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注意到云安奴的眼睛一直注視自己,顯得欲言又止。
凌飛將所有劍收起,詢問有什么事。
云安奴立即搖頭,甚至閉上眼睛道:“沒,沒事,先休息吧,等我們真的能離開神職城再說?!?p> “我知道,你想要去那流云內(nèi)?!?p> 云安奴眼睛猛地睜開,驚訝看向他:“你怎么猜到的?”
“這還用猜嗎,你都寫到臉上了。”凌飛道。
“……我哪里寫在臉上?”云安奴低聲嘟囔一句:“云家村的血源詛咒,我好不容易才找到完全的線索,巨龜太保肉,還有那個天道種子,但我也知道,流云內(nèi)海恐怕去不得……”
凌飛打斷她,不解道:“有什么去不得的?”
“?。?!可是你明明拒絕了??!”云安奴驚異道。
“我之前不愿答應諸葛教皇,不是不愿過去,是不愿聽從他的話,那種一人留在神職殿,另一人過去流云內(nèi)海這種無禮要求,對我們來說太過被動……”
“若是諸葛教皇不脅迫我的話……”
“不過現(xiàn)在說什么都晚了,事已至此,我們先出神職城,再圖流云內(nèi)海一事。”
云安奴愣愣點頭,突然想到?jīng)_出祭神殿,空間裂縫將自己困住,以為這輩子再難見到凌飛時,自己說出想要帶他回云家村的話。
不禁低垂眼眸,來掩飾羞紅。
以往這些事都是體內(nèi)的姐姐意識時不時冒出,替自己……
突然云安奴面色變得驚慌,她對凌飛道:“我好像……感知不到我姐姐的存在了???!”
隨即,她閉上眼睛,再次嘗試聯(lián)系。
等到再睜開眼睛時,已經(jīng)是異?;艔?,將凌飛當成救命稻草般,問道:“凌飛,我該怎么辦?!”
凌飛沉嚀:“你先冷靜……”
其實,那個被海娜毒夫人而影響出來的人格,在他看來,真的消失了也未此不是一件好事,不然他時刻擔心對方扭曲的性子,會蠱惑云安奴做些危險的事。
當然這話不能明說。
在過去五年內(nèi),確實是云安奴的姐姐意識一直陪著她,兩人感情深厚。
冷凝玉在旁聽著,大致明白是怎么回事。
她道:“或許,不是消失了,而是藏的更深了……”
說著,有意無意間看著凌飛。
他過去的原主意識并沒有離開凌飛的這具身軀,而是藏在精神海洋的深處,被那些怪物所遮掩……
“你的情況與天慧人相似卻不同,天慧人是一體雙魂,你是一體一魂兩意識,相對來說,你們的情況要溫和一些,現(xiàn)在這種可能是某種融合的契機……”
“也許是因為你修為到了五階的緣故,或是空間裂縫的影響,總之多感知,還是能隱約感覺到?!?p> 云安奴聽到,心稍安。
“凌飛,離開神職城后,還是先去云霄宗吧……你的事,只有云霄宗可以庇護你。”
冷凝玉提議道。
凌飛看向她,說實話,這樣的念頭,他醒來后,確實升起好幾次,面對這種龐然大物,如果非要找一個庇護勢力,或許真的只有云霄宗才能做到。
不過……
“不,真能出去的話,我要先一趟去劍龍國,古老者的事,我得去看看……”凌飛看向她道。
雷蒙背叛自己一事……
當時自己在氣頭上,現(xiàn)在越想越覺得古怪,對方的神情,十分釋然,就好像等待著死亡一般,或許剩下的古老者知道雷蒙為何會如此……
冷凝玉見對方?jīng)]有同意,倒也不例外:“就如我面前所言,太祖太宗若沒有強行傳令讓我?guī)悖抑粫恢备?。?p> “好……”
凌飛自然聽出她的潛意思,若是那太祖太宗改變主意,冷凝玉或許會使用強硬手段帶凌飛回宗門。
到時候,她會跟自己動手嗎……
……
當被押送的夏琳夫人見到帶隊巡邏神職城的巫娘時。
她精神一振,立即湊上前道:“巫大人,我又尋到可疑的氣息,就在……”
巫娘抬手制止夏琳的話,她穿著往日的皮甲,將頭盔摘下,遞給身邊的年輕侍衛(wèi),微瞇眼睛看著夏琳……
這個女人被某種禁忌力量反噬,心神已非人類。
若不是那股禁忌力量,在找尋某個人的時候異常好用,神職殿的高層也不會將這個禍亂源頭抓捕后,讓自己留在身邊。
不過,這個狀態(tài)下的夏琳活不了多久。
“這些日子……你四處帶我們尋找躲藏起來的作亂者,功勞不小……”
夏琳聽到精神一振,若是能因此如愿得到神職殿的恩賜,減輕禁忌反噬的話,那便最好不過。
“只是,你所找尋的人,大多都是跟你托薩民主聯(lián)盟霍家有冤仇的勢力,有些甚至是托薩內(nèi)部與霍家政見相左的其他大家族……”
巫娘越說,越讓夏琳遍體生寒,雖然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大概不知道什么是寒意……
“夏琳,你在借我的手除你霍家的敵對啊……”巫娘冷聲道。
她不是傻子,這段時間被人當槍使,時間一長自然是可以察覺出來。
夏琳神情一急,大聲叫喊,竟像是精神失控,身形瘋狂扭動,散發(fā)出強烈的陰氣,紫黑羽焰脫逝,她的聲音直滲靈魂,讓押送她來此的守道士耳朵滲血,精神駭然,立即為她帶上特制的符紋鐵罩,同時兩人結出法印壓在她的身上。
“啊啊啊?。?!”
她轟然跪伏在巫娘前面。
見其這副失控樣子,巫娘神情平靜,眼底閃過無奈,這樣的人真的還有用嗎……
巫娘示意旁邊下屬取過自己的長槍,對準夏琳的頭緩緩舉起。
這個時候,突然有守道士從街巷的另一頭朝著這邊急急趕來,看到他這般焦急神色,巫娘將長槍收起,等待對方過來。
臨到近前,那守道士單膝跪地,甚至不用言語,而是直接傳音說著什么。
巫娘眼睛逐漸瞪大。
她低眸看著地下跪著微微顫抖的夏琳,沉聲道:“走吧,我們先去看看?!?p> “是!”這守道士收斂慌亂神情,帶頭走出這里。
一大群人走到一處民社。
里面的老板早就瑟瑟發(fā)抖躲在角落里,看著他們過來,立即跑上前來點頭哈腰:“就在上面的房間,就在上面,我也是今早發(fā)現(xiàn),與我無關,與我無關??!請大人們一定……”
他手指指著上面,半點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巫娘淡漠掃他一眼,轉身邁步上樓,一眾人緊隨其后,剛一上樓,隱約的腥味傳來,巫娘皺眉,腳下速度加快,來到盡頭的房間外。
一位守道士上前推開門,頓時一陣腥風撲鼻而來。
他們看見里面的場景,眼神驟凝,濃烈刺鼻氣味涌入鼻腔,這是血液腐爛的味道。
一屋子里全是尸骨,血肉模糊,慘烈不堪。
夏琳捂住口鼻,許多人差點吐出來,她雖能強行忍住,但也不好受,蹙著眉頭環(huán)顧。
每具尸骨蹂躪成渣,堆積在角落,看凝固痕跡,應該沒有超過一天……
只有一個尸具還算完整。
滿身血跡斑駁,渾身是血,雙臂垂下斷裂的男人靠坐墻壁,身后寫滿一墻面的字跡。
“這只是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