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盜魂傳

第七章:巨型蚰蜒

盜魂傳 青之詭 3397 2022-07-12 11:40:01

  馮大人側(cè)耳傾聽了半刻,并向于遠安使了個眼色,二人一同飛身上樹,剛穩(wěn)住身形,就聽得不遠處草叢里傳出窸窸窣窣的聲音,兩人同時一凜,連忙將氣息收斂。

  沒過一會,就看見下方如人高的灌木叢接連到伏,從里面鉆出一只長有四五丈的黑色蚰蜒來。身軀兩側(cè)的步足像上百根鋒利的刺刀,有一對前足更是已經(jīng)長成了鰲,赤紅如血,毒顎開合間,腥臭的毒涎在地上拖出一道斷斷續(xù)續(xù)的粘稠的線,妖異粉紅的眼睛中充滿著暴戾嗜殺的情緒。

  于遠安從來沒見過這么大的蚰蜒,看的是渾身起雞皮疙瘩,脊背發(fā)涼,差點驚叫出聲來,在心里驚嘆:這都快成精了吧?

  巨型蚰蜒在樹下轉(zhuǎn)了幾圈,似乎在找什么東西,最終在灌木叢的縫隙里停住了。觸角輕輕抽動,發(fā)出“嘶嘶”的尖利之聲,隨即,朝著白長卿燃起火焰的地方迅速爬去。

  馮大人見狀,暗叫一聲不好,這巨型蚰蜒肯定已經(jīng)探出了白長卿的蹤跡,盯上了那少年,就算少年再怎么天賦異稟,恐怕也很難是這巨型蚰蜒的對手。

  就在此時,前方已經(jīng)響起了轟鳴之聲,就像有巨大的怪物在山林中翻滾,博殺,樹裂巖崩,山石四濺,飛揚而起的塵土,像刺向天空的利劍,斬破蒼穹!

  馮大人急忙向同伴眼神示意,于遠安不敢怠慢,縱身一躍,就朝著相鄰的樹冠掠去。

  馮大人翻著眼睛看著在樹冠之間遮遮掩掩跳躍的于遠安,暗罵了一句,緊跟著,整個人就如同離弦之箭一般飛身向前縱去。

  人在半空中,就看到前方有一個碩大的黑影撲面而來,速度奇快,眼看著就要撞上了。馮大人連忙錯身閃避,堪堪與飛來之物擦肩而過,隨即撲向最近的高樹,落穩(wěn)身形,疑神看去。

  只見那黑影跟個長條口袋似的撞在樹上,發(fā)出“嘭”的一聲巨響,直砸的樹干上積累了上千年的灰塵跟個瀑布似的從高處沖刷下來,連帶著地面都顫動了幾下,驚起山林中好大一片飛鳥。

  原來竟是剛才那氣勢洶洶爬去找白長卿的巨型蚰蜒。

  馮大人和于遠安分別從藏身之處探出頭來,猶豫不定的望著在地上扭動身軀,艱難爬起來的巨型蚰蜒,不由得有些發(fā)蒙:這蟲子還是之前的那只嗎?樣子看起來竟如此凄慘,沒了一只眼睛不說,就連上半身的蟲足也斷了好幾根,身上全是窟窿,碧綠色的鮮血糊了一地。

  還未等二人有所動作,就看到從遠處如獵豹般沖過來一個人,只見他上身赤裸,耷拉著左臂,渾身上下傷痕累累,鮮血淋漓,一邊跑嘴里還一邊苦大仇深的喊著:“草鞋底子,還我的野菜粥!”

