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鐘岳
“娘子!我回來了!“
還沒進門,醫(yī)師就大聲喊著屋里的妻子,可見也是一對感情深厚的夫妻。
“來了來了來了…云郎你怎得這么晚才回來?!币粋€盤發(fā)著素的女人略帶埋怨的從里屋里走出來,看到了醫(yī)師身邊的蒙池蒙江二人,以為是他犯了什么大事被官家給押住了,一下子慌了神,哭著跪倒在了他們面前?!鞍パ?,云郎啊,你怎么如此糊涂啊,讓你本本分分做人啊,怎得落個這般下場啊……”
三人被這醫(yī)師夫人的突然下跪給整的個措手不及,一時之間不知該作何反應,還是蒙江先反應過來,把醫(yī)師往他夫人那兒一推,叫他把人給扶起來解釋了清楚。
“哎,你這憨婦,瞎說八道什么,這二位壯士是隨我一同來取咱家那本祖?zhèn)麽t(yī)錄的,你快些整兩個烙餅,我們還得趕回去。“醫(yī)師扶著額一臉無奈的解釋
“欸,好好好……”一聽不是犯事兒,女人趕緊連聲應著回廚房一陣忙叨起來。
“二位見笑了,我家夫人只是一普通村婦,沒見過世面,口無遮攔了些,但她人是極好的?!?p> “云醫(yī)師不必多說,我們不會放在心上,還是趕緊找到醫(yī)錄,好給我家主人吃顆定心丸?!?p> 蒙江打斷了醫(yī)師的閑話家常,一心只有找到醫(yī)錄。
“是是是,您提點的是。里邊請里邊請?!?p> 醫(yī)師家不大一座大的竹屋頂上蓋著茅草,大概是主臥和客室,另一邊有一座單獨的小屋子,是平日里煎藥做飯的地方。醫(yī)錄就藏在了主臥里最深處一個角落,角落里擺著一個年代有點久的紅木箱子,箱子上全是灰塵,一看就是久未開封過。
醫(yī)師朝著箱子吹了口氣,那塵埃四起,像煙一樣迷住了眼睛,鉆進了喉嚨。
“咳咳咳——呼——咳咳咳——二位躲遠些,免得嗆著,咳咳咳——”醫(yī)師朝著空中揮了揮,勉強拍散了煙塵。又用袖子仔仔細細地把面上和四周擦了擦,小心翼翼地捧起盒子,端詳了半天,找到嵌在盒子底部的鑰匙,將其打了開來。
蒙池見醫(yī)師把鑰匙藏在這么個地方,不由樂了,“醫(yī)師,您這不怕被歹人偷了去,鑰匙和盒子竟嵌在一起?!?p> 醫(yī)師尷尬一笑,“云某記性差,容易忘事兒,所以覺得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這樣也免得每天去想給藏在哪兒了?!?p> 說話間,咔噠一聲,盒子開了,里面擺了一卷厚厚的畫卷,畫卷邊上還放了幾個零碎的散銀。
“這也是怕忘事兒?”蒙江指了指碎銀子,看著醫(yī)師窘迫的表情,心里了然了,擺擺手讓他不用解釋了。
醫(yī)師感激的看了眼蒙江,繼續(xù)著手里的工作。
捧出了畫卷,找來一個七成新的筒子,把東西放了進去,又把筒子塞進了自己的藥箱里,拍了拍藥箱,這才心里安心了點。
“二位,咱們立刻回程吧,多耽擱一會兒,我這心里也難安。”這回是醫(yī)師主動要求早點回去,蒙江二人也不再催促,走之前從廚房里順了幾個剛出鍋的餅子,快步往山下趕路,若是腳程快些的話,還能趕上用晚膳。
彼時的鐘岳剛一頓狼吞虎咽的吃完祝武送來的第三籠包子,并再眾人驚愕的目光下要求再來一籠屜。
“哎哎哎,等等等等。主岳,您這已經(jīng)是第三籠了,一籠有六個大包子,一共就是一十八個了,您還要吃?這身體如何吃得消啊?!鼻嗪虒嵲诳床幌氯ィ泵型A俗N?。
“別啊,我真的還沒吃飽,再來最后一屜,就最后一屜?!辩娫酪娗嗪滩蛔屪约撼裕ⅠR急了,央求著讓祝武再蒸一屜包子。
兩人爭執(zhí)不下,夾在當中的祝武為難的哭喪著個臉,還是趕來的村長替他解了圍。
“霍夫人啊,這個青禾姑娘說的也不無道理啊,暴飲暴食會導致食物淤積,那可是會傷了您的身體的,您要是有個好歹,霍將軍得那我們是問的啊,要不您還是歇歇吧,我讓阿芳從他們家里拿了點桂花露,您喝著消消食?”
