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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世界,優(yōu)勢在我

第六章 漢字史書

  裴思明兩人回到沈府,先去了大廳將今日遇襲之事告訴了素日里負(fù)責(zé)打理府內(nèi)事務(wù)的大師兄邵承安,但因為二人并未真?zhèn)€兒遇到敵人,倒也無甚可說,只三言兩語便將前后經(jīng)過分說完畢。

  邵承安瞧來不過三十多歲,生得長身玉面,五絡(luò)長須飄飄,秋葉桃花門下弟子習(xí)武時受過他的指點還要多于其師沈致遠(yuǎn),故師弟們對他都頗為敬重。

  邵承安坐在扶手椅上聽完裴思明的講述,饒是其修養(yǎng)極佳、老成持重,也還是忍不住先瞪了沈燁華一眼。

  他這幾日前后數(shù)次派了府里的人前去淮風(fēng)月相尋,都被某人隨便找了點借口擋了回來。

  沈燁華縮了縮肩膀,低下腦袋,望著茶幾小聲喊了句:

  “大師兄?!?p>  邵承安不理他,他思量片刻,轉(zhuǎn)身對著裴思明笑道:“師弟,你這次做的極好,沒有墜了沈府和秋葉桃花門的威望。”

  他微一沉吟,從寬袖里取出一本青皮簿冊,遞給了裴思明,道:“為兄本打算在今年年底考較中,師弟若能順利通過,再將這本《飛羽劍法》作為另外的禮物贈與你,但現(xiàn)在師弟既然為本門立下功勞,便先將此物給你吧?!?p>  他接下里又說了些贊許的話,勉勵裴思明繼續(xù)努力,不可荒廢了修行。

  待得少年緩步出門,他倏地回頭,臉色黑得仿佛是天邊要下雨的云,探手回抓,頓時屋內(nèi)便傳來一陣噼里啪拉的雜物碰撞的聲音間或夾雜著某人的慘叫……

  還未走遠(yuǎn)的裴思明搖搖頭,深切感受到不管在哪個世界,“班主任”這種存在都有一手變臉的絕活。

  ………

  沈府后山。

  風(fēng)吹過樹梢,少年靜立于漫山落葉漫舞之中。

  直到他腦中一片空明,才終于出劍。

  這一劍去勢平平,劍刃去徑如尺,竟連半點破空聲也無,迎風(fēng)去處,飛過的落葉虛粘不動,直至力至盡頭,才順著劍勢一同緩緩落地,直視谷中呼嘯的秋風(fēng)如無物。

  這是秋葉桃花劍的修行方式,山谷中終年風(fēng)吹不息,少年擊刺漫天花瓣、落葉鍛煉自己,使得氣劍合一,自然而然地悟出剛?cè)嵯酀?jì)的使劍法子。

  雖然這門劍術(shù)于威力而言,客觀來說只是泛泛,但中正平和,有股醇和之氣,他一身的劍法便是靠這門劍法打下的基本功,而后博采眾家所學(xué)逐漸進(jìn)步,師父和一眾師兄也從未囿于門派之別,并不阻止。

  裴思明坐在落葉堆中,將新得的劍法和原本自身修煉的劍術(shù)相互印證,隨手捏個劍訣比劃,思緒飛動之間,丹田中的真氣也隨之流轉(zhuǎn),直到一種充盈與平靜在他體內(nèi)恣意伸展。

  本來按照他過去的習(xí)慣,現(xiàn)在應(yīng)該繼續(xù)練劍,只是最近一段時間卻有些別的安排。

  裴思明起身從旁邊的一株桃樹旁取出一個小包,解開一看,卻是幾本舊書,封面上字體印工粗劣,似是坊間手筆,只是上面的文字,任是此世如何飽讀詩書的學(xué)者來瞧也只會看得一頭霧水。

  不為別的。

  只因這封面上一筆一畫的字體竟然俱是漢字!

  而這或許是裴思明借用手中這神秘戒指穿越到另一方世界得到的最大收獲。

  他本以為自己或許需要很長時間,才能慢慢找到自己為什么會從地球來到這里的原因——這也是他努力修煉的一個原因,只有站的更高,才能看得更遠(yuǎn)。

  沒想到在不久前激活手中的戒指后他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線索,而且這線索無處不在,虎子、安蒙山所在的那個世界,文明竟然是用漢字書寫!

