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河使?”柯沛玲詫異了一下,“為什么是運河使?”
“運河使掌握著碼頭,掌握碼頭就意味著掌握了航運。我們東家的生意與航運有很大干系,如果能得到運河使的支持的話,必有另一番天地?!?p> 李羨靠在椅子上說,他對生意也不太懂,但知道航運的價值,所以和運河使打好關系是必要的。
“明白了?!笨屡媪狳c點頭,“應該不會有什么問題。”
李羨微笑點頭。
生意基本算是談成了,接下來就是講細節(jié)方面了。
霍從寒和孟晚琳沒什么參與感,只能坐在一旁干瞪眼,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來干什么的。
尤其是霍從寒,心想自己才是半邊門的老板,但商量決定這些,根本就沒經(jīng)過她。讓她覺得苦悶。
但也沒辦法,這些東西她都不懂,李羨事前又沒和她商量過,就算讓她講,她也講不出個什么來。
而且按李羨說的,“你啥都別做,只管等著數(shù)錢就行。”
那她還有什么好說的,只要到時候贏了賭局就行了,這才是她關心的大事。
不過兩人覺得實在無趣,又不好說話,坐都坐不安分了。
李羨瞥了一眼,說道:“要不,你們出去逛逛?”
一聽這話,霍從寒噌的一下站了起來,“可以?”
李羨道:“你又不起作用,坐在這里干嘛?去吧?!?p> 又看向孟晚琳,“你也去吧,聽說落梅小園景致不錯,去走走吧。”
柯沛玲提了個心眼,心想對方是不是想趁機打探她園內(nèi)的底細,但仔細想想,又覺得不太可能,便說道:“是啊,敝園最近開了幾朵梅花,赤白交織,芳香沁心,兩位可以去看看?!?p> “哦,那我倒要去看看了。”霍從寒轉(zhuǎn)身就走,行事利利落落。
孟晚琳想了一下,又看了一眼李羨,她本想留下來多觀察李羨一會兒,但之前看了這么久,實在有些乏了,也想出去走走。便起身欠了欠身,然后跟著出去了。
等她們走后,房門又關上了??屡媪崛滩蛔柕溃骸昂竺娉鋈サ倪@位是?”
之前李羨開門見山,直接談事,讓她連打探的機會都沒有,這會兒正好有個空擋,便問了出來。
實在是孟晚琳容貌太過出眾,加之修行以后,自帶靈氣。讓人想不多看兩眼都難,即便同為女人。
李羨倒是沒太多想法,朝門口瞥了一眼道:“孟晚琳,我媳婦?!?p> 當年李羨結(jié)婚時,孟晚琳并未露面,而且柯沛玲也沒去參加婚禮,只是后來聽說過這件事,并不知道新娘是誰。
而且當時孟晚琳被孟家的人帶走過一段時間,所以蘇城內(nèi)很多人都不認識她。更別說一向隱秘游走在各大勢力之間的柯沛玲了。
“她就是孟家那位小姐?”柯沛玲忍不住朝門口看了兩眼,雖然孟晚琳早就走了。
“嗯?!?p> “果然生的好看,像仙子一樣?!笨屡媪豳澚艘宦?,也不知是由衷感慨,還是沖著李羨的面。
李羨沒多說什么,繼續(xù)講合作的事。
正要開口,忽然外面?zhèn)鱽砹艘魂嚶曧憽_@個靜室可是有一定隔音效果的,怎么會有這么大聲音傳來呢?
李羨抬頭看向柯沛玲,而柯沛玲也大感意外,連忙起身出去察看。
“張小姐,你沒事吧?”萬玉軒有些焦急地詢問,本來他是守在靜室周圍的。但孟晚琳和霍從寒突然出來后,他不得不過去安排,怕她們亂闖。
誰知他剛走開,張凝云這邊就出事了。好好地一個人,不知怎么地竟掉到了荷塘里。
萬玉軒嚇壞了,連忙過來相扶。但張凝云只是擺了擺手,自己慢慢地走了上來。
萬玉軒立刻對后面的人吩咐道:“快給準備一間房間,拿些衣服過去,給張小姐備用?!庇謱埬茊柕溃骸皬埿〗悖娴臎]事嗎?”
張凝云擺擺手,“沒事,只是突然扭到腳了,休息一下就好了?!?p> 萬玉軒聽說張凝云沒事,心里才放松了一些。
這時柯沛玲和李羨已經(jīng)走了出來,兩人就站在欄桿處,外面便是那片荷花塘。
張凝云站在荷塘里的小道上,寒風吹動著她的發(fā)絲。
這女人怎么在這?李羨看向柯沛玲,眼神詢問什么意思?
