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2日,周一
經(jīng)過看似平靜的周末后,股市終于又迎來了新的一周。
9點半開盤后不久,天鵝股份的股價迅速上沖到了7.50元,10分鐘后又是一波極速上揚,直接沖到了7.78元,成交量急劇放大。
冷小芙在開盤后不久,以7.41元的均價平倉了所有區(qū)曉華的融券盤,這一戰(zhàn)終于劃上了句號,最終賬面收益接近八千萬。
因為提款和銷戶必須第二天處理,在她處理好了其他收尾工作后,打了車從酒店往元澤資本的辦公樓而去。
十點半,她走進還沒有掛牌的新的辦公區(qū)間,推門走進區(qū)曉華的總監(jiān)辦公室,一眼就看見了穿著西裝的、頭發(fā)剪的干干凈凈的潘塵岳,他邊上坐著笑靨如花的李若惜,另一側(cè),坐著穿著套裝,一身干練的韋婉茗。
她朝坐在當(dāng)中的區(qū)曉華點了點頭,區(qū)曉華明白她搞定了交易的事,示意她坐在另一邊的沙發(fā)上。
“大家都認識,我就不再介紹了?!眳^(qū)曉華開門見山,不容旁人插嘴。
“今天天鵝股份走勢非常強勁,但我們公司的資金還沒有到位,因此目前只能觀察走勢,今天我請大家來,是想說一下我們的工作機制和分工。
“不過之前,我還是要說明一下,下面這些分工和工作機制是基于周三前伊都資金到位為前提的?!?p> “要是不到位呢?”韋婉茗問道。
“要是不到位,那我就得讓出這個位置,屆時,由誰指揮還要聽趙老板和虞老板的?!?p> 冷小芙瞄著眼睛看著正襟危坐的潘塵岳,他的一側(cè)頭發(fā)里那束紅發(fā)不見了,他的嘴唇好像破了,潘塵岳看見她走進來,就一直低著頭不敢看她。倒是他身邊的李若惜的視線一直沒有從自己身上移開過。
“目前階段我的分工安排是這樣的:趙太太負責(zé)公司內(nèi)務(wù)工作,小潘負責(zé)公司技術(shù)安保,韋小姐負責(zé)公司與銀行、券商的溝通,我負責(zé)投資計劃,小芙做我的助手。”
區(qū)曉華手里的筆在空中舞著,他稱呼韋婉茗為韋小姐,這讓冷小芙感到了兩人關(guān)系的微妙變化。
“這不是和在匯通源一樣嗎?”韋婉茗笑了。
“怎么能一樣?”
“區(qū)總,在匯通源的時候,什么都是你說了算,你讓我去與銀行聯(lián)系,不讓我參與投資計劃討論和執(zhí)行,我沒意見,因為我是你的兵?,F(xiàn)在我是代表鼎峰投資和虞總的代言人,你也不讓我參與投資計劃嗎?”
“呵呵,韋小姐這么想?yún)⑴c投資計劃?!眳^(qū)曉華知道他這個安排會引起韋婉茗的不滿。
“當(dāng)然,現(xiàn)在的天鵝,已經(jīng)不是你那個時候的天鵝了,你知道它上漲的邏輯是什么嗎?”
韋婉茗的話突然變得咄咄逼人起來。
“哦,你要和我談邏輯?”
