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紳欣賞著鏡子里小腹的輪廓,仿佛看到了六塊腹肌的版型,他輕輕摸了一下,肉實緊致的觸感讓他忍不住為這段時間勞累的付出深感值得。
他沖了澡,隨意整理了下濕漉漉的頭發(fā),從儲物柜拿起外套打算回家的時候余光瞥見一位二十歲左右的女孩一直偷看他。
從他進入健身房的那一刻,青紳就察覺了她的不對勁,他正視她時,她反而羞澀地望向別處,待他不注意,她再次把目光揮灑在他身上。
青紳臨出店前再次看了她一眼,這次,她的雙目被他牢牢鎖住,女孩木訥地不知所措,青紳則心滿意足無所謂地大搖大擺揚長而去。
進店前微風還溫和地撩撥著路人,也只不過在健身房待了不到兩個小時,深圳的天空已經(jīng)變得灰蒙蒙,大風像醉酒的老漢般在城里瘋跑癡撞。原本愜意的溫度被嚇得冷氣直冒,它驚慌失措地拍打在行人的身上。
青紳覺得腦袋一陣抽搐疼痛,隨后打了個重重的噴嚏。
他緊了緊衣口,弓著身子鉆進路邊等待拉客的出租車里,直奔金皇。
好不容易適應驟降的戶外,迎面扎進暖氣十足的夜總會,青紳的身體先是麻木地沒有知覺,隨后熱汗在后背沁出,他被烘得再次脫掉外套。
楚姐和他說,今晚給她留個房。
青紳不知道,如果他哪天不在這邊工作了,他是否應該和楚姐斷了聯(lián)系?她累計轉給他的一萬元小費怎么處理?這錢楚姐是沖著酒水的服務還是那晚哄她入睡的服務給的呢?
不還錢,后期斷絕聯(lián)系?
青紳自覺這是利益最大化的做法,可內(nèi)心有些不安穩(wěn)。他想著,還是把錢還給她吧,畢竟她也沒怎么占他便宜。如果錢還了,以后應該還可以來往,她在深圳這么有錢,她的交際圈說不定會幫助到他。
那就還錢繼續(xù)保持聯(lián)系吧!
可如果這樣做,楚姐肯定要求和他繼續(xù)維持這段曖昧不清,或者更近一步的關系。
青紳暢想著所有的可能性,最終他得出結論,錢肯定是要還給楚姐的,如若在他上岸后,她繼續(xù)糾纏,那么他也沒有維持這段感情的必要了,如果楚姐和他可以保持清清白白的友情,那結交她,簡直是一件幸事。
心意已決,青紳想著他對楚姐的態(tài)度也應該變一變了,反正她已經(jīng)知道他在這邊工作的原因,不如趁著今晚探探她的想法。
青紳對著鏡子整理了下衣襟,頓覺腦袋昏昏沉沉,他的右手指關節(jié)在額頭上輕輕扣了扣,疼痛刺穿腦袋,直抵后脊梁,腦袋更酸更脹了。
“青紳,不好意思,我老公回來了,我今晚不去找你了,你給我開幾瓶洋酒存著,下次我一起結算?!?p> 青紳讀寫楚姐發(fā)來的信息,心底沒有多少感情變化。
既然今天的女主人公不來,他也不想拖著軟的身軀為工作鞠躬緊隨,他和昊軒打了招呼后請假回了家。
青紳剛到家,郝哥就給他打來了電話,他立馬接通。
“安安,我聽說你生病了?!?p> “嗯?!备忻皝淼眉保嗉澋谋乔灰呀?jīng)被一股重重的閥門堵住,他拼命呼吸著,每次吸進空氣,額頭中心就像被扎進一根根細針似的。
郝哥聽著青紳略微沙啞的嗓音,知道昊軒所言不虛:“你這幾天在家休息,養(yǎng)養(yǎng)身體?!?p> “好的?!鼻嗉潽q疑片刻,還是問出了口,“郝哥,我想問一下,我什么時候可以當模特。”
“安安,”郝哥似乎有苦難言,“年底了,活動沒有那么多,所以不太緊需。”
“哦?!鼻嗉澯行┎婚_心,“那過完年后可以嗎?”
“安安,你這段時間好好沉淀,好好準備,機會來了我自然會找你的。”
“我覺得我準備得差不多了?!?p> “還不夠,還得努力?!?p> “......”
“年后我爭取一下?!?p> 青紳不再刨根究底,他掛斷電話后,頂著漿糊一般的腦袋,竭力思索著,年底的活動不是更多嗎?他突然意識到郝哥和他的對話中,有了幾次漏洞,還未更進一步深入思考,白加黑安眠藥的成分襲來,安小滿打了個哈欠,沒氣力洗漱,直接倒在了床上。
寬敞溫馨的客廳內(nèi),楚姐一襲紅色性感深V睡衣趴在高永生的肩膀,看著他雙手在蘋果電腦上飛舞處理著繁忙的工作,她的手和唇并不安分,在他的身體上到處游蕩。
“安靜點?!备哂郎@得很不耐煩,“沒看到我在忙嗎?”
