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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妄澗

第一百零四話 我答應(yīng)

無妄澗 花癡梨 4193 2022-12-15 08:00:00

  若是依司劍過去的脾氣,早就懟他道:“哦,是嗎?敢問這位北焰少君何處當(dāng)差,司得哪方仙職?”

  一個連仙號都沒有,游手好閑的散仙,年紀輕輕就晉了神位,還直接得了尊號,換做識體的仙少自然知道自己是沾了族輩的光,行事必然低調(diào),仙友面前自當(dāng)謙卑,哪里像他張揚跋扈,生怕別人不知?

  算了,誰讓他是南海水君最寵愛的小兒子呢,天帝還不是給他爹面子?只不過,破格給個神位就罷了,還緊趕著給尊號?“神元真星仙使”哪一個他也夠不上,偏就想出一個“少”字。

  話說回來,就像花子卿那樣昔日天帝身旁侍奉過的都因年少封神擔(dān)心擔(dān)不起君位才給了“少史”二字,這個止淵明明比花子卿當(dāng)年更年輕,卻獨獨就擔(dān)得起封君了?

  但司劍馬上就想通了,北焰少君,南海龍子怎就偏封“北”字,這不是在敲打北海水君是什么?北滄神君,你又怎么把天帝給惹了?

  “劍仙?司劍?”止淵見司劍沒有反應(yīng)伸出一只手在她面前晃了又晃。

  司劍回過神,趕上她心情好,于是耐著性子沖止淵行了一個下仙禮,“司劍給少君道喜了?!闭f罷,直起身子就要走。

  止淵這邊還想回禮,見她要走趕忙攔住,“別急著走?。 ?p>  “少君,還有何事?”司劍心想你個小廢物簍子,該顯擺的也顯擺過了,姑奶奶連下仙禮都給你行了,還想嘚瑟啥?

  “瞧你,我們好說也有百年的交情了。我是想著你這一百年天天對著那些破石頭多枯燥啊,枉費了我南海的秀美風(fēng)光?,F(xiàn)在事情了了,正好留下來多呆幾日,我呢也盡一下地主之誼,帶你四處游歷一番。

  咱們順道還可以去趟蓬萊,我上回跟他們那些小家伙斗酒,輸了我?guī)装賶扇俗?。你是不知道,蓬萊新收的那些小徒弟一個個都是酒壇子泡大的嗎?我一口連海水都能干掉,硬是中了他們的招。

  我就不信了,這回你陪我去,看本殿下怎么一雪前恥!”

  司劍看著面前這位神尊直發(fā)愣,在南海呆了百年有余,沒想到這位小龍爺竟是個話癆,她實在忍不了,打斷道:

  “停!這位——少君,我們有那么熟嗎?”

  止淵一愣,眨巴眨巴眼睛,“何止是熟?你忘了,你還幫過我呢!”

  “我?幫你?”

  “是啊,上回我跟那條青蟲打架的時候?!?p>  司劍想起來了,就是他和青龍打架,兩條龍尾那么一掃,自己剛補上的墻又是一個大窟窿,當(dāng)時自己一時怒火難平,揪著他們倆好一頓胖揍,要不是周圍的小仙們攔著,龍須都能給這家伙薅下來。

  想到這里,司劍忍不住樂了,“我那是幫你???沒記錯的話應(yīng)該是——你的臉當(dāng)時不疼嗎?”

  止淵下意識捂住自己半張臉,然后點點頭,“我吧是不小心挨了你兩下,不過,青蟲的尾巴都快給你擰斷了,他回去躺了快一年,真解氣。你幫我出了口氣,我得謝謝你。”

  呵,這家伙的邏輯原來是這么論的!得,司劍好容易結(jié)束差事重獲自由,沒工夫在這里跟這么個混不吝的家伙廢話,于是說:“如果是這件事,真不用謝?!?p>  “要謝!”

  “別,真的,真的不用——謝!”司劍邊說邊退,然后猛然抽身飛離。

  身后傳來止淵的喊話聲:“七日后我大侄子滿月酒,記得來啊!”

  ……

  化羽看著面前兩扇門,眉頭微皺,金色和銀色,如此設(shè)計有什么用意嗎?算了,多想無益,于是跟著自己的感覺拉起金色大門的把手。

  他并不知道,這兩扇門無論他打開哪一扇,通道的盡頭都是奉仙門外,走進去就沒了回頭路。

  逸一靜候在軌盤旁,馬上這一切就都結(jié)束了。

  此時,殤戈不聲不響地走進來,停在他身旁。逸一心想,這是不放心自己,還特地來一趟。要知道,我想他走的心意比你更甚。

  誰知,殤戈看著這一切,突然抬手抽動軌盤上的一道隔板,動作之快讓逸一完全沒有反應(yīng)的余地。

  化羽走進門內(nèi),里面是一條微明的通道。他向前走去,陸續(xù)遇到兩側(cè)飛出白衣仙者與其交手,化羽剛開始還還手,卻發(fā)現(xiàn)但凡自己與白衣有絲毫接觸便會退回到剛進門的位置。原來是不能碰到。

