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長卿剛出門,就碰上了過來看甄珍的尚重樓。徐長卿道:“尚大哥,你也來看甄姑娘嗎?”
尚重樓道:“是的,徐大哥。讓你見笑了?!?p> 徐長卿道:“怎么會?你關(guān)心甄姑娘,這沒錯。你看我也是過來瞧一下她。她忙著給村民看病,容易拉動傷口,你再勸勸她,我先走了?!?p> 尚重樓道:“徐大哥放心,我來看著她,讓她好好休息?!?p> 徐長卿道:“我有點事情,得出去一趟。等我回來,再來看甄姑娘。”
尚重樓說道:“好的,徐大哥保重。”
之后,尚重樓每天過來看甄珍,督促她休息。沒多久,甄珍的傷口就全部愈合,可以自由行動了。
這天傍晚,甄珍去了一趟徐長卿住的客棧。掌柜的告訴她,徐長卿有事出去了,留話說回來以后會去找她。甄珍心情很不愉快,回到村里,很早就睡覺了。
迷迷糊糊之中,甄珍似乎又聞到了甜甜的香味,感覺十分地不妥。但是一個轉(zhuǎn)身,又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等她第二天醒來,發(fā)現(xiàn)師父留給他的醫(yī)書《百草藥典》不見了,包裹也被翻得亂七八糟。
想起師父對她恩情,甄珍失聲痛哭。這部《百草藥典》是師父杜若親筆所寫,對她來講意義重大。
兩位老人來叫她吃早飯,她都沒心情吃。
中午的時候,尚重樓提著寶劍過來了。說道:“甄姑娘,你是不是丟了什么東西?”
甄珍說道:“我?guī)煾噶艚o我的醫(yī)書不見了。我真是沒用,想來想去都對不起師父。上次丟了徐大哥給我看的《黃帝內(nèi)經(jīng)》,這次又丟了師父留給我的《百草藥典》,尚大哥,你說我是不是沒用的人?”說罷,又流下了眼淚。
尚重樓一看甄珍哭了,很心疼,說道:“都怪我,我本來每天夜里都到村子里看一遍的,昨天夜里來得晚了一點。在路上看到一個身影從你的房間跑了,我就一直追,追出一百多里地,追上了。你猜那個人是誰?”
甄珍道:“難不成又是冷秋霜?”
尚重樓說道:“她自己說是冷秋霜。我問她為什么要偷你的東西,她說她要學(xué)醫(yī),學(xué)會了給自己治病。所以偷了很多經(jīng)書。”
甄珍說道:“她那小家子氣的思維還能學(xué)會醫(yī)術(shù)?真是可笑,人品就不行,怎么能學(xué)醫(yī)?”
尚重樓說道:“我跟她打了上百回合,但是這個女人武功很高,我還打不過她。而且她輕功卓絕,給她跑了。”
甄珍看他很憔悴,說道:“尚大哥,你還沒吃飯吧?辛苦你了。我給你做點吃的?!庇谑窃趶N房弄了點飯菜,尚重樓如狼似虎地吃了。
甄珍看到他狼吞虎咽的樣子,心里咯噔地疼了一下。然后,徐長卿的面目又在她面前呈現(xiàn),好像在說:“甄郎中,你的腿傷好了嗎?”
甄珍心里很亂,對尚重樓說道:“尚大哥,我要去找徐大哥了。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嗎?”
尚重樓說道:“他跟我說過,他出去辦點事情,辦好了,他會回來找你的?!?p> 甄珍道:“尚大哥,我得去找他。我想他了!”說完,淚流滿面。
尚重樓道:“甄姑娘,我陪你去找他吧。反正我現(xiàn)在沒什么事。”
甄珍道:“不要。你陪你師父,我自己去找他。”
尚重樓的心好像被重重一擊,半天說不出話來。
甄珍收拾了行李,向武夷山出發(fā),去找徐長卿。
豈不知徐長卿卻在尋找冷秋霜,他想把《黃帝內(nèi)經(jīng)》奪回來,給甄珍再學(xué)習(xí)。而冷秋霜根本就沒有離開黃山附近。
徐長卿在黃山附近兜了一圈,沒有發(fā)現(xiàn)冷秋霜,于是回到了客棧。掌柜的看到徐長卿,說道:“徐郎中,甄姑娘來找過你?!?p> 徐長卿立即到蘇家村,收留甄珍的那對老年夫婦說,甄姑娘已經(jīng)走了,說去武夷山。
徐長卿回到客棧,結(jié)了帳,也向武夷山出發(fā)。
剛出黃山,路上就有人攔了路。不是別人,正是冷秋霜!
