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這個時候,我的心情都不太好。
相熟的知道我有這個毛病,不會前來打攪。
可今年有點例外。
有柄劍的淬火出了點問題,毒物附著不上去。
伙計們實在解決不了,再加上是個大單,他們不敢耽誤,便硬著頭皮通報給我。
趁著有空閑,我打算親自去看看。
畢竟,那把劍的主人出手還是很大方的。
天微陰,霧很薄。
細(xì)雨似下未下,沾衣欲濕。
我手里搖晃著柳枝,漫步在石板路上。對身后的喊聲恍若未覺。
突然,背后一股勁風(fēng)襲來。
我身形微動,腳尖輕點,便飄然橫移了一丈。
方才站立的地方,卻仿佛被隱形重物擊打一般,發(fā)出了一聲悶響。
我瞇起眼睛,轉(zhuǎn)頭看去,心中已起殺意:“'大摔碑手'徐斌,可有指教?”
來者一身勁裝,面容粗豪,肅身挺立。
見我面露不悅之色,趕忙拱手解釋:“實在是有事不得不麻煩大先生,情急出手,萬望見諒?!?p> 我挑了挑眉:“見不見諒,不是你說了算的?!?p> 說罷,輕輕揮動手中柳枝,柳葉紛紛離枝而去。
徐斌如臨大敵。
他雙膝微沉,肌肉虬結(jié),雙手成爪,仿佛要撕碎這清晨的清風(fēng)。
猛的,他大喝一聲,雙手緊握無形石碑,朝著撲面而來的柳葉狠狠砸去?!芭?,啪,啪,啪?!?p> 疾行的柳葉仿佛被異物阻擋,化作滿天細(xì)碎。
徐斌也“噔噔噔”退后了幾大步。
還未等他穩(wěn)住身形,緊隨柳葉而來的劍意便透骨而入。
他臉色頓時由紅轉(zhuǎn)白,一口熱血就噴了出來,人也跌坐在地上。
半晌,他回過氣頭,哈哈笑道:“以前只知道大先生煉劍之術(shù),出神入化,不想劍術(shù)也如此駭人?!?p> 我來了點興趣,此人雖然有點沒腦子,但也稱得上大氣。
于是便笑著道:“現(xiàn)在可以說明來意了?!?p> “請問大先生,'紫電劍'于青和'青城劍俠'陳秋水的隨身佩劍,是否都在貴劍坊溫養(yǎng)?”
“沒錯?!?p> 他笑容一斂,鄭重道:“想必大先生早有耳聞,他們約定本月十五日,于紫禁之巔斗劍,爭奪快劍第一。若于青想要在劍上設(shè)置機(jī)巧關(guān)竅,還望大先生千萬拒絕。”
“我記得你和他二人都是至交?!?p> “是的,于青為人謀定后動,素喜劍走邊鋒。我怕他一時昏頭,用上了邪門手段。而秋水性格耿直,肯定不會有所防備。到時候,縱使他贏了,也會被江湖唾罵。再加上刀劍無眼,秋水恐有危險。”
“哈哈哈......”我放聲大笑。
徐斌面漏怒意:“大先生莫非覺得某家之言可笑?”
我忍住笑意,問道:“你可知我收了多少財貨才答應(yīng)替他們溫養(yǎng)佩劍?”
“某家不知?!?p> “一百兩?!?p> “大先生的手藝天下皆知,價格很公道?!?p> “于青是一百兩紋銀,陳秋水是一百兩黃金?!?p> “?。窟@是為何?”
“這關(guān)乎客人私隱,卻是不能告訴你。劍坊里還有柄劍需要附毒,得我親自出手,先告辭了?!?p> 徐斌呆立不動,仿若失了魂魄。
我微笑拱手,哼著小曲,轉(zhuǎn)身離去:“不讀書有權(quán),不識字有錢,不曉事倒有人夸薦。
老天只恁忒心偏,賢和愚無分辨!
折挫英雄,消磨良善,越聰明越運蹇。
志高如魯連,德過如閔騫,依本分只落的人輕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