  速度、身法乃至柔韌都是化羽的強項,他將袖口扎緊,衣擺全部收進衣帶中,然后腳下生風(fēng),身若生翼,腰似無骨,與那些仙者糾纏,任他們衣帶飄搖,衣袂翩翩,硬是片寸不沾身。

  如此一路前進,又破了幾個無關(guān)緊要的陣法,竟然走到了懸崖邊。

  向后,沒有回頭路,向前只是無盡深淵,升騰著乳白色迷霧。無論這下面是什么,眼下都沒有第二種選擇,化羽于是深吸一口氣,縱身而躍。

  逸一抬起頭,驚訝得看著殤戈,他竟然——竟然給了化羽一條通關(guān)之路!

  他怎么會?他不是厭惡化羽至極,為什么要幫他?可是,殤戈的表情淡淡的,他居高臨下輕蔑地瞟了逸一一眼,眼神里分明是說“本君要的結(jié)果誰敢異議?”

  逸一看不懂殤戈的決定,也已然無力挽回,他緊緊捏著拳頭控制情緒沒有一拳砸在軌盤之上。

  迷霧散去,化羽茫然地望著眼前巍峨的宮門,“寒光殿”三個字金光閃閃?!斑@——這就算通關(guān)了?”

  化羽依然不敢相信,但眼看時間不早,還不知道能不能趕上,于是他也不再多想快步向前奔去。

  兩扇牙白色的殿門在化羽面前緩緩打開,他高抬腿輕落足步入殿內(nèi),抬眼便看到當(dāng)中主位上殤戈正襟危坐;下手位左側(cè)坐著花子卿,他的身后站著兩位仙童,各自手中捧著一件東西;右側(cè)立著一盞蓮花燈,跳躍的藍色火苗十分惹眼;環(huán)顧大殿,其余眾仙在殿內(nèi)依次垂手而立,個個表情肅穆。

  當(dāng)他邁進第一步的時候,眾仙便一齊將目光向他投來,眼神中有好奇、有傲慢、有狐疑……形形種種,化羽懶得一一品味。

  只聽殤戈開口道:“化羽?”

  化羽心想又不是第一次見面用得著如此惺惺作態(tài)嗎?嘴上還是回道:“是我!”

  殤戈嘴角有一絲輕微的勾挑,此時他心里想著:小子,你以為沒有我你能站在這里嗎?嘴上卻說:

  “我幻虛對所有弟子向來一視同仁,你今日通過終試便獲得成為仙徒的資格?!闭f著他環(huán)視大殿,“諸位,有誰想收化羽為徒的嗎?”

  大殿上一時間鴉雀無聲,所有仙者都在心里暗暗思量。

  其中的確有些對化羽的天資是認可的,對他身上的可能性也充滿了好奇。但,飛仙典上發(fā)生的事他們都已聽說,都揣測主仙對這個半妖是不待見的,但他今日又破例讓化羽參加終試,到底對他是個什么態(tài)度呢?

  在沒有想明白之前,殿上這些位都不敢冒然發(fā)聲。

  君書玉的眼睛依次掃過諸位仙友,每一個細微的眉眼痕跡都讓她心生鄙夷,這些個平素就仰主仙鼻息,當(dāng)下更是要細細思量,唯恐會錯了君心。

  她側(cè)眼看了下一旁的逸一,他眼神放空,似乎正游離在這件事以外。她又抬眼朝殤戈望了一眼,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喜怒無形。

  君書玉知道,如果沒有一位愿意收化羽為徒,他最終還是要離開幻虛,這大概就是殤戈想要的結(jié)果吧。

  君書玉并不知道殤戈和化羽之間的往日恩怨,她將這一切只歸結(jié)為殤戈對一切另類的不容,只是覺得這樣有失公允,況且是對這樣一個天資出眾的少年,實在可惜。

  那一刻,君書玉突發(fā)一種沖動,如果在列各位都不識珠玉,那自己就——,于是她抬腳向外邁步,卻被身側(cè)的逸一一把抓住。

  方才還游離在外的眼神此時目光炯炯,他瞪著君書玉:

  “你要干嘛?”

  “顯而易見!”

  “別開玩笑,你教不了他!”

  “何以見得?”

  “他是至陽體質(zhì),與你的術(shù)法相沖相克?!?p>  君書玉冷靜下來,在這一點上逸一沒有哄她,五行術(shù)法中最適合化羽修習(xí)的應(yīng)當(dāng)是火系術(shù)法,只是幻虛還真沒有修習(xí)此種猛烈強勁術(shù)法的仙,如果是五行以外的術(shù)法或許就沒有沖克一說。

  她于是對逸一使了個眼色,逼迫道:“那你上??!”