柯沛玲則看向張凝云,眼神詢問什么意思,不是說好了不靠近這邊嗎?
而張凝云則看向李羨,眼神中帶著疑惑,他怎么在這?難道是他?
最倒霉的是萬玉軒,一會兒看看張凝云,怕她有事,一會兒回頭看看柯沛玲,怕壞她的事。
幾人眼睛看過來看過去,最終還是一旁的丫鬟打破了僵局,“萬爺,東西準備好了?!?p> 萬玉軒嗯了一聲,立刻上去對張凝云道:“張小姐,天寒地凍,房間衣服已經(jīng)準備妥當,要不先去換了?”
張凝云嗯了一聲,在意味深長地看了李羨一眼后,才款款離去。
等她走后,柯沛玲歉意干笑道:“實在對不住,我已經(jīng)囑咐過這位小姐,沒想到她會靠過來。”
李羨沒說什么,只是眼睛盯著張凝云剛才所站的位置,她明明落水了,但走后身后竟沒有留下什么痕跡。
而且,剛才觀察張凝云的狀態(tài),她也沒有任何因為寒冷而發(fā)抖的跡象?,F(xiàn)在可是冬天,即便是個漢子掉到水里,也不會面色如常。
但張凝云卻好像沒什么多的反應,這很不正常。
李羨問道:“她怎么會在這里?”
柯沛玲解釋道:“你們沒來之前,她就在這里了,說想見一見你們東家,她對你們東家的詩很感興趣。
剛才聽說你們來了,我本意讓她走的,但她卻說要逛逛我這個園子,你也知道我不好拒絕她,就讓她去逛了,沒想到她會靠過來?!?p> “她沒直接去半邊門,而是一大早來你這里找你幫忙。”李羨摸了摸下巴,“呵,還是有明白人。從昨晚那些詩,那壇酒從你這里拿出來,他們就該知道應當從你這里入手,只是沒想到還是有那么多蠢貨跑到半邊門那邊去了?!?p> “所以你們東家給我的那件禮物,實在貴重,我真想當面感謝他啊。”柯沛玲笑著說道,還是想見見那位東家。
李羨看了她一眼,“時候到了,那位自然會見你,時候不到,你說再多都沒用?!?p> “是是是,是我唐突了。”柯沛玲賠笑。
李羨沒說什么,目光還是望向張凝云離開的方向。以前也沒聽說這位會修行啊,而且看其路子,還是修煉的玄道。
玄之又玄,詭譎多變。
好似想到了什么,李羨問道:“這位今天是幾個人來的?”
柯沛玲道:“就她一個人。”
“一個人?沒有護衛(wèi),沒有丫鬟,就獨自一個人?!崩盍w記得落梅小園可是在蘇城的外城附近,這邊的治安遠沒有內(nèi)城安定。一個柔柔弱弱的大家閨秀,敢一個人來。
柯沛玲問道:“你問這個干嘛?”
“沒什么,想到了一些開心的事情?!崩盍w緊繃著個臉。這么多年,竟然一直沒有發(fā)現(xiàn),隱藏的好深啊。
但又想不對啊,既然是一個隱藏地這么深的人,像剛才這種幾乎直接暴露的破綻,又是怎么回事?
李羨眼睛一睜,心道:“難道她是在試探我?”
……
房間里,張凝云關上門窗后,左右手同時掐訣結(jié)印。按照左陰右陽的術法規(guī)則,結(jié)出一個手印來。
可以清楚看見她的纖纖玉手中間出現(xiàn)一個紫色陣圖,絢爛奪目。
“聚!”
隨著她的口令吐出,她身上被打濕的衣服里的水迅速集結(jié),如螞蟻攀爬一般,全都游走到了她的雙手之中,形成一個晶瑩水球。
張凝云單手托著那個水球,望著水球倒映著清冷面龐,似乎在思索著什么。
最后手掌輕輕一握,水球急速凝結(jié)變成了冰球,被她藏在了袖子中。
轉(zhuǎn)身看了一眼丫鬟們拿來的衣服,猶豫了一下,還是將自己的紫色大氅退了下來,露出白皙稚嫩的肌膚,然后換了床上的衣服,又把自己的衣服打包,用包袱整齊地包裹好。
這件大氅是一件法袍,自然不能隨意丟棄。
感覺再探聽不出什么了,便拿上包裹,準備去和萬玉軒告辭。
但剛打開門,就看到萬玉軒火急火燎地跑向了柯沛玲那個方向,沒多猶豫,立刻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