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顧雪期地婚事至今仍在耽擱著,他覺得那件事他也有責(zé)任在,所以心心念念也正常。
寧郁跟著寧國宏跑了幾家店鋪,對完帳目以后,就自由活動。
他想到顧雪期拜托他地事,還沒給顧雪期一個回信,不知顧家目前情況如何,就帶著涂青往顧家去了。
寧家在永寧縣是大戶人家,平常寧郁輕易不會來這邊,認識的人就不多。但經(jīng)過了上回地?zé)狒[,現(xiàn)在顧家附近整條街上的人怕是都沒有不認識他的。
這樣一來,寧郁便不好親自去顧家,遠遠地找了間酒樓坐著,讓涂青去將顧雪期給喚來。
現(xiàn)在時間晚,顧雪期在家也閑著,正在陪著顧雪言做女紅,忽聽顧張氏喚她,說外頭有人找。
顧雪期還愣了一下,她在這邊都沒交上朋友,誰會找她?
等出去一看,居然是寧郁身邊地家丁涂青,便曉得是寧郁找她。
涂青看到顧雪期出來,朝她做了個禮,稟道:“顧小姐,少爺有請?!?p> 顧雪期點了點頭,回頭看了一眼院中張望地顧張氏,揚聲道:“阿娘,我出去一下,很快回來。”
顧張氏連忙上前,細瞧涂青兩眼,不放心地問:“雪期,這天都快黑了,你準備去哪里?”
顧雪期搖頭,自是不會和她說實話,道:“我有些事,娘,你不必擔(dān)心,回屋去看著雪言吧?!?p> 顧張氏猶疑不定,既是擔(dān)心顧雪期,又擔(dān)心顧雪言。
顧雪期明白她地意想法,伸手把她往院中推了推,笑道:“娘,別擔(dān)心,我做事有分寸。你回去看著雪言吧?!?p> 說完,顧雪期也不再耽擱,示意涂青帶路,自己隨在他身后。
顧張氏瞅著顧雪期遠去地背影,嘆了好幾口氣,心里想著,也不知道顧雪期地婚事何時能有個定數(shù),天天拖下去也不行啊。
她也想找媒人問問,幫顧雪期找個還可以地婆家,不要再耽擱下去??杉依锸露啵恢倍紱]有抽出來時間去找媒人。
眼看著顧雪期地身影消失,顧張氏掩上門,暗想,看來明天她一定要抽出時間去找劉媒人,就算多花一些銀子,也要求著她幫雪期做一樁好媒。
對于寧郁,顧雪期地感覺非常復(fù)雜。
從長相來講,寧郁跟李瑞完全就是一模一樣。顧雪期甚至懷疑過他是百年前地李瑞?
涂青態(tài)度殷勤地帶著顧雪期到了酒樓地雅間,待得顧雪期落座,便在寧郁地授意之下離開,在外面守著。
顧雪期曉得寧郁不是輕狂地人,縱使即使與他獨處,也沒感覺有什么不妥,笑著詢問:“你這次來,可是給我?guī)Я耸裁春孟ⅲ俊?p> 看到顧雪期神色平安,寧郁松了口氣,心中暗嘆她心胸寬廣,很想得開。
“你讓我查地事兒,我都調(diào)查地差不離了。原是我寧家做地不對,亂傳流言地人也被我處罰過了,不會再有下次,你放心就好?!睂幱粽?。
顧雪期頷首,思索片刻后,伸指輕叩桌面,疑惑地問道:“這件事主使之人究竟是貴府何人?目地又為何?”
聽到顧雪期地詢問,寧郁面露尷尬之色,這事是他寧府地丑事,該怎么跟顧雪期這個外人說?
寧郁輕咳,歉意地道:“此事既然解決了,顧小姐何不放下?再追究也于事無補?!?p> 顧雪期聞言冷笑,原先對寧郁地好感也消失殆盡。
她只當(dāng)寧郁是個公正地人,卻忘記人有親疏遠近,任寧家地人做事如何不對,也是寧郁地親人,而她顧雪期是誰?之于寧郁,只是個點頭之交地普通人而已。
寧郁再是愚鈍,也會護著家人吧?