徐長卿心中暗喜,再仔細看時,吃了一驚。冷秋霜后面站著幾個人,徐長卿也是認識的,卻是西域毒手、格桑和閻士鐸一行。
冷秋霜道:“徐郎中,跟我走吧。我老公病入膏肓,需要你的幫忙?!?p> 徐長卿道:“既然是病入膏肓,也就是無法醫(yī)治,去也白去。你回去準備后事吧!”
冷秋霜冷冷地說道:“我才四十幾歲,你讓我那么年輕就守寡?你不是說自己是濟世救人的好郎中嗎?”
徐長卿道:“對于你這種說話不算話的小人來說,我也是有原則的。”
冷秋霜道:“你以為你今天能逃得掉嗎?”說完,看了看身后的幾個人。
徐長卿道:“那就試試看。”說完,抽出了木劍。
冷秋霜也拔出了寶劍,一招“冷若冰霜”,向徐長卿手腕刺去。
徐長卿一招“望穿秋水”,木劍向?qū)Ψ降膭ι泶倘ァ?p> 冷秋霜迅速撤回寶劍,使出自己獨創(chuàng)的“秋霜”劍法,圍著徐長卿不住地游走。
徐長卿站在原地,右腳不住地劃圈,尋找對方劍法中的破綻。
冷秋霜不出手,徐長卿始終看不到破綻。
時間久了,徐長卿發(fā)覺對方用的是消耗戰(zhàn),然后車輪戰(zhàn)。仗著人多,所以今天自己要走背運!
冷秋霜的武功,竟然超過了閻士鐸。徐長卿不敢戀戰(zhàn),突然大喝一聲,氣貫十二經(jīng),內(nèi)功陡然而發(fā),運到木劍劍尖,刺向冷秋霜。
冷秋霜頓知不妙,連連后退,抵消了對方掌力對自己的傷害,十步之后,拄劍跪地,吐出一口鮮血。
徐長卿仰天長嘯,聲震山谷!
西域毒手和格桑對望了一眼,覺得這個年輕人的武功又進了一層。憑他們倆的武功,可以跟徐長卿打成平手,但是結(jié)局肯定也是兩敗俱傷。他們可不愿意為冷秋霜快死的丈夫拼命。
徐長卿手一伸,對冷秋霜說道:“經(jīng)書還給我。”
冷秋霜說道:“經(jīng)書當然有,在我老公的身底下。你不去,就是殺了我,你也拿不到經(jīng)書?!?p> 徐長卿說道:“好吧,我跟你去拿經(jīng)書。但是你老公的病我是沒有把我的,我不可能把死人救活?!?p> 冷秋霜道:“你只要盡力,他就是了死了,我也不怪你?!?p> 徐長卿道:“我有一個條件,如果你不答應(yīng),那我就不去了。”
冷秋霜道:“你說罷,只要我能辦到。”
徐長卿道:“西域毒手和格桑師徒不能跟著我們?nèi)?。這幾個人太壞,我不放心?!?p> 冷秋霜道:“這是當然,我跟他們也是偶遇,并不熟悉。只是提到你,大家才有共同語言?!?p> 閻士鐸說道:“徐長卿,你多慮了。我們并不想看到一個垂死之人。冷秋霜我們也是剛剛認識,我們會為她賣命么?”
徐長卿道:“既然這樣,那我們走吧?”
于是冷秋霜帶著徐長卿前行,而格桑、西域毒手等往相反的方向走了。
兩人騎馬,一會兒就到了冷秋霜的家,也在黃山腳下。
徐長卿給冷秋霜的老公把了脈,只覺得邪氣已經(jīng)進入五臟六腑,身上的脈絡(luò)不住顫動,但是人躺在床上并無反應(yīng)。
徐長卿道:“冷秋霜,你老公這個病叫‘尸厥’,邪氣已經(jīng)侵入手足少陰經(jīng)、手足太陰經(jīng),還有手陽明和足陽明經(jīng)脈。我并沒有治過這種病,只是經(jīng)書上曾經(jīng)提及,所以說我沒有把握?!?p> 冷秋霜道:“徐郎中,你盡力去治,就是治死了我也不怪你。人各有命,富貴在天。你看,這是兩本書,你都帶給甄姑娘吧。我偷來了,我也學(xué)不會?!?p> 徐長卿一看,原來是一本《黃帝內(nèi)經(jīng)》,正是自己給甄珍看的那本書。另外一本是《百草藥典》,后來冷秋霜偷來的。
徐長卿看她把書還給自己了,頓時放心。于是拿出九針,在其丈夫足大指頭的隱白穴刺下,然后又刺其足心的涌泉穴五針。其丈夫沒有醒來。
第二天再刺其足陽明胃經(jīng)上的歷兌穴和手大指側(cè)的少商穴各一針。第二天晚上再刺手少陰經(jīng)的神門穴。冷秋霜的丈夫還是沒有醒過來。
于是,徐長卿找到了一根竹管,吹了冷秋霜老公的耳朵,其動了一下,但是還沒沒有醒來。徐長卿用剪刀剪下其丈夫耳朵旁邊的頭發(fā),燒成灰,和白酒混合,然后灌到其丈夫的口中。就聽其丈夫咳嗽了一聲,說道:“誰呀,就不能讓我好好睡一覺?”
