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灞逮住馬韁繩,也定了定有些散飛的魂魄,把槍端正了,一字一頓地對宗政宙道:“將軍,查點損失將領!”
宗政宙鏗鏘地答應后,環(huán)顧四周,眉頭瞬間擰了起來,沉沉說道:“世子殿下,有兩員大將未曾跟來。穆旦和蘭亭將軍?!?p> 周灞把槍一顫嚴厲的望向還在混殺的疆場,也把眉頭凝成了川字。他沉思良久,一言不發(fā),最后緩緩低沉地命令:“殺回軍陣!”話音剛落,周婉晨一馬當先,捻著虎頭湛金槍,一腦袋竄進戰(zhàn)場,剛好撞見左永明。左永明也正要領兵追殺周灞,一見自己上鉤了,喜出望外,掄起雙錘流星趕月就砸了下來,周婉晨一個海底撈月從下面迎了上來,左永明把其中一只錘夾到后面,想要把她的槍夾住。周婉晨把手腕一翻,側著身一槍朝左永明更桑咽喉就刺來了,左永明連忙使雙錘一掛。周婉晨暗笑——就你這幾下子,還不夠我塞牙縫的。
她雖然在想,但并沒有放慢招數(shù),一閃金光,那條槍一下就搠到了他的軟肋。左永明大驚失色,想要用錘抵擋,周婉晨一笑,一顫槍花,但聞“噗噗噗”三槍飛也似的在左永明喉嚨、心窩和大腿就扎了三個眼。就在這時,汪忠一看,連忙拽出腰刀,沖了上來。艾琰飛起黃驃馬,在空中仿佛根本沒有影子,又如同和空氣混在一起,橫著的只在眼前閃了個影的純均劍一下就挑到了汪忠的脖子,汪忠還沒等叫出聲,他的頭就和脖子分離了。
這時,眾人抖擻精神,也都抄起兵刃,重新殺入軍中,但見所到之處折槍斷戟,燃滿污血、灰塵和火灰的盔甲到處躺落一地,旌旗鏢旗要么旗桿折斷,要么旗幟撕破,要么滾滿星火,血肉模糊的尸體橫七豎八堆成了小山,一滾滾血腥味一騰一騰灌入眾人鼻孔。
就當周灞一槍扎穿一人的胸膛時,眼睛不免望向后面,突然看見那一個地方圍滿了士卒,但又不攻擊。周灞猶豫了一下,然后單槍匹馬分開重重戰(zhàn)灰、火花和馬蹄揚起的灰塵。然后手抓住鬃毛,服下頭,把槍擱在身后,馬踏一百來步,漸漸離那片地方近了,近了......
周灞稍稍一提韁繩,然后屏住呼吸,把槍尖朝上,蓄了蓄力,準備殺破重圍,一探究竟。
周灞現(xiàn)在和穆旦學武,把撻、抨、纏、圈、攔、拿、撲、點、撥、舞花先復習一遍,然后穆旦又教了他自己父親穆當傳授的穆家二十四套一百零八槍中墊底的一套,號為“點泥槍”。周灞學了好幾十遍,三四天才能掌握,但一口吃個大胖子不行,后面一兩天復習了好久,才一起鞏固了一遍。
周灞猛然一撒韁繩,一股腦轉入陣中,手中大槍左右翻飛,但總是那二三十槍,只是把順序變了變,基礎招式隨著變化稍稍穿插在其中。這時,突然見張龍華在外圍兵士簇擁開路下,胯下棕紅馬,掌中斬馬刀,臉上怪肉橫飛,兇神惡煞,仿佛羅漢在世。張龍華上下打量周灞,然后仰天大笑:“你這小兒,還敢來這兒鬧騰?!趕快把脖子洗干凈好等死,著刀!”張龍華一刀橫著就向周灞脖子來了,周灞連忙縮頸藏頭,然后撲起一槍朝張龍華心窩就捅來了,張龍華舉刀招架,然后把刀晃了一下就勢朝周灞大腿就搠來了。周灞一帶馬,迎槍一架,二馬一錯蹬,周灞就和張龍華殺在一起。
大約有十幾個回合,周灞漸漸落了下風,鼻洼鬢角都滲出汗來了,這時張龍華拿刀一蹦他的槍,然后用力一翻,朝著脖子就刺來了。周灞急忙一歪頭,把槍一壓,然后一下犀牛望月,向心窩扎來。張龍華一翻抵擋,二翻向前一遞,正好擦到了周灞肩膀。周灞猛地淌出一身冷汗。他就這么一激,突然激出一套槍法。
只見周灞錯蹬過后,張龍華得勝心急,“刷刷”又是兩刀,周灞一摁他的刀,然后翻腕子一壓,又鼓經(jīng)全力,一槍蹦在刀柄上,然后周灞向前一滑,用槍纓中的五鉤一下就扣住了張龍華的袖帶。這幾招總共只有短短幾秒,張龍華想撤刀已經(jīng)晚了,周灞又鼓了鼓力,向懷里一拉,但聽“噗”一下把張龍華袖子扯下一段來。張龍華臉上頓時青一陣白一陣,他惱羞成怒,正要繼續(xù)力戰(zhàn),但聽人喊馬嘶的聲音由遠及近徐徐過來,張龍華一驚,突然覺得背后涼了一下,然后頓時沒了知覺。
周灞在栽落馬下的死尸背后一看,又驚又喜——原來是穆旦。穆旦沒有答話,一滑槍尖,又沖入戰(zhàn)場。周灞也緊隨其后,兩個人兩條槍四面翻飛,硬生生殺開一條血河,沖出沖圍,迎面就碰見其他人,身后還有蘭亭。
這時,我們就要講一講其他人了。
宗政宙拼殺一陣之后,突然一扭頭,左右四下都望了望,用盡5.4的超高視力看了好幾遍,得出一個結論——世子殿下不見了!他臉立即就變了色了,正要高呼,又轉念一想——這樣一叫喚不是亂了軍心嗎?于是,他一不做二不休,也離開了隊伍,單槍匹馬朝與周灞跑去相反的地方殺出了一條血胡同,然后又轉了回來,還是沒發(fā)現(xiàn)。
自己的處境這時也不樂觀——雖說自己武藝不錯,但英雄難敵四手,況且本書也不是完全高武,加上宗政宙本身力氣已經(jīng)有些空虛,身陷重圍,想再沖出去的成功率渺茫。
這時,四面八方約有幾百士兵把宗政宙圍了個水泄不通,一簇簇兵器堆疊在一起,統(tǒng)統(tǒng)指向他。宗政宙看得清楚,后面,越來越多的士兵為了功勞,兩眼放光的擠了上來,眼看越來越多。他應該屬于博物館的鎮(zhèn)館之寶了,第一次展出就吸引了大批游客,不!是盜賊!
