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中.涅槃重生
“涅槃重生——”閆一低頭看了一眼——原本空蕩蕩的膝蓋之下，是一條完整的、覆蓋著冰藍(lán)色鱗片的小腿。
“鱗片……”
他忍不住伸手仔細(xì)摩挲了一番，觸感冰涼而滑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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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偏頭望著冰床光滑如鏡的表面，小心碰了碰脖頸和耳后，那里也都同樣布滿著泛著銀光的鱗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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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覺上強(qiáng)烈的沖擊讓他感覺此刻屬于自己身體的變化相當(dāng)陌生且不真實(shí)，但這絕不屬于異人會有的皮膚卻意外地一點(diǎn)兒都不令他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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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討厭這些鱗片嗎？”
“不——我覺得它們，還挺適合我的?！?p> “為什么？”綦璇印問道。
閆一從冰床上一躍而下，就著新長出來的腿，在地上試探性踩了兩下，隨后大步跨出，走到了綦璇印的面前，說：“我不知道，但是它讓我覺得很熟悉——可能是山辭前輩的龍骨帶來的影響，我喜歡這些鱗片?！?p> .
綦璇印見他欣喜，心中便又放下了一塊石頭，伸手摸了摸他柔軟的發(fā)梢，“那就好，我原本還怕，你會顧忌這些與異人類明顯相悖的獸類特征。”
“自然不會。我痛恨異人之間的爭斗，便并不覺得古獸的特征有何不妥——龍骨不僅讓我重新?lián)碛辛巳笔У耐裙牵€能讓我重新感受到體內(nèi)源源不斷的充盈的氣源——我為何會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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綦璇印笑笑，“看來你比我想象中要堅(jiān)強(qiáng)很多。畢竟，一百九十九次骨骼和血肉的重組之痛，絕非常人能夠忍受，輕則性格大變情緒驚惶，重則精神失常淪為行尸走肉——但這些你都沒有，所以，恭喜你，踏入了古獸的世界?！?p> .
閆一張了張嘴，最后只回了一句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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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shí)話，他只記得“換骨”儀式的開始，“解體”過程的折磨與痛苦，但之后便是一段意識極為模糊的記憶，隱約看見了異色的光芒不斷閃爍，但再次睜開眼睛看清楚眼前時(shí)，自己便已經(jīng)成了現(xiàn)在的模樣。
至于期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他什么也不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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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知道為什么，他剛剛在想要開口告訴綦璇印的瞬間，把到嘴邊的話給咽了回去。
他暫時(shí)還不能告訴他，就像對方似乎也有什么事情瞞著他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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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接下來想試試新的身體嗎？說不定會有驚喜?！?p> “驚喜？”閆一摸了摸自己的后頸，腦袋里忽然蹦出了一個(gè)想法，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到底算什么生物——半人半龍？怪物？還是說不會真的變成一條海生生物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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綦璇印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一邊將陣法四周的永燃燭收好，一邊解釋道：“骨生血肉肌膚，但你的心臟仍是原本的異人器官，為你創(chuàng)造晶體源屬氣源。二者居于一體，會產(chǎn)生何種奇異變化我尚不知，你也不必驚慌，無論是什么結(jié)果，會有怎樣的變化，我與你一同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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閆一沉默，指甲蓋一下一下扎著指肚子上的軟肉，好半晌才道：“璇印先生，您其實(shí)不必對我這么好?！?p> “換骨一事由我主導(dǎo)，我當(dāng)然有必要負(fù)責(zé)到底。深海畢竟屬于是極限環(huán)境，萬一出什么差錯，我都會自責(zé)內(nèi)疚。你若覺得不妥，可以暫且將我看做師父，我將教授你身為龍族能夠用自身的能力做到的一切?！?p> .
“可我有老師了，雖然我連他在哪里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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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的老師是崇明昊。所以我說是暫且將我當(dāng)成師父即可，因?yàn)閷τ谖襾碚f，極地深淵的裂縫能夠封印便已是萬事大吉。往后其余，皆由你自己選擇，我絕不干涉不強(qiáng)求，也不會勉強(qiáng)你叫我?guī)煾浮?p> 等你能夠初步掌握變化之后，我將會完成你提出的要求——嘗試喚醒‘源象神骨’?！?p> .
閆一驚訝地看向綦璇印，他沒有想到他會主動提起這件事，他原以為對方只是為了讓自己安心接受換骨才答應(yīng)他試著復(fù)活黎本天的。
難道之前的疑心是他多慮了？
“謝謝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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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我們先出去試試看?！濒腓_他柔和地笑了笑，朝著洞口方向走去。
閆一望著他的背影，眨了眨眼，不太明白自己心中奇怪而又陌生的感覺從何而來，也是山辭前輩的龍骨影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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綦璇印在腿化龍尾后整個(gè)人身很高，需要抬頭望去，遙遙之上，身上屬于龍類親切的氣息對換了骨的閆一來說變得很明顯。
他跟在后面，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觸碰他漆黑微曳的長發(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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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莫名的沖動太奇怪了——
閆一按了按心臟的位置，希望自己還保留著的屬于異人的一部分可以給予他更多理智和清醒。
“璇印先生、師父，我冒昧問一下，您跟山辭前輩，曾經(jīng)關(guān)系很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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綦璇印停下了，垂下眼眸，隔著距離遠(yuǎn)遠(yuǎn)看著他，隱藏在眼眸中晦澀的情緒反復(fù)閃爍，須臾，終是熄滅了。
他幽幽嘆出一口氣，“是的，我們曾是知己，關(guān)系要好，如同你與你的哥哥一般?！?p> .
閆一心道果然，這人一開始就隱瞞了他一些事情，但是，即便他現(xiàn)在知道了真相，他也恨不了綦璇印——受龍骨的影響，別說是恨了，甚至連討厭這種情緒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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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會不會把我當(dāng)成——”
綦璇印飛快打斷他：“山辭他，不會愿意我為他違背生命常理，所以你不必?fù)?dān)憂，即便我有私心，也不會失心瘋。我尊重山辭的選擇?！?p> “……明白了?！?p> .
綦璇印見他孤零零走在后面，伶仃的模樣有些可憐，便將龍尾化成了雙腿，走在他的身旁與他同行。
“我知道你為什么會這么問，沒關(guān)系。你是個(gè)好孩子，龍骨對你造成的變化遠(yuǎn)超你的想象，我不希望與你之間會因?yàn)檎`會而導(dǎo)致你不愿同我分享你的變化，萬一影響了心智或是其他，后果不堪設(shè)想，所以，有什么問題我希望你可以都提出來，我不會生氣?！?p> “……好。您可以多講講關(guān)于山辭前輩的事情嗎？我畢竟用了他的骨頭，想多知道一些關(guān)于他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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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山辭他，外冷內(nèi)熱，不善于表達(dá)，在我來到北冰洋之前，他是北極極地深淵的監(jiān)視者，很多很多年，都是只身而過。
龍類的壽命，原本是極長，但他卻因?yàn)樵谏顪Y中負(fù)傷中毒，加速了衰老且無藥可解，龍族才會將我派來此處，以作接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