村長揉搓著手,緊張的等待鐘岳的回應,霍將軍臨走時特意把他這位夫人托付給了自己,若是有個什么差池,空難交代。
“哎,算了算了,不吃就不吃吧。你說霍將軍去哪兒了?”一聽霍仲軼的名字,鐘岳才反應過來有一會兒沒見到他人了。
“將軍說是有要事,先去了離池邊境處的軍營里,讓夫人與青禾姑娘在此好生休息,說是晚些時候會來看您?!贝彘L摸了一把額頭的汗,抓了抓沒剩幾根的頭發(fā),長舒一口氣。
“軍營?怎得不帶我去?青禾,給我牽匹馬來。”
“主岳是要去哪兒?”
“自然是軍營。”
見青禾木木地不動,鐘岳有些不悅,“怎得今日如此遲鈍?!币膊坏却彘L攔,一把拽過霍仲軼留在馬廄里的一匹白馬,一個翻身躍上,勒馬夾腹,熟練地完全不像一個會從馬身上險些摔下的人。
在眾人的驚愕中,鐘岳已經(jīng)快馬揚長而去。
“主岳!!等等我??!您不識路啊!”
“村長,咱這還有馬匹嗎?”
“青禾姑娘說笑了,村里只有驢,從沒有馬,剛才那匹還是你們將軍留著的?!?p> “那就驢,給我牽頭驢,快!“
在青禾的不斷催促和強烈堅持下,村長從自家后院里前來一頭帶斑點的雜毛公驢。這驢像是極不情愿,不停的哼哼,渾身的腥臊味兒嗆的周圍一圈的人都躲得遠遠,村長一邊捂著鼻子,一邊把套在驢身上的繩子遞給青禾。
“喏,青禾姑娘,只剩這頭了,就他在發(fā)情期,沒法兒下地干活,才留在家里的?!?p> 青禾看著面前這張嘴巴里翻涌著厚重唾沫的驢,皺了皺眉頭,猶豫了半天,但又想到小女君此刻正一人獨自前往營地,最后還是咬咬牙騎了上去。
這驢駝慣了重物,但卻沒駝過人,青禾騎上來的時候,驚得原地轉(zhuǎn)圈想把她甩下來,村長在一旁安撫了好半天才停下來。
村長扯過驢耳朵在他耳邊交代了幾句,這驢竟然通人性的往前一溜一溜的開始走了,青禾死死抓住繩子,絲毫不敢松開,又嫌棄驢身上的味道,頭盡量別的遠遠的。
一人一驢就這么緩緩朝村外走。
祝武拎著一個鐵鍋從后廚出來的時候正看見青禾騎著驢走遠了,小聲問了句,“村長,青禾姑娘這是去哪兒散步去?”
“軍營吧?!?p> “那這得啥時候”
“怎么也得晚膳了……”
“啊,城里人真是有興致?!?p> “是啊?!?p> 鐘岳騎著白馬一路狂奔,好像曾經(jīng)來過一樣,挑了一條最近的路去霍仲軼的軍營,她心里現(xiàn)在有許多話要說出來,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她,若是不說,恐怕就來不及了。
一個時辰后
“將軍!”
營帳外的一士兵沒能攔住鐘岳執(zhí)意要闖入的步伐,一路狂奔到霍仲軼面前,頭甲都沒來得及扶正,慌忙稟告。
“將軍!小女君來了!”
本還在看著地形圖的霍仲軼,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已然出現(xiàn)在帳內(nèi)的鐘岳,擺擺手示意那個慌里慌張的報信兵退下。
“阿岳如何識得這條路的?”
“她識得,我不識?!?p> “誰?“
“鐘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