“不敢,我只是請教?!?p> “我看不出有什么邏輯,除了搶反彈外。”
“那我建議你還是讓我參與投資計劃,否則如果達不到虞老板和趙老板的要求,可別怨我?!?p> “趙太太的意見呢?”區(qū)曉華看向李若惜。
“這位韋小姐我不太熟悉,不過韋小姐目前的身份還是鼎峰投資的投資部代理總監(jiān),鼎峰馬上要被元澤收購了,新公司的出資方里并沒有鼎峰投資,至于虞總的代言人,畢竟還沒有官方的認證,要是韋小姐哪天出任了德亨投資的投資總監(jiān),我倒是支持韋小姐的提議。我只是給區(qū)總提個建議,具體的決策,還是區(qū)總定?!?p> 李若惜這一通說,徹底堵住了韋婉茗茗的嘴,讓她的提議變得名不正言不順起來。
“韋小姐,你一個人沒法同時代表鼎峰投資和德亨投資,我看趙太太的提議很好,哪天你被德亨投資正式任命了,我馬上安排你負責(zé)投資計劃?!?p> 韋婉茗哼了一聲,不再言語了。
“好,那我們就先這么定了。這兩天大家不用來上班,等柯總的資金到位后,我再通知大家。”
“那好,區(qū)總盡快催一下柯總,最好這兩天把合同簽署掉。”
“趙太太,我會盡力的,下午我就和柯總討論這個事?!?p> “嗯,那靜候佳音了。”李若惜的眉梢挑了一下,轉(zhuǎn)過頭去,看向冷小芙。
“冷小姐,能否賞光一起吃個飯?!?p> 冷小芙看了看依舊低頭不敢看她的潘塵岳,搖了搖頭,“謝謝,不了,我中午有事?!?p> “那好,下次再約?!崩钊粝c了點頭,站起身來,招呼著潘塵岳。
“等一下?!笨粗钊粝Ш团藟m岳走到了門口,區(qū)曉華叫了一聲。
“還有什么事嗎?”李若惜回頭看著區(qū)曉華。
“我還沒小潘的聯(lián)系方式,方便給一個嗎?”區(qū)曉華問道。
潘塵岳看了一眼李若惜,走到區(qū)曉華申請,報了一個手機號碼,眼睛卻和冷小芙對了一下。
“你換手機了?”冷小芙哼了一聲。
“哦,是?!迸藟m岳尷尬地撓了撓頭。
“我回頭建一個群,大家互相留加一下?!眳^(qū)曉華笑了笑。
等李若惜和潘塵岳走后,區(qū)曉華走到了韋婉茗身前。
“婉茗,一起去吃飯吧,你第一次來上海,我還沒好好招待你。”
“好?!表f婉茗沒了剛才咄咄逼人的樣子,她拉著小芙的胳膊。
“我和小芙也好久沒見了。”
“也沒多久吧?!崩湫≤讲焕洳粺岬卣f道。
“走,帶你去吃好吃的。”
“要不要叫上依慈?”韋婉茗問道。
“先不叫吧,我剛安頓好她?!?p> “我想吃你們幾個上次吃的鐵板燒?!?p> “你怎么知道?”
“小秦告訴我的,還說讓我也來上海,還發(fā)了你們一起吃飯的照片,把我看的饞死了?!?p> “那走吧,我們打個車走?!?p> “我要回酒店。”冷小芙說道。
“你不和我們一起吃飯回去干嗎?”區(qū)曉華問道。
“柯采蔓讓我和她一起吃。”
“你想和她一起吃?”
“嗯,還有宋春棟,我們在柯采蔓住的酒店里吃,她說給我看大伯和我爸留下來的東西?!?p> “她還帶了這個?!?p> “說是要去大青山祭奠用的?!?p> “好,那你去吧?!?p> “喬雅的飛機這會應(yīng)該起飛了,下午她會和柯敏一起到柯采蔓住的酒店?!?p> “這么多人聚會。”韋婉茗吐了吐舌頭。
“那我先走了?!崩湫≤匠f婉茗揮了揮手。
“一會我把小潘的手機號發(fā)給你?!?p> 冷小芙輕輕喔了一聲,扭頭走了出去。
“小芙怎么會和柯采蔓她們在一起了?”
“這話說來長了,一會我慢慢告訴你?!?p> “我覺得小芙變了,變得有女人味了?!表f婉茗看著冷小芙的背影。
“我還覺得你變了呢?!眳^(qū)曉華收拾著辦公室的東西。
“我哪變了?”
“你變成熟了?”
“切,那就是變老了唄?!?p> “是成熟,和老是兩回事?!?p> “是不是因為我的頭發(fā)?”韋婉茗擺弄了一下她的大波浪,“我看上海的女孩子沒有弄這樣的頭發(fā)的,R市那邊還是跟不上潮流,發(fā)型師還說這是最新潮流,騙人?!?p> “你這樣挺好的?!眳^(qū)曉華站到她面前,仔細看著韋婉茗。
“依慈說你在這里和小芙住一起…”
“你信她說的?”
“你還別說,我看小芙看你的眼神和以前不太一樣?!?p> “怎么比一樣?”
“以前,她看你是這樣的…”韋婉茗做了一個俯視的姿勢,“現(xiàn)在吧,她是這樣的…”,她又做了一個抬頭的動作,還把眼睛睜得大大的,故意眨巴了好幾下。
“你亂編吧?!眳^(qū)曉華哈哈笑了起來。
“女人的直覺是很靈的,你說實話,你們倆是不是有所發(fā)展?!?p> “你以為我是誰啊,哪個女人我都要發(fā)展?!?p> “你不就是這樣的人嗎?總要去惹一下,然后又走得遠遠的?!表f婉茗幽幽說道。
“不說這些個了,我還有事要問你,你怎么成了虞厚田的代言人了。什么時候的事?”
