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的威脅,從進入長安城開始,一直籠罩在林皓的頭上。
為此,他拼盡一切,先是給兩位老侯爺提供財路,搞好關系,又為義王爺趙恒出謀獻策,不惜得罪朝堂上大批人。
第一次刺殺,靠的是他人,但是他還是差點兒就沒了。
第二次刺殺,他做了準備,但依舊狼狽,還是差點兒就完了。
他不忿。
他不甘。
他不過想要安穩(wěn)的活下去,為什么就這么難?
而且,他也不是真正的云國世子,別說享福,現(xiàn)在的日子根本與木白說的完全不一樣。
什么狗屁駙馬。
哪國的駙馬能受到這么差的待遇!
林皓肆意的發(fā)泄完后,終于算是冷靜了下來,期間韓計等武玄司的人沒有打擾,任憑他大吵大鬧,大哭大笑。
“嘶~~好痛!”
胸口處的傷口早已將周圍染紅,劇烈的痛感,讓他一陣失神。
“擦擦臉”
韓計的聲音在一旁響起,并遞給他一塊干凈的汗巾。
林皓此時的面龐,有淚水,有鼻涕,有迸濺的血跡,花花綠綠,一片狼藉,不怎么能看的下去。
他道了‘謝’,抓起汗巾胡亂擦拭。
地面上,一片殷紅,腥臭的味道縈繞,林皓看著那一坨漿紅之物,胃中一陣翻滾,趴在地上一陣干嘔。
之前憑借一腔怒火,不管不顧,砸的是夠痛快。
現(xiàn)在回過神后,他就覺得萬分惡心。
“嗚嗚~~”
而此時,身后還有委屈的嗚咽聲傳來。
林皓回過頭,就看到那匹躺在地上,大眼睛蘊滿水光的母馬。
它在悲鳴,似乎因為傷口很痛,也似乎因為周圍很冷,整個身體都在一緩一緩的抽搐。
“傷口短則五寸,長則七寸,全都在脖頸附近,都是致命傷,沒救了”
韓·仵作·計不合時宜的在一旁說明。
林皓大怒,冷聲道:“你閉嘴!”
“我......”
“韓計,你知不知道你討厭的很!”
“......”
韓計心痛的捂住胸口,他不過是在講一個事實,又沒說錯。
林皓根本沒看他,而是將目光放在母馬身上。
這家伙。
貪吃,什么都想啃一口。
而且賤兮兮的,跟他一樣樣的......嗯......他不算。
最后還有點兒慫,林皓不過殺一只大鵝,它則叫的個殺豬似的,驚恐不已。
但......
今天這么英勇的一幕,直接顛覆他以往看到的一切。
要不是這家伙傻愣愣的沖殺上去,恐怕巴都早已經得手,這是一匹護主的好馬!
林皓想起前些天的所作所為,他覺得,自己都不配受到它的保護。
“應該很疼吧。
大夫一會兒就來了!”
他一邊安撫,一邊沖身旁的韓計怒視:“你是不是瞎,還不趕快城中請大夫!”
韓計:......
請大夫有用嗎?長安城的大夫又不會治馬。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怒火。
看在林皓受傷的份兒上,看在那匹馬快死的份兒上,他決定不計較。
他堂堂一個紫衛(wèi),要大度,要風度,要有氣魄。
嗯哼~~
另一邊,母馬的氣息越來越弱,蒙著水霧的大眼睛開始渙散。
林皓心痛的撫摸著它的大腦袋,見此情形,口中嘀嘀咕咕:
“你這么貪吃,就這么死了,多可惜啊?!?p> “嗚嗚~~”
母馬斜躺在地上,大嘴無意識的咀嚼。
然后吭哧一口,咬住林皓的袖子,向后拽了拽。
“你也這么認為是吧”
“嗚嗚~~”
“放心,大夫很快就來了,你一定會好的”
“嗚嗚~~”
“別咬了,衣服袖子不能吃,你嚼不動”
“唏律律~~”
“嗷嗷~~咬我作甚!”
林皓手中劇痛,被馬嘴死死咬住,疼的他齜牙咧嘴,差點兒蹦起來。
旁邊的韓計看不下去了,一把摁住林皓。
并且將他的頭往后挪去,指著馬腹道:“世子,你是不是會錯了意思,這匹馬是讓你救救他的孩子”
“......”