  半刻之前。

  白長卿蹲在鍋邊,望著鍋里咕嘟咕嘟冒著熱氣的野菜粥,深深嗅了一下煮熟的野菜散發(fā)出來的原始清香,一臉陶醉的對守在鍋邊寸步不離的猴子說道:“別著急,這熬粥呀,講究個大火煮沸小火慢燉。你看,這麥子是我找的,野菜也是我摘的,水是我打的,火是我生的。你又做了什么?所以一會只能給你一小碗嘗個鮮。”說完,枕著雙臂,不理會旁邊沖他齜牙咧嘴的猴子,自己反倒得意的笑起來。

  白長卿和猴子在那你一言我一語的嘀嘀咕咕爭論著怎么分這鍋粥,忽然白長卿渾身寒毛炸立,心有所感,一把抓起猴子扔到樹上,拎起粥鍋就向旁邊翻滾躲去。人在半途,就感覺到一股勁風從身后擦過,背上火辣辣的刺痛令少年齜牙咧嘴。

  白長卿站定身形,反手一摸后背,竟摸了一手的鮮血與碎布,手上還沾著莫名的黏液,不停地灼燒腐蝕著手指,張握之間,牽連起幾條粘稠的絲線。

  白長卿抬眼再往對面凝神一瞧,頓時倒吸一口涼氣,膽戰(zhàn)心驚起來:打哪跑來這么個怪物啊?看上去像是草鞋底子,可這也太大了吧,怕不是要成精了。心中暗道僥幸。

  只見一條四五丈長的黑色蚰蜒正橫在他的面前,慢慢的挺起上半截身軀,露出胸腹間長著的一張凸起的詭異人臉,好似閉著眼睛的女人;上百對蟲足如同鋒利的剃刀,一半深深的插入土中,一半對著身前的少年,最前面的一對都已經(jīng)長成了鰲,腦袋下邊一左一右兩只彎曲的毒顎,就像兩根巨大的象牙,溢出粘稠腥臭的毒涎,滴在地上,燎起絲絲青煙,瘆得人心慌。兩只妖異的粉紅色復眼里,散發(fā)著暴戾嗜殺的光芒,映照出數(shù)百個少年的身影。

  少年打量著周圍,快速思考著應對之策:這下麻煩了,就從剛才那一下就可以看出來,這怪物的速度極快,逃怕是逃不掉了,只能硬上了。只是,這鍋好不容易才煮好的野菜粥怎么辦呢?白長卿實在是有些舍不得。

  還沒等白長卿想出個法子來,巨型蚰蜒已經(jīng)猛的弓起身形,向著少年撲了過來,瞬間那鋒利如刀的蟲足已然刺到了眼前。

  少年急中生智,猛地一躍至蚰蜒頭頂,踏在這蟲子的腦袋上借力再次騰空,正打算跳到相距不遠的大樹上,兩道鞭影突然襲來,白長卿連忙變換身形,一道鞭影擦著白長卿的面頰掠過,帶起一縷鮮血。只聽“啪”的一聲,那鍋粥卻被另一道鞭影抽得粉碎。

  白長卿仔細一看,這哪是什么鞭子啊,竟然是這蟲子腦袋上的一根觸角。

  撒了一地的野菜粥,彌漫起陣陣香氣,引得猴子在樹上急的大吼,吱吱嘎嘎的亂叫,摘下不知名的果子就朝巨型蟲子砸過去。蚰蜒任由果子不痛不癢的砸在身上,那粉紅色的復眼竟然流露出一絲人性化的殘忍笑意。

  沒聽說過草鞋底子可以把觸角當鞭子使的,白長卿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當然,也沒見過草鞋底子能長這么大的,很是心疼的看了一眼撒了一地的野菜粥,一抬眼,剛好捕捉到蚰蜒眼里滿是戲謔之色。

  “我的野菜粥!”

  白長卿火了,握緊拳頭直直向著蚰蜒沖去。一拳結(jié)結(jié)實實轟在巨型蚰蜒的身上,那聲音好似爛槌敲破鼓,發(fā)出“嘭”的一聲悶響,挨打的紋絲不動,出手的倒是連退了好幾步,白長卿連連甩手:這蟲子身上的外殼堅硬的跟山巖似的。

  還沒等他站穩(wěn)腳跟,兩根鋼鞭一樣的觸角再次帶起一陣凄厲的尖嘯,直奔少年而來。白長卿閃避不及,只能抬起雙臂擋住要害,只聽“啪”的一聲,整個人被抽的凌空飛起,未等落地,一只蟲子的前足如同鋒利的長矛一般“噗”的一聲從他肩膀穿過,將他死死釘在了地上。