“虞書望推薦的。”
“他怎么這么好心,推薦你進鼎峰投資?!?p> “我也不知道,也許他覺得我和你已經(jīng)不是一路人了?!?p> “那我們還是一路人嗎?”
“上次我回答過了?!?p> 區(qū)曉華沉默了一會,“最近行事要小心,不管你代表誰,都別被卷到什么麻煩里去?!?p> “你還在擔(dān)心那兩個女律師?”
“你不擔(dān)心?”
“那個姓鐘的女律師已經(jīng)發(fā)燒了,我估計她那個主任和她走得近,也很快要感染到了?!?p> “你怎么知道?”
“依慈看得到那個鐘律師的朋友圈,她今天告訴我的?!?p> “你和依慈還真是無話不說。”
“她知道我要來,很開心,但她知道你不讓她出來,她說讓我盯著你,看你到底是不是和小芙,或者虞娜洛有染?!?p> “她怎么還想著這事?!?p> “說明你沒讓她放心,她還不知道那個柯敏也要來,這還了得,你身邊這些女人都來了?!?p> “你也不來了嗎?!眳^(qū)曉華看著韋婉茗。
“我不算?!表f婉茗呵呵笑了。
“你說的天鵝股份上漲的邏輯,還有你正在做的影響云麓山規(guī)劃的事,這些都是虞厚田說的吧。”
韋婉茗怔了一下,“你太厲害了,什么都瞞不過你的眼睛?!?p> “也只有他能捕捉到這種戰(zhàn)機,他一定是得到了什么我們不知道的消息?!?p> “也許吧?!?p> “走吧,餓了吧,到你去吃鐵板燒?!?p> 兩人邊說邊走出了辦公室。
到了鐵板燒的餐館,區(qū)曉華幾乎點遍了所有的菜單。
“真的太好吃了,我會不會吃胖了?!表f婉茗手上的刀叉沒有停下來過。
“你這個樣子,才像剛進公司的樣子。”
“什么樣子?”韋婉茗調(diào)皮地看著區(qū)曉華。
“就是小女生的樣子?!?p> “說了半天,還是嫌我老了?!?p> “呵呵,這些女孩子里你和依慈差不多大,歲數(shù)最小,你都說老了,你讓小芙怎么辦?”
“對哦,小芙其實歲數(shù)真不小了,可她有時候看著比我們都年輕。”
“那時因為她心里不放事。”
“還是說我老。”
“哈哈。”
區(qū)曉華湊到韋婉茗耳畔,在她耳旁低語了幾句。
韋婉茗臉頓時紅了,一拳打在了區(qū)曉華的胳膊上,“要死了你,再說,下流?!?p> “誰讓你一個勁說自己老的。”
“呸呸呸,”韋婉茗一想到區(qū)曉華剛才和她說的話,羞得脖子都紅了起來,“你再說,我就告訴依慈去。”
區(qū)曉華抿嘴不語。
“對了,你知道嗎,今天R市又發(fā)生了一件火爆的事?!?p> “什么事?”區(qū)曉華已經(jīng)很久沒有關(guān)注R市的新聞了。
“還記得那次在云麓山出現(xiàn)的那幅畫嗎?”
“嗯。”區(qū)曉華點了點頭。
“今天早上七點新聞報道,在云麓山進市里入口處的崖體上,出現(xiàn)了一幅更大的壁畫。”
“哦?這還是那個畫家畫的?”
“嗯,是他,新聞報道了?!?p> “畫的什么?”
“一個女人,這次是一個面部很清晰的女人像,眺望著遠方,拿著漁具,背景是一座山崖,邊上是一望無際的海岸線,用了透視的手法,新聞?wù)f的很詳細,還有照片,你可以看網(wǎng)上。”
“拿著漁具?”區(qū)曉華翻看著手機,當(dāng)他把網(wǎng)上的畫放大后,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這個女子長的竟然與柯采蔓有幾分神似。
此時,城市花園酒店的行政套房里,柯采蔓正和宋春棟、冷小芙喝著酒店送來的下午茶。
“喬雅和柯敏到上海了,已經(jīng)在出租車上了,一個小時后到酒店?!?p> 宋春棟看著手機。
“嗯,我們坐著等她們來,正好小芙也能見到你姐姐,還有柯敏,你們姐妹這么多年還第一次見?!?p> 柯采蔓笑著看著冷小芙。
“柯姨,我們哪天去大青山?”
