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拉一把嗎？”
姜澤握住伸出的手，站了起來。
“干的不錯。哎呀，沒想到散修之中竟也有高人。還好閣下身手了得，否則可就傷腦筋了。”
“您是？”
“這是酬金，我想我們以后還會再見?！?p> 說著，那位穿著華麗的公子走向馬車，姜澤看到馬車后還有一節(jié)蓋著黑布的車廂，環(huán)顧四周，幾位神情嚴肅的仆從也隨他一同離開。
姜澤還有些混亂，那就是雇主嗎？是曹朔叫他來的？石碑還完好無損嗎？對了，石碑！
他們知道石碑和齊墨的關(guān)系嗎？那個雇主，到底是什么來頭？
思緒混沌之際，他聽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回頭一看，是曹朔帶著一干鏢師從樹林里走來。
“你還活著呢！我滴個親娘！那么高的地方跳下來，你小子怎么跟屁事沒有似的？！”
曹戎平一個箭步?jīng)_上去抱住姜澤，拍拍他的臉頰、肩膀，好像在質(zhì)疑這副身體是不是鐵造的。
“好了好了，等下有個什么舊傷都被你整壞了。”曹朔看著淡定得多，但他心底同樣驚訝。隱隱約約有個猜測，但他覺得這不是他應(yīng)該問的。
他們很快看到了不遠處停著的馬車，曹朔率先單膝跪下，俯首行禮。
“這次護鏢出了大岔子，萬分抱歉，老爺，您要是覺著鏢有損了，我們出錢，給您補上?！?p> “不用不用，”車窗上掛著的簾子后傳來爽朗的聲音，“又沒什么損失，這趟鏢本就有賊人盯著，有點磕碰再正常不過了。你們回吧?！?p> “是。謝老爺?！?p> 聽到那老爺?shù)幕卮穑獫梢菜闪丝跉?。可目送完馬車奔向遠方后，曹朔卻陰沉著臉來到姜澤面前，狠狠地一巴掌拍在姜澤的腦袋上。
姜澤吃痛，可他清楚知道自己為什么挨打。倒是曹戎平嚇了一跳。
“爹，你這是干什么？”
“你小子吃錯什么藥了，啊？！為什么要擅自行動？”
“萬一碰上硬茬兒怎么辦？咱們十幾號人都得因為你一時的沖動死在這兒！”
曹朔聲如惱虎，在場各位無不心悸，都是被鏢頭訓(xùn)成鏢師的，都知道姜澤這回犯了何等大事，曹朔這回是真的發(fā)火了。
“這一個月的食宿，你都給我滾去用最差那一檔！其他的處罰回去再說?！?p> 說完，他便招呼一干鏢師回去車隊，清點了一下?lián)p失后，丟掉一些載不了的行李，便打道回府。
吃慶功宴那晚，明明是保住貨鏢的關(guān)鍵一人，姜澤卻在屋頭陽臺獨自啃著饅頭、看月亮，回到府上時受的二十杖罰，還在背上隱隱作痛，不過他心里沒有一點怨氣，雖然擅自行動不是他的本意，但確實是他的所作所為導(dǎo)致這趟鏢差點出了岔子。
“阿楊！阿楊！”
身后一道燈光隨著門扉打開灑在姜澤的背上，他回頭看，是鏢嫂邱玉瓊，她端著盤子，盤子上是一碗老母雞湯和一碗飯，飯上蓋的菜堆成一座山。
“咋啦？不開心？誒，咱們把門關(guān)到，姐悄悄跟你說，你別看老曹沒給你好臉色看，心底關(guān)心著嘞，你看，這不是囑托我來給你送飯來著？”
“啊，這......邱姐，我懂規(guī)矩的，倒不是我不收您的好意，只是這次鏢頭罰得應(yīng)該，我確實犯了錯。說實話，我還想把這受罰的時間延一延，不然也不能給其他的弟兄樹個警示。”姜澤頭回見到邱玉瓊，叫的是“鏢嫂”，被她嫌老，便改口稱姐了。這次受罰，姜澤覺得恰到好處，反正修仙者不貪五谷。而且和其他人區(qū)分開來，另開一桌（事實上這一路上他都是蹲著吃的），另睡一床，起碼他再發(fā)起瘋來影響要小些。
邱玉瓊剛想說道幾句，卻聽見身后傳來開門的嘎吱聲。
”唉，聽你邱姐說，擔(dān)心你這個冷性子，就是被自家人欺負了都不愿說的。我一開始還想，好歹一大小伙子啊，不成問題。剛才擱門后一聽，看來還是得做做工作啊。”
邱玉瓊和曹朔坐在姜澤兩側(cè)，令他坐立不安，手里拿著的饅頭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而曹朔看姜澤低頭不語，便當(dāng)作是被他說中了。
“咳咳，咱不是說，受罰了就該老老實實受著，我看你當(dāng)時那樣子，估計也是有什么麻煩，你要有情況，得說出來的嘛，咱們雖說只是江湖同道，朝夕相處的，也算是一家人了，不要有所顧慮。有什么麻煩事的話大家一起搞才搞得定?！?p> 姜澤看著曹朔，他有些觸動，但他不確定說出來會有什么后果，腦內(nèi)那個惡鬼顯然是不會樂意被人知道的，萬一哪天又跑出來，指不定干出什么事來。
“鏢頭說的在理，實不相瞞......”果然，透露的意圖剛露，頸后便傳來一陣惡寒。
“......我其實是一名散修。事發(fā)那天，我運氣不暢，只覺頭暈眼花，似有幻覺。”
聽到這話，曹朔卻不顯得驚訝，相反，他長舒一口氣，然后點了點頭。
“如此這般，倒說得通了?！?p> “誒？鏢頭你早就知道了？”
“哼，你真以為你藏得很好啊，別忘了你的頭兒以前可是專門辦案的！”曹朔伸出大手揉亂姜澤的頭發(fā)。
“那估計古怪的就是那運送的貨物了，出發(fā)前我就覺著不對勁。一路上不容易吧，之前看你那臉色就時常不好，辛苦你了?！?p> 姜澤看著曹朔心疼的眼神，忽然有些胸悶，眼眶有什么東西要沖出來了。
他一直以為自己是一個人在苦苦掙扎，現(xiàn)在才知道自己的痛苦還是有人看在眼里的。
“嗯，謝鏢頭?！?p> “行了，肉麻的話我不多說，快吃吧，吃完睡個好覺，醒來就都過去了。往后有什么事，千萬跟我們說，別自己一個人扛著?！?p> “阿楊你先吃哈，等下記得把碗筷和盤子帶下來，姐給你洗。”
走之前，他們還留下跌打油和傷藥。
“嗯?！?p> 飯菜還熱，姜澤狼吞虎咽，許久未曾感到過饑餓，他卻吃得如此盡興。
“吃得好香啊，給我留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