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再相逢
此時,蕭南夜卻先上前一步,把她擋在了后頭:“你來這里做什么?”
開玩笑,先前太子說看上了她的時候,還歷歷在目。
如今驟然遇到,蕭南夜不心虛,當(dāng)然不必向太子解釋什么。只是就怕太子知道了江臨月的身份,拿得出什么證實她身份的證據(jù)來對他威逼利誘。
好在以如今的朝堂局勢,眼瞅著太子就要被換來。他反問這話才是真的嚴厲。
太子卻似是毫無羞恥心,抓起酒壺的頸子又喝了一口。
酒液從嘴角滾到了喉頭。
“啊——還能做什么?和十三叔做一樣的事咯,帶著美人品嘗湖光、琴音、美酒,多么享受!”
蕭南夜冷冷地隨手就奪下了他手中的酒壺,壓低聲音:“若是當(dāng)今知道你這種時候還在這里……”
“那就讓他廢了我。我又不在乎?!?p> 太子打斷他,忽然吃吃笑了起來,簡直像是瘋了似的。仿佛早就連孤也不稀得說。
周圍的人都投來警惕的目光。
再這樣下去,看著他們的人只會越來越多。蕭南夜搖了搖頭,索性牽著江臨月,直接朝前方等著引路的小二走去。和太子擦身而過。
經(jīng)過的一瞬間,蕭南夜把酒壺扔回去說:“本王帶的就是王妃,你若清醒,還是趁早娶了一個正經(jīng)的妻子干凈。”
這是重復(fù)的暗地里皇帝對太子的警告。
咣當(dāng)一聲。
太子聞言,伸出手,卻連酒壺都沒接住,讓它掉在地上徒然漏酒;眼底的光也驟然黯淡了下去。
“你倒是移情得輕松?!?p> 這一句話莫名帶了一絲自憐自艾的苦澀之意。聽得蕭南夜腳步一頓,禁不住想起了江臨月之前假死的事情。
他繼續(xù)抬腳向前行去,可是心里卻忍不住訝異。
本以為太子只是出于一時的興趣,才開口跟他要江臨月。
畢竟以太子當(dāng)時那種隨意的語氣還有太子固來風(fēng)流的性格,無法讓蕭南夜把太子對江臨月的感情看得認真??墒侨缃裉拥姆磻?yīng)……倒像是沒那么簡單啊。
蕭南夜心頭莫名升起一絲憤怒,指節(jié)一白,將江臨月的腰肢牢牢把握。
她只感到腰間一緊,他的力氣很大。
若是再緊一點,完全相當(dāng)于被他禁錮在懷里,動彈不得。
“嗯哼……殿下……”
江臨月弱弱地喊了他一聲。
蕭南夜回過神來,松了手:“疼?抱歉。剛才太子的反應(yīng),我一時控制不住?!?p> 她搖了搖頭,笑著將腦袋蹭了蹭他肩頭。
“殿下何須在意這個?。看藭r我才是您的妻子,他那里有的是別人?!?p> 蕭南夜抿起嘴角,說起話來還是帶著莫名的別扭:“什么叫此時你是?難不成有一天你還會變做他的女人?”
江臨月失笑。
“殿下哪來這么多咬文嚼字的理由?”
就差說他斤斤計較了。
蕭南夜慢慢覺出這一層意思了,才不好意思地放棄了繼續(xù)跟她計較下去。一時間也奇怪。
怎么自己遇事竟然也開始鉆牛角尖了?
戰(zhàn)場上瞬息萬變,不少厲害的將軍遇到困局都容易陷入死胡同,可是往往就數(shù)他思路最寬闊的。好像每次遇到關(guān)于江臨月的事,他就格外地敏感。
“二位客官,您定的雅座到了?!?p> 小二恰如其分地開口,前方已經(jīng)到了一處架著曲水流觴的雅座。
這玩意兒在野外都算得上特別,如今竟然搬到了船上,可謂是個大工程。
一行流水從架著屏風(fēng)的樂區(qū)一路蜿蜒到不遠處的這方雅座邊頭,再有循著許多雅座彎彎繞繞,上面擺了船似的小托盤盛酒、小菜等物,可謂是奢侈至極。
可想而知,若是這第一日開席的畫舫被建安諸多達官貴人得知,生意會多么興隆。
也難怪太子早早聞風(fēng)而動。他是最會在享樂上講究。
倒是蕭南夜,素日里不愛這些,若非碰巧和江臨月聽到了伙計的宣傳,肯定不知道還有這熱鬧可湊。
“多虧了你,否則我都沒想過竟還有這樣的場所?!?p> 蕭南夜搖頭。
江臨月笑了起來:“有我也沒用,還不得仰仗夫君您的手頭闊綽。”
蕭南夜聞言心情大好,坐下之后,也不拘著價格,反正但凡是江臨月想吃、蕭南夜也不忌口的,一應(yīng)都點了一通。他帶的人多,盡可以每種嘗試一口。也不會被浪費。
上菜的口味不錯。他們點了一壺不易醉人的酒,喝起來也容易把氣氛烘托。
說著說著就說到了蕭南夜當(dāng)初被囚宮中的經(jīng)過:“當(dāng)時你可害怕么?最后又是如何逃脫的?”江臨月好奇道。
蕭南夜笑了笑。
“哪里會像小女子似的容易擔(dān)驚受怕。都跟當(dāng)今商議妥當(dāng)了,把原本已經(jīng)上報的軍情密奏暫壓不表,要等到大喜之日宮門大開之時,徑直接旨出城。時機表面上是拿捏得恰到好處,實際上都是經(jīng)過了精心謀劃。倒是你,當(dāng)時等著旁人要做王妃,害怕么?到頭來卻換了你做了王妃了,高興么?”
江臨月氣鼓鼓地拿筷子塞了一塊鯽魚膾:“殿下明知故問……不過我也是小女子,殿下可曾見我擔(dān)驚受怕過?”
“不曾,不曾?!?p> 蕭南夜沒想到她會為此生氣,連忙哄道。
心里想的卻是她似乎真的很少害怕,表面上好像是經(jīng)常畏畏縮縮的,可是該干的事也沒少干。
那一夜見到她想去賞月,也不會武功,就擅自想爬上墻頭;后來遇到了陳康、陶嫣、徐盈盈等人的事情,也都是挺剛的,甚至那手段直接狠厲,毫不掩飾,頗有他辦人之風(fēng)。
想到這里,不免又笑了。
旁人難得見蕭南夜一笑,各自面上驚訝,心內(nèi)紛紛只道是:王爺果真醉了。
此時,畫舫已經(jīng)開動,湯羹微微顫抖。琵琶聲起。不遠處另一處始終空著的雅座,也已經(jīng)迎來了它的客人。
背著他們坐下了男女兩個,最是叫人熟悉,其中一個是太子,另一個姑娘摘下了面紗,露出一張和江臨月無比相似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