊師重教的道德價值觀念取向?!?p> 張良溫文爾雅的大儒風(fēng)范,猶如老師給學(xué)生上課一般,弄得惠施十分尷尬。
“子房,就算出自于禮法,那君貴民輕有錯嗎?”
惠施憤怒的質(zhì)問著張良。
張良搖了搖頭,“兩者主張的觀念各不相同,以禮法視之,上敬君王,下敬親師,是為德。君以民為社稷,是為行?!?p> “天下以行為先,后立德,盛世太平矣!”
我的論點(diǎn)是,“社稷以民為重,君以民為社稷,則民以君貴,千秋可待也?!?p> 張良奮然說道。
此時,高坐上的公子扶蘇奮然站起鼓掌道“我早聞儒家張子房盛名已久,今天此言乃經(jīng)典之絕句,治世之良言,不愧我來這儒家一趟?!?p> “子房,你乃國之棟梁,我回宮之后,定向父皇推薦并重用你!”
公子扶蘇拍著張良的肩膀說道。
惠施頓時就懵逼了,“我不也是擁君派嗎?為何得到重用的不是我,而是他呢?”
在公子扶蘇的授意下,士官宣布文賽第三場,“儒家張良勝!”
惠施更是不明為何,自己到底輸在了哪兒?
這時,公孫龍走了過來說道,“老兄啊!咱們還是先撤吧,你剛才當(dāng)著面霸占他們后圣先師的言論,他們恨不得把咱們抽血剝皮??!”
惠施這才反應(yīng)過來,只好灰溜溜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