林皓愣了一下,也發(fā)現(xiàn)了還在微弱起伏的馬腹,旋即明白過來。
但剛剛那么溫情的一幕,豈不是說自己很傻?
他絕不能承認。
連忙打開韓計的手,道:“我......我看到了,用得著你說!”
“......”
韓計狐疑道:“你真看到了?”
“當......當然”
林皓梗著脖子,臉上重新掛上一副悲痛的表情:“可看到又如何?你會接生嗎?你能將它救活嗎?
不。
你不能!
都怪你,本來內心痛苦的我,此刻更加悲痛。
韓計,你真不是個人!”
韓計:......
他臉皮一陣抽搐,前面話的沒錯。
他一個武玄司紫衛(wèi),當然不懂看病救人,嗯......也不懂救馬。
至于接生,別開玩笑。
他倒是懂往生,可沒用。
“嗚嗚~~唏律律~~”
母馬水霧般的大眼睛凝視林皓,好似一灘清澈的湖泊。
林皓受不了這種目光,感覺自己內心要化了,掙扎兩下,將手從它口中拽出來,道:“安心,安心,我一定想辦法救你的孩子”
母馬聞言,它的大腦袋,無力歪在一邊。
但是那雙眼眸,始終沒有閉上。
見此。
林皓悲從心來,徹底繃不住,抽噎道:“放心的去吧,我會盡力,能救就救,不能救,就把你們葬在一起。
安息吧!”
他的手覆蓋在母馬的大眼睛上,試圖讓其瞑目。
“嗷~~該死,該死,你怎么活了,不對,怎么又咬我!”
林皓萬萬沒想到,明明都要斷氣兒的馬腦袋,竟然抬起,而且死死咬住他的手。
一雙水霧般的大眼睛,此刻充滿兇光,似乎要活吞了林皓。
同時,它還朝馬腹的方向,狠狠拽了幾下。
林皓不傻,連忙反應過來,剛才的話欠妥。
怎么能說一起陪葬的話呢?
這不好。
很不好。
但......這匹母馬是不是成精了,竟能聽懂林皓的話,簡直不可思議,令人難以置信,震驚他一整年。
他急忙道:“我救,我一定救,絕對讓它們安安穩(wěn)穩(wěn)、平平安安的出來。
我發(fā)誓,若是做不到,就讓韓計頭頂生瘡、腳底發(fā)爛!”
韓計:......
他目瞪口呆的瞪著林皓。
這跟他有什么關系,真是人在旁邊看,鍋從天上來,憑什么!
母馬最終松開了嘴,林皓小心翼翼的試探一下。
徹底沒氣兒了,才讓其瞑目。
然后林皓抓著韓計的衣領子,焦急的大喊道:“大夫,大夫啊!”
韓計無語的翻著白眼兒,道:“世子,我是匹夫,不是大夫”
“.......說什么屁話,趕緊催人來”
“世子,你找大夫有何用?大夫雖能治人,但是不會治馬”
“......那找接生婆”
“世子,你別說胡話,長安城......不......整個武朝就從來沒有給馬接生的接生婆!”
“......”
林皓被懟的夠嗆。
是啊。
這時代,根本沒有獸醫(yī)這么一說。
他之前著急沒有反應過來,這時候想起,才覺得,今日這事情麻煩的很。
但......他親口答應的。
而且,母馬那種眼神兒,他根本無法忘卻。
想到此,林皓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實在沒人,只能自己上。
他沖身邊人吩咐道:“快,去燒熱水,再去弄兩碗羊奶。
等等,再去找一塊毯子,外加一塊皮子,牛皮、羊皮皆可!
快快快,都動起來”
武玄司的人看了看林皓,又望了望韓計。
韓計一擺手:“聽世子的”
“是”
一群人焦急忙慌的行動起來。
林皓見人聽了自己安排,拉住韓計道:
“韓計,你刀法如何?”
“什么?刀法?你想做什么?”
“接生!”
“......”
韓計狐疑的望著林皓,似乎覺得他瘋了。
但林皓一臉嚴肅,格外認真的指著馬腹道:“靠你了,小心點兒,我要剖腹產!”
“......”
跳動的羽毛
章節(jié)審核了,不知道寫了什么,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