“后天吧,后天我們一起出發(fā)?!?p> “那我要不要和宋嬸說一下?!?p> “可以啊,讓她叫上喬遠山,我們來一次家庭大聚會?!?p> “柯姨,這么多年了,你這么這次想到要搞大聚會?!?p> “前些年忙,沒有時間,柯姨年紀大了,也想要回去看看了。”
“我還有很多問題想問你。”
“不急,我知道你們都有很多問題,”柯采蔓看了一眼冷小芙,“等喬雅、柯敏到了,你們一起問。”
“柯姨,你看新聞了嗎?”
“什么新聞?”
“今天R市云麓山的巨幅畫像。”
“看到了,這個畫家畫的還真不錯。”
“這個規(guī)模的畫,可不是他一個人能搞定的,這次作畫的準(zhǔn)備工作據(jù)說非常充分,外面還圍了起來,大家還以為在修復(fù)山體,沒想到是他在作畫?!?p> “呵呵,那是他提出的要求?!?p> “他提的要求?我聽說這次是伊都集團贊助的。”
“嗯,這事是我讓喬雅去辦的,主要還是為了云麓能挖掘旅游資源?!?p> “可這畫好像和旅游介紹沒什么關(guān)系,是純粹的人物畫像。”
“是嘛,我只是讓他畫一幅畫?!?p> “這畫上的女子,還和柯姨有點像呢?!?p> “有嗎?”
聽到宋春棟這么說,冷小芙也翻看起網(wǎng)上新聞里的那幅畫來。
“再來點?”區(qū)曉華看著韋婉茗的動作慢了下來,他腦海里還在想著那幅畫上的女人,這是要表達什么意思呢?
“不要了,真的吃不下了?!?p> “再來一份甜點?!眳^(qū)曉華沖著邊上的服務(wù)生說道。
“真的要胖了。”
這時,區(qū)曉華的手機振動了一下,他查看手機,是戚佳雯的信息。
他的身體蹭的一下坐直了。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韋婉茗好奇地問他。
“沒事,一個朋友?!?p> 他仔細看著戚佳雯說的話。
“對不起,這兩天很累,也沒心情回復(fù)你,剛接女兒學(xué)習(xí)班回來,我在舅舅家,舅舅發(fā)燒了,昨天開始發(fā)燒的,一直沒退,剛才給他做了抗原,是陽性。我現(xiàn)在手忙腳亂,想先送女兒回家,可又不放心舅舅一個人?!?p> 這段話后面戚佳雯附上來幾個流眼淚的小人圖標(biāo)。
區(qū)曉華站起身來,一個箭步?jīng)_出了包廂,他站在室外的庭院里,給戚佳雯打著網(wǎng)絡(luò)電話。
“喂,是我,你現(xiàn)在怎么樣,自己人有不舒服嗎?”區(qū)曉華殷切地問道,電話里戚佳雯那邊好像下著大雨。
“謝謝,打擾你了,我還好,就是我舅舅燒不退,他之前剛做完手術(shù),我很擔(dān)心。”
“他人呢,你先讓他把女兒接回家?!?p> “我…,我昨天對他說要離婚?!?p> “讓他先來接孩子,離婚的事再說,先隔離孩子。”
“嗯,那我現(xiàn)在打給他?!逼菁仰╋@然已經(jīng)六神無主了,現(xiàn)在只想有人告訴她該怎么做。
“我一會再打來。”
“嗯。”
掛斷電話,區(qū)曉華在庭院里來回踱著步,他在心里算著時間,撥通尚志遠的電話,通電話,半分鐘夠了,剛才戚佳雯說昨天和尚志遠說了要離婚,這是她第一次對他說家里的事,而且明顯她很無助。
此刻,區(qū)曉華真恨不得馬上飛回R市。對,他要飛回去,他得飛回去,他已經(jīng)顧不上什么天鵝股份,什么10億資金,還有什么女律師,前妻的警告。他要回去,要在他的卓然身邊陪著她。
他看著手機,過去了一分鐘,他等不及了,撥通了網(wǎng)絡(luò)電話,電話被掐斷了。
他只能等,他繼續(xù)邊看手機,邊來回走著,這時,手機上出現(xiàn)了幾滴水珠,他抬頭看去,不知什么時候,天陰了下來,遠處一朵烏云懸在空中,四周的植物的葉片上傳來噼噼啪啪地雨滴聲,下雨了。
他轉(zhuǎn)過頭去,包廂里韋婉茗透過玻璃窗正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