宗政宙已經(jīng)感受到有些使長兵器例如長矛、長戈或者長戟的最高點折射出的寒光已經(jīng)逼到自己臉龐了,那些寒光,分明溢出了怒水!就在士兵即將沖上去時,突然后方一陣大亂,哭爹叫媽,抱頭呻吟的叫喊聲越來越近,越來越嘈雜,宗政宙心中大喜——援兵到了!他也振奮精神,在信念的支撐下,剛砍了沒十個人,就看后面的嘈雜仿佛停止不動了,他正在一愣,突然見一匹馬在衛(wèi)兵的掩護下,飛馳而來,馬蹄灰塵嗆得他咳嗽了十幾聲,才漸漸看清楚,原來是夏宗喜!
完了!吾命休矣!自己本來就實力發(fā)揮沒有以前好,現(xiàn)在又來個玉門關三把手,自己打不打得贏還是兩個字。宗政宙一想:身為大將,氣節(jié)還是不能沒有的,既然如此,我也冒一回險,能贏是我福大命大造化大,死了也不令人恥笑。
想罷,他連姓甚名誰也懶得說了,宗政宙拍馬舞刀來戰(zhàn)夏喜宗。夏喜宗知道他是宗政宙,也沒有廢話,分心便刺,宗政宙一掛他的刀,然后橫著刀,向腰間截去,夏喜宗用劍一擋,然后來了個順水推舟,宗政宙拿刀一提,然后就勢朝大腿搠去,夏喜宗用劍面一磕,二馬一錯蹬,就殺在一起。過了將近二十多個回合,宗政宙和夏喜宗戰(zhàn)了個平平,誰也奈何不了誰。
就在這時,只見在夏喜宗背后半空中忽然竄出一個人,那人兩小臂上綁著橫刀,刀上連同纏布上,都染成了血色,宗政宙大喜過望。是誰???正是蘭亭!
蘭亭舉起雙手,狠狠劈了下去。夏喜宗也是經(jīng)歷過不少戰(zhàn)斗的大將,不說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打個五折吧,眼觀三路耳聽四方是沒問題的,他突然就感覺背后有殺氣撲來,他就知有人突襲,猛然一帶馬,側到一邊,宗政宙趁著他要注意兩邊,一刀從定心蓋就貫了下來,夏喜宗連忙用刀一擋,然后用左眼余光瞟著蘭亭,蘭亭一看不好,立即順勢把刀狠狠插在地上,只聽“噗啦”把灰土濺了起來,他也只是站穩(wěn)了腳,嘴一口差點吃到了泥。蘭亭猛然一把刀,然后同時朝著夏喜宗軟肋就扎過來了,夏喜宗把馬一橫,人躲過去了,馬腿卻擦了一道口子。夏喜宗也略有察覺,這兩個人就一起來戰(zhàn)夏喜宗。
他們纏斗了僅僅五六個回合,蘭亭一刀就拍在了夏喜宗后背,夏喜宗“哎!......”頓時覺得嗓子眼有什么東西在作怪,然后伴隨著“噗!——”一聲,夏喜宗口吐鮮血,瞬間染紅了前胸,仍血流難止。
宗政宙上來一刀就斬下他的頭顱。二人一起,一個馬上,一個步下,就輕松突圍了過去。剛剛突圍,就見對面又竄出來好幾匹馬,二人閃目觀瞧,原來是艾琰周婉晨領著十八羅漢和親兵也殺出重圍。再看身后親兵,只有二三十人了,都是十八羅漢的副手。
兩隊人正好碰了個對頭,眾人皆大歡喜。于是結伴同行,又殺了一會兒,才遇見周灞穆旦。
這時宗政宙清點人數(shù)后,確定不差,在看看戰(zhàn)場,也殺得差不多了,只見方圓好大一片都是自己人,只有一小片地方還有官兵負隅頑抗。周灞傳令:“放他們一個生路,也好給朝廷報信,借此施壓。”于是,那剩下一百多人在于興國率領下,狼狽不堪的地逃出玉門關。
蘭亭鳴金收兵,差點人數(shù),只損傷了兩三百弟兄。周灞等人也不守關了,蘭亭讓大羅漢晏師把嘍啰兵再次收回,在主要人等身后跟隨,作為“暗哨”。
![](https://ccstatic-1252317822.file.myqcloud.com/portraitimg/2022-08-15/6e04e883a8a812c5790b0cb96ef103b9l9p2CRI4Diba7pr.jpg)
飏風蕭蕭
謝謝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