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天蒙蒙亮的時候,白晴坐在凳子昏昏欲睡,突然踉蹌了一下,又清醒了過來。
就在這時,顧鴻軒悠悠轉(zhuǎn)醒,白晴流著淚激動的說道:“真的是,快讓我擔(dān)心死了,不是說好了不會出事的嗎?”
“一時大意了。”顧鴻軒凄笑道:“哪里可能會料到那么多啊。”
白晴秀手拍了一下顧鴻軒說道:“行了,多大的人了,注意點自己的身體吧。”
顧鴻軒咳了兩聲說道:“我現(xiàn)在這種情況怕是去不了京城了,你后天帶著玄塵和安寧啟程吧。我在寧昌城先待一段時間?!?p> “要不咱們家就不去京城了?!卑浊邕t疑的說道:“就在這寧昌城他也奈何不了咱們?!?p> 顧玄塵笑了笑說道:“怎么可能啊,那些執(zhí)刀人還在等待著‘護送’咱們?nèi)ゾ┏悄?。?p> 白晴無奈的嘆了口氣說道:“沒想到,最終還是要回去的。有好多人都許久不見了?!?p> “你那是回家了。可以回去看看你的皇母,讓玄塵和安寧見一見他們的舅舅和皇祖母?!鳖欨欆幮呛堑臓科鸢浊绲氖终f道:“你去見家人,應(yīng)該高興才是。”
白晴皺著眉頭說道:“現(xiàn)在寧昌城才是我的家。皇兄當(dāng)年太過分了,我早就已經(jīng)……”
說著,白晴難掩眉宇間的落寞,離家那么久,她總有一些難以割舍的地方。
……
李清風(fēng)輕輕的跨入顧鴻軒的廂房,現(xiàn)在顧鴻軒氣色已經(jīng)好多了,靠在了床架上。
顧鴻軒一見李清風(fēng)便說道:“清風(fēng),我知道你還沒有放下當(dāng)年的事情。要不了卻江湖事以后也不回到京城,反而來到了我這里,教著塵兒練武,一晃就過去了這么多年?!?p> 李清風(fēng)神色動了動,平靜的說道:“是啊,恍若昨日?!?p> “所以,你也跟著他們一起回去吧。”顧鴻軒說道。
李清風(fēng)張口欲言,顧鴻軒打斷他說道:“你先別急著拒絕,塵兒明面上也需要人來保護。像昨天一樣的刺殺想必是不會少的。”
李清風(fēng)一臉懷疑的看著顧鴻軒,顧鴻軒心虛的咳了咳。
李清風(fēng)最終還是答應(yīng)了和顧玄塵他們一起回京城,或許自己也應(yīng)該回去看看了,不知她還是否安好。
……
后院的顧玄塵靠在亭柱上,手里拿著一塊刻著聽雨樓的令牌,這是他昨天晚上從殺手身上搜出來的。
他看著仆役忙里忙外的收拾東西,心里莫名的一陣空虛。
明天就要離開寧昌城了,估計給那個皇帝,應(yīng)該算是自己的舅舅吧,過完生日就回來了。
顧玄塵只感覺無盡的茫然,他還從來沒有離開過寧昌城,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會是什么樣子的。
他在寧昌城這么久,每天就是在府里練武,一直都沒有什么朋友。
顧玄塵突然想到了一個人,李韻歌,好像她還不知道自己要離開寧昌城的事情。
……
衙門里,一身捕快裝的李韻歌坐在班房里心神不寧,縣令已經(jīng)進牢獄了,還在等待著新縣令的調(diào)來,現(xiàn)在縣丞暫時管理著整個衙門。
突然,一道身影出現(xiàn)在了班房門口,李韻歌起身笑道:“顧玄塵,你怎么來了?”