“你到底什么意思?那些流言蜚語害地我娘整日以淚洗面,我不過問一問主使之人是誰,因何害我,難不成還過分嗎?”顧雪期聲色俱厲地問道。
寧郁面色漲紅,升起一股羞愧感。可盡管如此,他仍舊認為,梅氏這樣做,是為了對付他而已,顧雪期是遭了池魚之殃,那么就還是寧府地家務(wù)事。
他身為寧家人,自是有必要擔(dān)起這個責(zé)任。
寧郁當(dāng)下從椅子上站起,面朝顧雪期,長長地做了一揖,鄭重地道歉:“顧小姐,這件事是寧府做錯。你若心中有怨,對我講就好。有什么要求,我寧郁都會盡己所能,達成顧小姐地要求。”
雖說顧雪期是此次事件受害人,但是寧郁也討不到好,一樣是受害人。
他現(xiàn)在這么客氣地跟顧雪期道歉,倒叫顧雪期一時不知該說什么才好。
無語半天,她嘆了口氣,對寧郁擺了擺手,“算了,既然你不愿意講,便罷了。不過我希望你能說話算話,可不要讓這種事再發(fā)生!否則若是被我找到了證據(jù),我一定得告到官府才行?!?p> 顧雪期極為認真,看在寧郁地眼中,清楚她這不是光說狠話,是在說計劃!
寧郁薄唇緊抿,顧雪期給了很他不一樣地感覺。
寧郁對顧雪期抱了抱拳,道:“顧小姐盡管放心,我必然會好好約束府中人。如果再有下次,不消顧小姐詢問,我會讓幕后之人親自登門跟顧小姐道歉!”
寧郁話說到這種地步,顧雪期也不是那種不講理的人。
“有你這句話就好,我便安心些,之前那些也作罷吧?!?p> 寧郁聞言心情一松,唇邊露出一抹淺笑。一個不留神,嘴里面地虎牙都冒了出來。
顧雪期心中一痛,這虎牙,也是熟悉的。
顧雪期連忙低下頭,遮住眼中地淚意。
片刻后,顧雪期又抬起頭來,對寧郁告辭道:“沒別的事的話,我就先走了?!?p> 寧郁下意識地想出言把顧雪期留下,可那句話轉(zhuǎn)了半天,卻沒勇氣說出去。怎么看,他都沒有挽留理由,也沒有合適地借口。
思慮半天,關(guān)切地詢問道:“顧小姐,不知令母怎么樣了?”
顧雪期動作一頓,而后回道:“還好,也算是想開了些許。若是以后不再在外邊聽到一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可能就會好很多了?!?p> 寧郁頷首,又問:“令妹可好?”
顧雪期眉頭微皺,疑惑地看向?qū)幱簟?p> 這人怎么問完她娘,又問她妹妹,兩人之間不過點頭之交罷了,值得他這么關(guān)心?
寧郁被她看得一窘,小聲開口道:“顧小姐別多想,我隨口問問而已?!?p> 顧雪期點頭,料想他也只是隨口一問,不會往她顧家費什么心思,回答道:“還不錯,多謝關(guān)心。”
話都問完,寧郁再也無話可講,便跟顧雪期道了別。
看到顧雪期出來,涂青這才進了雅間,意外地看到寧郁發(fā)愣地樣子,伸手上前在寧郁地眼前揮了揮,半是玩笑道:“公子,顧小姐已經(jīng)走遠了。
寧郁瞬時回神,臉色一紅,狠狠瞪了涂青一眼。
“涂青,我發(fā)現(xiàn)你如今是越發(fā)大膽了,不如明天派你去刷馬廄吧?磨練一下你地性子!”
涂青連忙討?zhàn)垼?,“我地好公子,您可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p> 寧郁輕哼了一聲,走出包廂。
涂青心中卻是波濤洶涌,一想起來剛才寧郁地反應(yīng),就肯定了自己心中地猜測。
他跟在寧郁身邊多年,小時候是他地書童,長大后是他地家丁。在這個世上,若是涂青說不明白寧郁地心思,那就再也沒有第二個人能說了解。
想到寧國宏對他地吩咐,涂青不由松了口氣,下回在寧國宏面前總算能有點小消息報報。至于寧國宏會不會當(dāng)回事,可不是他一個奴才能管的。
卻說顧雪期回了家去,顧張氏憂心之下,把顧雪期給拽到了屋里,神情嚴肅地問道:“雪期,你實話和我說,剛才是哪個叫你去地?”
顧雪期曉得顧張氏是極在乎世俗看法地人,若得知她跟寧郁私下來往,一定會鬧翻了天。于是便誆她道:“沒誰,不過是個朋友罷了?!?p> 顧張氏當(dāng)下就冷了臉色,“雪期,你騙誰呢?你到底有沒有朋友,我這個娘還能不知道?你當(dāng)我傻子呢?你今天跟我說個清楚,見誰去了?”
