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下半.涅槃重生
“極地深淵的監(jiān)視者，只能有一個嗎？”
“沒錯，起碼對于‘他們’來說一個足矣，否則將是對龍族能力的自我否定。
所以，我來到這里的第一天，就注定了要目送山辭的永別。先前我說他是壽終正寢，是因為這是他的遺愿之一。他說他只求意識永眠，至于這一身龍骨軀殼，便作為離別禮贈與我。
說實話，一開始我并不能理解，我曾以為他是恨極了這個世界，絕不愿意再回來才會如此，因為他從未給過我解釋。
但是后來時間一長，我也就能釋懷了?！?p> .
“對不起。讓你又提起傷心的事情?！?p> “沒關系，我已經用了百年來懷念，如今已然可以坦然面對。
況且，現(xiàn)在擁有了他的龍骨的你，能夠以另一種方式，代替他，以他的名義，再一次為他曾經引以為傲的事業(yè)做出貢獻。
如此，我便已經滿足了，也算是完成了他的遺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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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一路直至東星宮的主殿，閆一幾番朝他望去，見他神色如常，除了懷念與釋然之外，眼神中并無半點怨念或是恨意，便想了想，說道：“無論如何，謝謝您愿意與我分享這些，您的信任對我來說很重要?！?p> .
綦璇印點點頭，指著眼前的海洋道:“那我們一步步來，深海環(huán)境難以適應，加之我們目前無法確定你的身體再融入了龍骨之后有何種變化，所以不可心急，我們從淺海區(qū)域開始?！?p> .
“好，一切聽您的安排?！?p> “嗯，我會先用氣源為你覆蓋單獨的保護層帶你到淺海區(qū)，或許，在這個過程中，你就能感受到不一樣的海洋了?！?p> .
閆一對此表示懷疑，對深海的恐懼讓他無法對眼前這黑黢黢又不見天日的空間產生什么好感。
但他很快便發(fā)現(xiàn)基璇印口中不一樣的海洋是什么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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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比不上來時對方給的buff，但在接觸海洋的那一瞬間，他通過自己的雙眼確確實實看到了，原本在記憶中該是漆黑昏暗而令人窒息的深海，此時此刻，染上了極光一般的絢麗的光暈與色彩，如同那些只能從新聞圖片或是影視作品中才能看到的星際中的銀河系——他甚至還能看見遠處游過去的奇怪的魚的背脊上閃爍著綠色光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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閆一感覺自己的腦海里登時閃過了無數(shù)個表示贊嘆的中英文詞語，有幾個英文單詞他甚至在高中的時候嘗試了好十幾遍才記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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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會越來越喜歡這片海洋的——它孕育所有生命?！?p> 綦璇印的聲音聽起來有點悶，但卻是實實在在的從深海區(qū)域中傳進了他的耳朵中——這在他原本的常識認知中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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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聽見我說話嗎——”閆一沖他喊了一句，但也許是還未掌握正確的“海生生物發(fā)音方式”，他的喊聲實際上出口只剩下像是吐泡泡一樣的咕嚕咕嚕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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綦璇印緩緩擺動著龍尾，為安全起見保持在他身旁半米左右的距離，所以自然能發(fā)現(xiàn)閆一正試圖張嘴說話卻在冒泡泡的滑稽模樣。他沒忍住笑了笑，盡量溫柔地伸手穿過對方周身的氣源盾，碰了碰他覆蓋著鱗片的后頸，“你還沒有意識到如何利用自己身體的變化來適應環(huán)境，要學的還有很多，慢慢來，不用著急?！?p> .
閆一摸了摸被他碰過的地方，發(fā)現(xiàn)在那里的鱗片之下，有著兩條細長的縫隙。
他指著那里用歪頭表達自己的疑惑——這是啥？？
“這是鰓，用來在水中呼吸，你可以先學著控制它?！?p> .
閆一抻著脖子咽了下嗓子，發(fā)現(xiàn)自己的后脖頸在繃緊肌肉的狀態(tài)下確實與以往有所不同，那里似乎是多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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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把它想象成外來物或者多出來的器官，它是你的一部分，控制它應該像你在陸地上能夠自主呼吸一般?！濒腓≌f道：“不要太刻意的去用力，那樣反而會適得其反?！?p> 閆一明白了他表達的意思，但說起來是一回事，做起來又是另一回事了——腦子明白并不代表身體懂了。
他從深海重新回到沙灘的一路都在嘗試控制自己后脖子上的兩條縫，但無論他怎么努力，脖子抻到發(fā)酸僵硬了，都還是沒能掌握到精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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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總覺得，還是不太行，它——我的鰓，我沒辦法控制它?！遍Z一有點沮喪地踩了踩沙灘。
綦璇印說道：“你嘗試一下用氣源呢？”
“試過了，但只有一種強行開蓋的感覺，不能達到您所說的自主呼吸的地步?！?p> .
綦璇印托著下巴，若有所思地望著不遠處起落的海洋，“或許，一點小刺激能幫助你更快找到竅門?！?p> “小刺激？”閆一抬頭看向他，又順著他的目光看向海洋，腦海里登時回憶起了小時候媽媽想教會他游泳結果再無數(shù)次嘗試失敗逐漸失去了耐心后直接把他帶到深水區(qū)強行按頭閉氣這件事——記憶中那完全觸碰不到的深水池底和水壓擠塞耳膜的恐懼感也油然而生——“璇印先生，您不會，是想把我直接丟進海里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