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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邊的向陽花

第4章 大姐出嫁

窗邊的向陽花 孤木無兮 2032 2022-08-17 23:44:09

  阿云的大姐夫?qū)帣?quán)是鄰村人,算的上是知根知底。宋慧掙工分的時候經(jīng)常跟他一起干活,久而久之,兩人便熟悉起來。

  寧權(quán)比宋慧大兩歲,老實肯干,心地善良,還經(jīng)常偷偷幫宋慧分擔活兒。

  也不知怎么的,一個月前村里突然有風言風語傳出來。索性,兩人就直接處對象得了,本來他們對彼此就有意思。

  王秀對寧權(quán)也比較滿意,故而也答應了寧權(quán)家的求親。

  成親前夜,王秀拉著宋慧淚眼婆娑道:“孩子,娘對不起你,因為你弟弟,耽擱你現(xiàn)在才成親。娘沒有什么能給你的,這只手鐲你帶上壓箱底。”

  這些年宋慧掙得錢都貼補了家用、照顧弟妹,自己也沒存什么嫁妝。

  這只銀手鐲是王秀的娘給她的,她是真心覺得愧疚,想讓女兒在婆家能過的有底氣。

  然而宋慧卻推辭不要:“娘,這是你的嫁妝,我不能要。我嫁過去之后還是能掙工分,餓不死的。”

  “呸呸呸,大喜的日子說什么胡話。”王秀板著臉,直接將鐲子往她懷中一塞:“長輩賜不可辭,收好,掉了就沒有了?!?p>  王秀轉(zhuǎn)身頭也不回的出了房間,任由宋慧獨自掩面啜泣。

  沒過一會兒阿云也來了,他躊躇的遞上手里的首飾盒道:“大姐,這是我托同學在縣里買的,新婚快樂?!?p>  阿云胡亂將東西塞給宋慧,轉(zhuǎn)身跌跌撞撞就跑。

  “嘿,回來。”宋慧抹抹眼喊阿云,然而阿云卻沒做停留,一溜煙逃離現(xiàn)場。

  一方面他是愧疚,另一方面是他靦腆害羞。他從未與家人表達過愛意,更沒送過禮物。

  宋慧沒好氣的瞪了眼落荒而逃的弟弟的背影,心酸又欣慰。弟弟終于可以獨立行走了,甚至還能小跑起來。

  她打開首飾盒,躺在盒子里的是一對銀耳環(huán)。樣式很新,聽說是縣里流行的。

  先前宋慧就聽說阿云在學校外接活兒干,也不是什么重活兒,就是替人寫信,倒是存了一些錢。但也不多,估計都花在這副耳環(huán)里了。

  第二天宋慧出嫁時,阿云看到她耳朵上掛著自己送的銀耳環(huán),心里很是得意、竊喜。看吧,他姐姐出嫁必須得有銀首飾,唯一的銀首飾是他送的!

  至于宋慧手上藏在袖子里,露出邊角的銀手鐲,直接被阿云給忽略了。

  阿云家第一樁喜事辦的倒是熱鬧,大紅綢緞被嫁妝和嫁衣更是惹得村里人一陣羨慕,也引來了覬覦之人。

  自打宋慧出嫁后,她便少有跟王秀一起去上工掙工分的時候,一般都是在鄰村做。

  阿云這才知道原來寧權(quán)是托了人,才時不時來他們村上工的,就是為了宋慧。這讓阿云對姐夫又放心了一層,相信他會對自家大姐好的。

  阿云的假期很快就過去了,迎來了高二的生活。因為高考恢復,所以開學第一天,老師就問了大家以后想考什么大學,想做什么。

  “我要考師范,日后當老師?!?p>  “我要考醫(yī)學院,日后當醫(yī)生?!?p>  “我,我我,我要考警校,日后當警察。”

  聽著同學們興奮的討論聲,阿云默默的出教室靠在墻上,他努力將眼里的淚水憋回去。

  高考恢復,大家都能考大學了,但是他不能。殘疾人還不能上大學,沒有學校會收。

  這么多年,他其實已經(jīng)忘記自由奔跑是什么感覺了,也忘了這些年是哪兒來的毅力讓他不斷的摔倒又爬起,摔倒又爬起,才學會利用殘缺的腿穩(wěn)穩(wěn)的走路。

  可又有什么用,廢人就是廢人,讀這么久的書他連大學都上不了。

  他恨上天不公,更恨自己。

  高二開始,阿云整個人都變得陰郁了不少,更是陷入了自我懷疑迷茫的狀態(tài)。

  張強觀察了一段時間,實在看不下去,忍不住問道:“你最近怎么回事,怎么陰陰沉沉的,可是家里遇到難事兒了?”

  阿云更加消沉了,是啊,家里也不是很順,王秀養(yǎng)的雞掉了一只。

  家里人找了很久,最后在對門那家發(fā)現(xiàn)了一只長的有的像(真可謂是一模一樣)的。但是人家說了,這就是人家的。

  王秀拿不出具體的證據(jù),只好忍氣吞聲咽下這口氣,之后每次出門都會將家門給鎖上。

  沒辦法,宋品在家跟沒在一樣,經(jīng)常得躺床養(yǎng)身體。

  阿云甚至想找上門去打架,但他是殘疾人,宋品又是常年臥病在床。家里的男丁沒有一個頂用,人家壓根兒不怕。

  另一家忘恩負義的鱉孫宋孝,更是放話說阿云再去找麻煩,要將他扔到河溝里。

  王秀聽說后直接找上門去,拿出撒潑的氣質(zhì)將宋孝罵了一頓,罵的他接連兩天都沒出門,這讓阿云更加沉悶了。

  他抬頭道:“我打算退學了,家里事兒忙,不能沒有男人?!?p>  張強臉上一僵,不可置信道:“咱們明年就高三,后年就能高考上大學了,為什么要退學?!?p>  而且,他覺得阿云的娘很厲害,可以抵得上好幾個男人。反倒是一身書生氣的阿云,不拖后腿就算好的吧。

  然而阿云卻沒聽他的勸,在高二上學期期末考試結(jié)束又去找了王老師。

  王老師這次連凳子都沒給阿云拖,直接拍桌子起身,恨鐵不成鋼道:“你就這么不想改變命運?”

  讀書,才是唯一的出路,否則就只能在地里刨食。

  阿云幽怨的看了王老師一眼道:“想啊,可我上不了大學。”

  上不了大學一切都白搭,話題又回到了最初的起點。

  王老師一噎,哆哆嗦嗦點了根煙狠吸一口道:“這事兒我知道了,回去吧,開學你再決定?!?p>  萬一開學的時候高考制度寬松,或是阿云想通了要繼續(xù)上學呢。

  阿云背著書包回家了,這次他還背上了被子。王秀問他為什么把被子拿上,他只說得拿回家曬曬。

  阿云還沒想好要怎么給王秀說退學的事兒,另一個大事兒就來了。工分制,要取消了。

  這就意味著每家每戶都會分田,日后種的糧食、養(yǎng)的牲口都是自家私有的,不用再吃大鍋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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