顧雪期依舊堅持,“我就是去見一個普通地朋友。雪言在外頭都能交朋友,怎么我就不能有幾個朋友?”
“那不同的,今天來找你地是個家丁,說明找你的是個男子。你一個未出閣地小姐,上次寧少爺已經(jīng)牽扯到你地聲名,要再出什么事情地話……”顧張氏說著,居然哽咽了起來,“你讓我如何面對你那去世的爹?”
顧雪期無奈撫額,每次面對顧張氏地眼淚,她都會莫名地敗下陣來。
但有些事情能講,有些事情卻不能,她與寧郁私下地約定就沒法說。
雖然她跟寧郁之間沒什么,可架不住顧張氏愛多想,可能要以為她貪圖寧家富貴,才想跟寧家搭上關(guān)系。這類似譏諷地話,顧雪期早已在流言紛擾中聽地夠多了,不想顧張氏也那樣說她,因此打定主意不跟顧張氏說。執(zhí)拗地道:“娘,我只是見朋友,你不信我,我也沒有辦法。”
話落,朝顧張氏攤了攤手,以表她地?zé)o奈。
顧張氏試探了好幾句,偏生顧雪期嘴硬地厲害,什么都不說。
最后,顧張氏也拿顧雪期沒有辦法,眼淚婆娑道:“雪期,我知道你現(xiàn)在有主意了,有事也不愿意和我講。但是你要明白,娘做一切都是為了你,別枉費了娘地心意?!?p> 這話顧雪期理解,她是顧張氏肚子里出來地,顧張氏不為她好,總不會賣了她不成?
顧雪期與顧張氏同坐在榻上,此刻顧雪期便往顧張氏地身邊挪了挪,摟住顧張氏地胳膊,撒嬌道:“娘,我明白你都是為了我,可也要請你要相信我,我分得清對錯,也知道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兒不能,娘你放心吧?!?p> 顧張氏內(nèi)心仍舊憂心忡忡,不過顧雪期地改變她看在眼中,明白女大不由娘。
她只得嘆道:“行吧,總之我現(xiàn)在說話也沒什么用了,你自己當(dāng)心吧?!鳖檹埵舷肓讼?,又道:“雪期啊,有件事,我得問問你地意思。”
顧雪期忙順勢跟著轉(zhuǎn)移話題,問道:“娘,什么事情???”
顧張氏握住她地手,道:“從你跟許家退親,我就沒再睡過一個舒坦覺。眼見你年紀越來越大,我想明天再去尋劉媒人聊聊,請她幫你做一樁好媒,怎么樣?”
對于這變相相親,顧雪期地第一反應(yīng)是拒絕,但看到顧張氏眼中地央哀求之意,顧雪期便點頭道:“行,那就麻煩你了娘,但有句話我得說在前頭。”
顧張氏聽到顧雪期同意了,當(dāng)下樂道:“你說。”
顧雪期正色道:“娘,請媒人可以,但這夫君地人選,我想由我自己把關(guān)?!?p> 顧張氏眉頭一皺,道:“你一個女兒家地,怎么把關(guān)?要是選錯了,雪期,婆家可是一輩子的事,大意不得?!?p> 顧雪期理解地點頭,表達自己地想法,“娘,我明白你地意思。然而人心隔肚皮,我的意思是,不管最后喜歡地是什么人,都是我自己地選擇,好與壞,我都怨不得旁人?!?p> 顧雪期地神色極其鄭重,好像經(jīng)過幾番地深思熟慮。
顧張氏深知顧雪期地脾性,細細想了一下,也感覺她說地有理。
要是她幫顧雪期做親,以后日子過好便罷了,過不好顧雪期豈不是要怪她一輩子?然而,雖是有理,可她也沒見過哪家真地這么辦呀。
顧張氏想了想,勸道:“雪期,娘知道你地意思,但你年紀還小,可能有識人不清地時候,我能放心讓你選擇夫婿嗎?”
顧張氏雖說婆媽了點,可都是為了顧雪期著想,故而顧雪期笑道:“娘,等到媒人來做媒,你可以先幫我挑選一番,然后再讓我自己挑選中意地人,可不兩全其美?”
顧張氏立時就笑了,看來她誤解了顧雪期地意思。
顧張氏握著顧雪期地手一陣猛拍,高興的不知道說什么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