  蚰蜒的身軀緩緩靠近,居高臨下的望著釘在地上的白長卿,粘稠的毒涎從顎中滴滴答答的淌下來,落在白長卿的身上臉上,腐蝕著少年的身軀。

  白長卿只覺得胸口如烈火灼燒般的疼痛,不用摸都知道肋骨肯定斷了好幾根,被洞穿的肩胛骨更是傳來一陣陣的劇痛,沖擊著白長卿的神經(jīng),每一滴毒涎滴在臉上,都會滋滋作響,青煙騰起,燒灼般的疼痛讓他控制不住的抽搐痙攣起來。喉頭突然一緊,一口黑色的淤血不由自主的從嘴里噴出。

  白長卿忍著劇痛,雙手握住插在肩胛骨上的蟲足,嘶喊著往上拔去,那知這蟲足竟然真的把他釘在地上一樣的紋絲不動,自己反而因為用力,渾身傷口炸裂,血流如注。

  看著蚰蜒慢慢舉起,又要往下刺的其它蟲足,白長卿心知不妙,這下只能賭一把了——那就來看看誰的皮更硬!

  白長卿咬緊后槽牙,心下一狠,伸出左手緊緊握住插在自己肩胛骨上的蟲足,雙眼瞪的通紅,額頭青筋暴起,右臂曲肘握拳用盡全身力氣狠狠砸向蟲足關節(jié),瞬間連續(xù)幾下,直砸得自己的拳頭皮開肉綻,只聽“咔嚓”一聲,蟲足如脆竹般應聲而斷。

  白長卿隨即翻身躍起猛蹬地面,沖向蚰蜒的腦袋,厲吼一聲,一把拽出洞穿自己肩胛骨的蟲足,狠狠扎進這大蟲子的眼睛里。蚰蜒的眼珠如同粉紅色的玻璃球一般爆裂開來,破碎的眼眶里飛濺出白色的漿汁,鉆心的疼痛讓這畜生暴跳如雷。

  蚰蜒扭動著身軀,瘋狂的對白長卿展開反擊。兩根觸角呼嘯著向白長卿抽來;上百只刀刃般鋒利的蟲足,翻滾著刀陣,像層層疊疊的浪濤一樣,挾帶著尖銳刺耳的破風聲,從四面八方向白長卿圍攏而去。

  滾滾刀陣中閃現(xiàn)著少年靈活的身影,白長卿在這天羅地網(wǎng)般的殺陣里苦苦掙扎,想要為自己爭取一條活路。

  然而,就在少年險象環(huán)生,疲于閃避的時候,卻被這蚰蜒一直沒用過的那只赤紅如血的前鰲逮著了機會,一下鉗在白長卿的左臂上,尖利的鰲刺扎進少年的肉里,摩擦著骨頭,發(fā)出磨牙般咯吱咯吱的聲音。

  白長卿忍不住鉆骨的痛苦,放聲大叫。

  蚰蜒這次卻沒有像之前那般大意。

  只見它將白長卿鉗在鰲中,跟摔人偶似的,往地上反復砸了幾下,又拎起來撞在樹上,緊接著四對蟲足齊齊刺出,自白長卿的胸腹四肢穿透過去。像針扎紙人似的將白長卿釘在了樹上,大口大口的鮮血再次從少年的嘴里涌了出來。

  巨型蚰蜒見終于控制住了白長卿,腦袋上唯一的一只眼睛,竟然散發(fā)出神圣的冰冷淡漠之意。它緩緩挺起胸腹,毒顎震動開合之間發(fā)出有韻律的嘶鳴,胸口那張凸起的,好似閉著眼睛的女人的臉,變得越發(fā)生動起來。下一刻,女人的眼睛竟然詭異的睜開了,露出布滿黑色卻沒有瞳孔的眼眶,好似嘴的部位也慢慢開裂,一大蓬不停蠕動的像頭發(fā)一樣的觸手從里面爬出來,隨后一支細長的透明的口器從蠕動的觸手中間伸出,向著白長卿的眉心處伸去。

  時間仿佛靜止下來,四周陷入短暫而詭異的寂靜中,只有漫天飄散的殘枝碎葉仿佛還在述說著先前發(fā)生在這里的生死搏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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