  這簡直是掛在驢子面前的胡蘿卜,又像是赤裸裸的嘲諷,裴思明在那個靈氣貧乏的世界數(shù)次游歷,除了盡可能的熟悉語言,尋找超凡者,借此來尋求一些普通人難以得知的訊息,第二便是盡可能的買書,買史。

  《青州記》、《大乾志》、《三門之史》……

  裴思明將那本《大乾志》翻開,收斂好心情開始一行一行地仔細(xì)閱讀起來,能發(fā)明或者改變文明文字的人絕不可能藉藉無名。

  他有不小的希望能借此抓住某個家伙的尾巴,也許就能知道自己是怎么來到這個世界,又該怎么返回原來的世界。

  這之后數(shù)日,裴思明除了吃飯、睡覺,便一直呆在后山練劍,看書,因為上次襲擊的緣故,沈燁華也被禁足在家,邵承安帶著幾位師兄出門時隱時現(xiàn),沈府上下沒人覺得這位九弟子忽然變得閉門不出有什么奇怪。

  這一日清晨,裴思明放下了手中最后一卷書冊,背靠著一側(cè)石臺,沉默地坐了好一陣。

  這幾本史書都沒有記載誰是文字的創(chuàng)造者,或者說哪位大人物曾改革過文字……也許是涉獵的范圍太小,畢竟《青州記》只是地方志記,《大乾志》是當(dāng)今朝代的史料匯編,剩下一本是一段歷史時期的記載。

  只是這幾本史書都或多或少談及了某一樣事物,其在近幾百年來在歷史的存在感極速上升,那就是一種名為妖鬼的怪物。

  這些怪物仿佛是忽然出現(xiàn)的,卻以一種無法阻擋的姿態(tài)影響了歷史進(jìn)程。

  根據(jù)這些史書的記載,這是一種恐怖異常的存在,嗜殺成性,經(jīng)常毫無緣故地進(jìn)攻人類的聚居地,甚至屠城滅國,所經(jīng)之處,尸橫遍野,血流漂杵。

  天安十七年秋,赤魅行于直道,大旱三日,風(fēng)中流火,蕎麥盡枯,大疫。

  九月十二日大霜,城中起霧,忽現(xiàn)出一頭鬼面巨蛇,半日吞食信陽一城者逾百萬人。

  有血泊現(xiàn)于官道,死亡道途者,不計其數(shù),血流盈野……官府拾白骨而瘞之,三日方絕。

  ……

  青天白日,裴思明卻看得脊背發(fā)寒,寒毛聳立。

  而這些妖鬼其種類繁多,有動物模樣的妖鬼,人形的妖鬼,甚至包括植物形態(tài)的妖鬼,只是它們都保持一個統(tǒng)一的特性,那便是身體是由陰性的力量組成。

  背陽向陰,聚氣而存,因而稱鬼,又因其形態(tài)多變,詭異殘忍,故是為妖。

  少年下意識地把這個定義和他所知道的這個世界的一條超凡路徑相對比。

  那是一種稱為陰神的超凡者,是鬼魂、活死人的修煉途徑。

  這種途徑的修煉過程亦堪稱詭異,不修煉本我的存在,而是凝聚陰氣,鑄成法身后以人化鬼,由鬼成神。

  因為這種修煉的法門需要民間的香火信仰,有些邪教甚至需要靈魂,血祭,所以自然而然地這條途徑受到了大趙朝廷的控制,由欽天監(jiān)監(jiān)察,城隍管控民間司儀,除了朝廷所承認(rèn),懾令封神的人物,不允許出現(xiàn)編外的野神,邪教,更禁制淫祀。

  也因此,趙國朝廷自然受到了許多陰神途徑的修士激烈反抗,其中最強(qiáng)最盛的一支邪教名為紅蓮教。其門下教徒,狡詐狠辣,殺人如麻,曾在趙國數(shù)州為禍熾烈,兇名之怖,能令小兒止啼。

  他還記得當(dāng)日師父提到紅蓮教的時候,神情前所未有的嚴(yán)肅,并且叮囑門下弟子一旦發(fā)現(xiàn)紅蓮教教徒的蹤跡,要么立刻報官,要么先行退卻集合力量再做打算,切忌魯莽行事。

  但是這兩者雖然頗為相似,但想要將二者劃等號,邏輯上卻有一個很大的問題。

  裴思明在屢次借助那戒指去往那個神秘世界后,他很快便發(fā)現(xiàn)了這個世界靈氣之稀薄,幾乎無法供養(yǎng)超凡者。

  超凡者在這種環(huán)境下便像離水的魚,如果修為更高些,呆在那里的時間久了,汲取不到靈氣,說不定甚至?xí)?dǎo)致修為的倒退,在遇到那條怪蛇和虎子前,他曾經(jīng)一度以為那個世界沒有超凡者。

  如果這些所謂的妖鬼就是類似陰神途徑的超凡者,而按照根據(jù)書里的描述,這些妖鬼甚至力量相比此界的更勝,幾近天災(zāi)??蔀楹芜@一界沒有其他途徑的超凡者,如果有的話,他們?yōu)槭裁床蝗ブ萍s妖鬼為禍?而且在極度缺乏靈氣的情況下,這類人又是如何維系超凡之力的?

  裴思明從身上取出一截仿佛墨玉的枯枝,天光下,氤氳著幽幽的冷光,

  安蒙山上那神秘的李氏一族究竟是超凡者……抑或就是所謂的妖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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