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栗棠言發(fā)懵的表情,微涼的指腹一動,觸在臉上是意料之內(nèi)的柔軟。
溫昭年的動作很輕,不過一瞬便收回了手。
他看著栗棠言,喉結(jié)滾動間溢出的話里帶著點沉:“還鬧嗎?”
臉頰上似乎還殘留著指尖擦過皮膚時的觸感。聞言,栗棠言抬眸便嗔了他一眼。
聲音溫軟,臉上薄紅未消:“你欺負(fù)人?!?p> 栗棠言這完全算得上是倒打一耙的話,卻讓溫昭年感覺心下有一瞬間像被貓爪子輕撓了下。
四目相對間,透過車窗吹進(jìn)來的涼風(fēng)在那一刻似乎都失去了作用。
伴隨著不知道是誰的心跳加速,連帶著周遭的空氣都像是熱了起來。
【昭—老—六!】
電話那頭,半天沒收到回應(yīng)的鄭川以突然扯著嗓子又喊了聲。
聽到這聲動靜,栗棠言這才回過神來。
與此同時,汽車重啟的聲音一塊傳了過來。
栗棠言縮回到副駕位上,雙手抓著手機,看了眼已經(jīng)收回視線的人。
清了清嗓子后,才松開了遮著聲筒的手:“他在開車,不方便。”
栗棠言聲音響起的瞬間,手機那頭瞬間陷入到了死寂當(dāng)中。
栗棠言盯著并沒有斷開的界面正準(zhǔn)備抬抬手看是不是信號不好的時候,那頭突然就爆發(fā)出了像是好幾個人的聲音摻在一塊的鬼叫聲。
其中最大聲的莫過于鄭川以的那兩句:
【好家伙,讓你聚會,你泡妞。】
【黃河水都比你們清白。】
聽著這好似要拆天的勁,栗棠言太陽穴的位置突突跳了兩下。
就算現(xiàn)在有人告訴她對面說話的是一群剛從芳村瓜田里放出來的猹。
她絕對都深信不疑。
栗棠言嘴角抽了抽,就在感覺快要招架不住的時候,旁邊的溫昭年開口了。
“剛剛出了點事,現(xiàn)在馬上過去?!?p> 嗓音清冽,視線始終落在前方像是并沒有受到那幾個人話題開始跑偏的影響。
說完就給了栗棠言一個眼神,示意她可以掛電話了。
結(jié)果那頭的人卻像是事先猜到了他的想法。
好不容易才逮到的調(diào)侃機會,當(dāng)即就有人掐著嗓子笑道:“急啥,不著急,咱哥幾個可不興當(dāng)戀愛絆腳石?!?p> “…”
栗棠言紅著臉,從最開始的那句話說完后就沒再開口。
她一手拿著手機,另一只手悄悄將車窗又往下按開。
臉一側(cè)看向了車窗外駛過的風(fēng)景。
隨著外頭的風(fēng)一股接著一股灌了進(jìn)來,臉側(cè)的頭發(fā)也被吹起了幾縷。
透過車窗,栗棠言的視線落在了映在上面的溫昭年的影子。
她往前湊了湊身子,探出指尖悄悄點在了那張臉上。
眉高鼻挺。
在指尖下滑至那薄薄的唇上時,卻見那閉著的唇上突然勾起了道淺淺的弧度。
隨即,就在她以為是自己看錯了的時候。
身側(cè),一聲輕嗤已經(jīng)順著來回涌動的空氣傳進(jìn)了她的耳朵里。
“不了,畢竟突然起了點興致…”
“?”
“還得過去給鄭老二除除草?!?p> *
栗棠言和溫昭年到包廂的時候,菜才剛上。
溫昭年的宿舍聚會,栗棠言本來是沒打算摻一腳的。
奈何“敵軍”過分熱情,所以最后她也只能愉快,呸—
是含淚接受了。
“栗子想吃什么,放開了點,你邊上那位買單。”被收拾了一頓的鄭川以依舊秉持著只要一日不死,就要一直在溫昭年墳頭蹦迪到死的原則。
指了指她邊上的人,淺淺梨渦詐欺性十足。
聞言,栗棠言眼睛一亮,抓著筷子就準(zhǔn)備往對面的宮保雞丁夾去。
結(jié)果還沒等伸過去,停在空中的筷子就被突然出現(xiàn)的另一雙一按,被迫落回到了原地。
溫昭年手支著下巴,眼皮一撩,便往她這邊看了過來:“是啊,想吃什么。”
“放開了吃——”
淺色的唇瓣輕啟著,齒間相碰,吐出的字句清晰明白。
說話間,壓在筷子上的那雙又暗自施力。
他笑著,而那尾句落下的重心卻給了栗棠言一種無形的壓力。
那一瞬間,栗棠言感覺自己就像只待宰的羔羊。
只要有一秒跑錯了方向,就會立刻被抓著直接綁燒烤架上撒孜然。
啪嗒——
迎著眾人看戲的目光,手中的筷子被栗棠言放了回去。
只見她接過菜單,麻木地指了指某處。
臉上表情假的不能再假:“巧了不是,清粥白菜,我的最愛?!?p> 栗棠言的答案讓其他人有些始料未及。
等過了一會,包廂里才重新出現(xiàn)了陣調(diào)笑。
說她為了幫溫昭年省錢,真是啥都說得出來了。
對此,栗棠言只是笑而不語。
勺子輕舀著碗里的熱粥,聽著一群人嬉笑著又討論起了別的話題。
眼瞼垂了垂,只覺嘴里有些發(fā)淡。
突然,靠近的桌沿被人叩了一下。
栗棠言低頭一看,便見溫昭年原本握著的拳在眼下攤了開來。
腕間的筋骨隨著他的動作浮出了兩條平行線。
掌心寬大,而那最中間的位置則靜靜躺著顆透明包裝的牛肉干。
那是溫昭年背她時,栗棠言偷偷放進(jìn)他口袋里的。
栗棠言看著他的唇動了動,雖然沒有發(fā)出聲音,但學(xué)著他的口勢,不過幾秒便猜出那四個字。
——只此一次。
舌尖輕掃過上顎的同時,顴骨跟著上揚。
溫昭年的這一行為,雖然有點像拿著她給的東西,反過來跟騙小孩似的哄自己。
但毋庸自疑的,在那一瞬間,心里就跟咕嚕嚕地被灌進(jìn)溫?zé)岬娜?,直到將其漲得滿滿。
從他手里接過牛肉干的同時,栗棠言已經(jīng)學(xué)著最初的溫昭年將它整個藏進(jìn)了拳里。
包裝上方的小鋸齒狀雖然在陷進(jìn)掌心的時候帶來了一陣類似蟲叮了一下的不適。
她卻始終攥在手里。
就像是守著獨屬于兩人的秘密,只要那么一想都覺得要開心壞了。
老友重聚總是天南海北什么話題都能聊到。
很快,在栗棠言收回注意力開始老實喝粥沒多久。
便有人指著溫昭年和他對面的邵歡問了句:“誒,我記得阿昭和邵歡畢業(yè)后是去了同一家律所吧。怎么后來去你那了?”
四月橘樹
墳頭蹦迪鄭川以:老六老六老六~ 一臉淡定溫昭年:你的也沒好聽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