冷秋霜狂喜,說道:“這個老不死的終于醒了,徐郎中,謝謝你!”說完,竟然搖搖晃晃地,倒了下去。
徐長卿看冷秋霜倒了下去,她的丈夫剛醒好像又睡著了,自己想去把冷秋霜扶起來,結(jié)果,自己也搖搖晃晃地,倒了下去。
等到徐長卿再次睜開眼,就看見甄珍拿著一個小瓷瓶,在他面前搖晃。甄珍的身后站著一個人,正是尚重樓。
徐長卿問道:“甄姑娘,這是怎么回事?”
甄珍道:“你又中了西域毒手的毒,暈倒了。他們高興得哈哈大笑,然后收起了毒藥。我跟尚大哥尾隨他們到這里。過了一會兒,我叫尚大哥蒙住了口鼻,我從上風(fēng)口放了這個瓷瓶里的毒藥,他們搖搖晃晃地也倒下了。我們趁著混亂,把你救了出來。然后把解藥給你聞?!?p> 徐長卿一摸懷中,問道:“書呢?兩本書呢?”
甄珍道:“我們救你出來,就沒看到書??隙ū婚愂胯I他們拿去了?!?p> 徐長卿道:“冷秋霜明明把經(jīng)書都還給了我,還有你的那本《百草藥典》。他們肯定趁著我暈倒,搜去了。對不起,甄郎中,我真是沒用,沒想到他們竟然用毒?!?p> 甄珍道:“不要緊,將來我們再把書搶回來?,F(xiàn)在關(guān)鍵的是你的性命安全就行。是不是,尚大哥?”
尚重樓也說道:“甄姑娘說得對。徐大哥,以后我們有的是機會。”說完,沖甄珍微微一笑。
徐長卿覺得他的笑容包含了很多的愛,尚重樓竟然那么地愛甄珍!徐長卿自愧不如。
甄珍也朝著尚重樓莞爾一笑,柔情蜜意都在其中!
徐長卿心中有說不出的滋味,有欣喜,也有酸酸的醋意。只是一會兒,自己又恢復(fù)了平靜。他覺得,他應(yīng)該祝福他們!
徐長卿深深地呼了一口氣,說道:“你們倆怎么在一起的?”
甄珍臉紅了,說道:“我本來是去武夷山找你的,后來尚大哥找到了我,說你還在黃山附近,好像在找冷秋霜。于是我又跟他回來了,看到閻士鐸一幫人,偷偷摸摸地想干壞事。我們就尾隨他們,結(jié)果就救了你。一切都是天意?!?p> 尚重樓道:“確實,像徐大哥這樣的人,不應(yīng)該有危險,老天爺會保佑的?!?p> 徐長卿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回去吧,這里還是有危險。我還是想回武夷山去,甄姑娘,你讓尚大哥陪你去找你父親和師哥吧。有他陪著,大家都放心?!?p> 甄珍紅著臉道:“徐大哥,那你去武夷山小心點,避開那個西域毒手,不要和他們硬拼?!?p> 徐長卿道:“放心吧。再遇到,我就更加小心。他們想打倒我,也很難。你們一路小心?!?p> 告別了甄珍和尚重樓,徐長卿向武夷山而行。
這一日,徐長卿到達了武夷山。沒來及回到自己的住處,想先去拜訪一下林木郎中父女。到了林木的住處,林小醒接待了他。林小醒告訴徐長卿,林木已經(jīng)辭世一個多月了。臨終前,叫林小醒把他手里的一本《黃帝內(nèi)經(jīng)》傳給徐長卿,希望他能把岐黃之術(shù)發(fā)揚光大。徐長卿想到林木對他的好,跪在林木的墳前,痛哭失聲,久久不愿起來。
林小醒道:“徐長卿,我父親已經(jīng)走了,你曾經(jīng)治好過他的病。他是老死的,不是病死的。他走得很安詳,沒有一絲遺憾。你起來吧,我們活著的人還得好好活下去。”
徐長卿又磕了三個頭,才起身說道:“林郎中,你以后遇到什么困難,就跟我說,我一定幫忙。我會經(jīng)?;貋砜茨愕摹!?p> 林小醒說道:“好孩子,你真是我們的驕傲。放心吧,我有困難,第一時間就去找你。你還是先回去,也給你的師父也磕個頭吧,你好久沒有回來了?!?p> 徐長卿抱拳施了一禮,拿了林木給他的《黃帝內(nèi)經(jīng)》,拜別林小醒,回到了自己的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