  逸一回了她一個白眼:“拜托,我修的是醫(yī)道!你不要病急了亂投醫(yī)!”

  君書玉是有些心急,一向沉穩(wěn)不問世事的她連徒弟都懶得收,這一回竟然為了一個相識不久的少年如此用心讓逸一驚訝之余更心生煩躁。

  君書玉突然想到一位,她將目光投向花子卿。

  同為修習(xí)木系,如果自己至陰至寒的術(shù)法不適合,那他的陽木雖然不是佳配卻也能教。而且,花子卿性格謙和,向來待小輩和善,如果他能收下化羽,想必殤戈也不會太多難為。

  誰知,花子卿根本沒接到君書玉的眼神。

  此時,恰好一位仙童跑進殿內(nèi),本來朝著殤戈看了一眼,見花子卿瞪他便沒上去打擾,而是來到花子卿近前低聲通稟:“劍仙回來了?!?p>  花子卿抬眼看了下殤戈,而后悄然起身。殤戈瞥著他匆匆離去的身影,然后對著大殿言道:

  “諸位,就沒有愿收化羽為徒的嗎?”

  沒想,回應(yīng)這句話的竟然是化羽,“等等!我有話想說?!?p>  此言一出,殿上諸仙立刻有議論聲起,都說這也太沒規(guī)矩了。

  殤戈倒是溫和大度,“好,你說!”

  就聽化羽說道:“我初來乍到,對仙門術(shù)法心生向往但知之甚少,只是對五行術(shù)法略有耳聞,其中尤其對土系術(shù)法的浩瀚神秘倍感好奇。如果能拜在修習(xí)土系術(shù)法的仙上座下,將是我榮幸之至的?!?p>  化羽這么說一小部分是因為他的確對土系術(shù)法更感興趣,但主要是為將殤戈一軍。

  九天之上,天帝親口將自己交給殤戈,如果終試無法通過那是自己不成器,但既然已經(jīng)通過了終試,如果是拜師這塊兒出了問題,那自己大可以去鬧上一鬧,他不信殤戈真的無所顧忌。

  不管在座究竟有幾位修習(xí)土系術(shù)法的仙,反正殤戈修的就是,這還是逸一親口告訴自己的,所以,他要放手一搏,看這堂堂主仙究竟如何處事。

  誰料,他這話一出口,諸仙一下子炸了鍋。立刻有一位看上去年長的仙者站出來說道:

  “小娃娃,你還真敢說。土系術(shù)法是誰都可以修的嗎?告訴你,修習(xí)土系術(shù)法之前,必須精通其他四系術(shù)法其一,以此為基石才有機會,聽好了,只是有機會修習(xí)土系術(shù)法。小孩子還是踏實點,別想一步登天!”

  面對眼前的局面,殤戈那張看不出情緒的臉上竟破天荒的微微然一笑,隨說道:

  “他才來多久,能知道什么?況且,年輕人志存高遠也不是壞事。不過,修習(xí)術(shù)法的確要和自身條件匹配,方能成就?!?p>  說著轉(zhuǎn)向逸一,“逸一,你是這次終試的考官,依你的觀察,化羽應(yīng)該修習(xí)何種術(shù)法呀?”

  逸一自知躲不過,出列道:“化羽適合修習(xí)至陽至剛的術(shù)法,以火系為上選?!?p>  “火系術(shù)法,”殤戈饒有意味地看了看化羽,“我幻虛諸仙中恰恰沒有修習(xí)火系術(shù)法的。”

  “就是?!毕旅嬷T仙也紛紛議論,“火系術(shù)法太過霸道張揚,歷來修習(xí)的就少。況且,也與我幻虛崇尚的含蓄內(nèi)斂背道?!?p>  殤戈緩了緩,聽得下面三言兩語的議論之后,又說道:“不過,要說至剛術(shù)法,陽金也可匹配。我記得諸仙中是有修習(xí)此類術(shù)法的?!?p>  下面立刻有聲音附和:“沒錯,劍仙修的就是至剛陽金?!?p>  “劍仙”二字一出,化羽立馬眼睛一亮,什么將不將殤戈的干脆放在一旁,劍仙可是自己慕名已久,如果能拜在他門下,以后就算吃再多苦受再多委屈也值了。

  大殿里立刻有聲音說:“劍仙可從未收過徒,而且她現(xiàn)在也不在啊?!?p>  化羽可不管這些,他生怕錯失機會,趕忙應(yīng)道:“我愿意拜劍仙為師,還請——仙君成全!”為了達成所愿,化羽連向殤戈低頭都做到了。

  卻見殤戈悠悠然點了點頭,“本君也覺得劍仙適合,不過收徒這等大事還是要她本人點頭才作數(shù),就是不知道司劍上仙肯不肯答應(yīng)?!?p>  話音剛落,就聽到殿門處一個清麗的聲音應(yīng)道:“我答應(yī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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