“我要離開寧昌城了。”顧玄塵嘆息道:“雖然我也不愿意離開,但是……”
李韻歌怔了片刻后說道:“怎么……這么突然啊?!?p> 李韻歌心里五味雜陳的,好不容易有了一個朋友,沒想到朋友就要走了。
她轉(zhuǎn)頭朝班房里其他捕快說道:“我出去巡街去了,見到縣丞應(yīng)該怎么說,你們知道吧?”
一個捕快說道:“頭,你是知道我的……”
街道上,李韻歌和顧玄塵并肩走著,不知不覺走到了城北小七和小六他們在的那家店鋪。
李韻歌父親帶著士卒把福威鏢局的那些謀害小七父母的人抓進牢獄里了,即將面臨律法的制裁。
所以,小六他們又回到了這里,再也沒有人會想要帶走小七了。
顧玄塵看著店鋪里和小六嬉笑著的小七,他現(xiàn)在都沒有跟他說黑虎山上的事情。
唉,能瞞多久就瞞多久吧。
……
又是那個黑暗的地方,一個黑衣人跪在地上,沉聲道:“對不起,樓主?!?p> 聽雨樓樓主并沒有生氣,從黑暗中伸出右手扶起了她:“我打算讓你去京城,去執(zhí)行一個新任務(wù)。你聽好了……”
“是,屬下一定完成?!焙谝氯顺谅暤?。
第二天早上,顧府門口。
白晴牽著蹦蹦跳跳的顧安寧坐進了馬車車廂,大概有十幾個仆役、家丁會和他們一起去京城。
后面幾輛馬車上都是各種物資,幾名執(zhí)刀人在一旁騎著馬。
他們要先坐馬車去東面的運河,然后一路沿河北上。
府內(nèi),吳伯、顧玄塵父親、李清風(fēng)一起走了出來。
顧玄塵看見師父背上背著行囊,疑惑的問道:“師父,你這是要去哪里?”
顧鴻軒笑道:“你師父要和你一起去京城。”
顧玄塵震驚的啊了一聲,他原本以為師父不去,父親也不去,那自己就自由了。
結(jié)果……師父也要去啊。
李清風(fēng)將行囊扔在了頭一輛馬車上,顧玄塵竟然看見李清風(fēng)臉上浮現(xiàn)了笑容。
顧玄塵問道:“師父,你今天很開心嗎?”
李清風(fēng)回道:“是啊,師父要回家了?!?p> 馬上就要出發(fā)了,顧玄塵回頭看了看,李韻歌說好要來送他的,可是還沒有來。
就在這時,街道盡頭出現(xiàn)了那個捕快紅裝的人。
顧玄塵笑道:“我還以為你不來了?!?p> “怎么可能啊?!崩铐嵏杵沧斓溃骸拔蚁袷悄欠N不守信用的人嗎?何況顧兄遠去京城,作為朋友的我,也一定要來送一送的。”
……
李韻歌和顧鴻軒、吳伯看著馬車車隊緩緩的出發(fā),吳伯低聲問道:“鴻軒,真的不用我跟著去嗎?”
顧鴻軒笑了笑說道:“不用,咱們在寧昌城還有更重要的事情?!?p> 這時,空中的風(fēng)吹起了地上的灰塵,顧鴻軒輕笑道:“起風(fēng)了,那這座江湖就亂起來吧。先把寧昌城其他勢力都收掉,這樣咱們也能穩(wěn)定一些?!?p> 漸行漸遠的馬車,顧玄塵回頭看去。
吳伯中氣十足的朗聲喊道:“少年啊,江湖路遠,且慢慢行矣?!?p> 喊著喊著,吳伯又吟起了一首詩:“少年提劍行江湖,霜刃未拭雪未消。”
“將以此劍問世人,千里江湖千里風(fēng)?!?p> 顧玄塵舉起雙手聚攏在嘴邊喊道:“吳伯,這詩叫什么名字啊?!?p> 吳伯笑瞇瞇的喊道:“少年俠歌行。少爺啊,且去吧,等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