“看到了?!背銣剀浀卣f道,“好久沒見你了,我想你嘛?!?p> 楚姐的手在他后頸撫摸,看到了血液被印在表皮的斑駁。
她冷笑“哼”了一聲,她的丈夫可真是艷遇不斷啊。
高永生似乎察覺到姨太太的顧慮,他收起電腦,和楚姐說:“我臨時有點事,下次再來?!?p> “新歡還是舊愛呢?”
高永生看到楚姐怨婦般的面龐,自覺愧疚,可他就是改變不了得到就不想繼續(xù)擁有的壞毛病,他真的已經(jīng)厭煩楚姐了,如果不是因為她是高允諾的母親,他早甩了她。這不是一個善始善終的行為,甚至不是心存珍惜的心態(tài),可高永生改不掉,他身邊像莊園里無盡的玫瑰花那般多的女人前赴后繼向他涌來,他享受新鮮感,不愿意辜負自己,不愿辜負人生,不愿逼迫自己沉溺在疲勞的情感中。
“我是去辦事。”高永生冷冷地說。
“我這是守活寡呢?。 ?p> “夜總會你也沒少去啊。”高永生提醒她,“以后別去了,我愿意養(yǎng)你,可不愿意帶著養(yǎng)外面一幫男人。”
楚姐沒再說話,她像靈魂脫殼似的呆呆杵在原地,這段感情,終究還是不平等,比不平等更讓楚姐傷心的是,她竟然沒有絲毫的勇氣擺脫高永生的圈養(yǎng)。
無法擺脫又無法屈服。
楚姐想著,她原是一個非常看中感情、非常容易被感動的人,那么在這段婚姻中,到底是什么把她變得逢場作戲,對男人們鐵石心腸呢?
楚姐一直睡到隔天傍晚,一天未進食,腸胃早已饑腸轆轆。她疲憊地打開和青紳的聊天頁面,又關上,正糾結間,澤楷給她發(fā)來青紳坐在一個胖女人身旁的照片,澤楷附言:媳婦兒,在乎你的只有我。
楚姐立馬穿戴好,直奔金皇。
青紳對楚姐適時的解救感恩戴德,她嘟囔著指責他,不想進去就不要試房。
“澤楷一把把我拉過去,我都沒反應過來,之前昊軒擋了一回,今晚他不好連著擋?!?p> 楚姐只輕描淡寫提醒安小滿遠離澤楷。
安小滿按捺不住好奇與楚姐核對,澤楷之前是否陪過她?
楚姐誠實點頭。她怕青紳吃醋,安慰他放心,現(xiàn)在她的心里只有他一個。
青紳覺得好笑,他和她逢場作戲,他還沒當真,她怎么就把自己搭進去了?
可楚姐這樣也好,等他擺脫目前的情形,說不定她會提供很多人脈,那個不男不女的叫小華的不是說了嘛,他要有自身獨特的優(yōu)勢,懂得當?shù)亓曀琢晳T,精通人情世故。
澤楷送走童童,迎面碰上正打電話的昊軒。
昊軒掛斷電話后,問澤楷等他有什么事情嗎?
澤楷問他:“昊軒,你最近為什么處處維護青紳?!?p> “大家都是兄弟嘛,不要引起不必要的矛盾誤會。”
澤楷聽著這話可笑,他悄摸告訴他,青紳和楚姐有一腿時可沒想著這感天動地的兄弟情!
“知道了?!睗煽瑹o法和領導對峙,只能通過不耐煩發(fā)著脾氣。
昊軒看著氣嘟嘟摔門而出的澤楷,心里嘲笑他的小格局。他自知沒必要把后期青紳業(yè)績百分之五的提成歸他所有的郝哥的承諾與他講,如果非要說有什么對不住澤楷的,就只有那晚故意安排楚姐和青紳碰面。
青紳這個人,不歸他管只能狹路相逢勇者勝,歸他所管那就患難與共,
澤楷假裝醉醺醺進了楚姐的包廂,他徑直給自己倒了杯酒,央求青紳給他和楚姐五分鐘單獨相處的時間。
楚姐正打算興師問罪,雙手抱胸不言語。
青紳見楚姐此舉,不便反駁,便上了廁所。
“媳婦兒,你不能這么對我?”
“你可幼稚?”
“我只是一往情深?!?p> “你拉倒吧,別拿對別人那一套對我。”
“我不知道我做錯了什么,你怎么突然就對我這么冷?!?p> “別和我來這一套,大家都是出來玩的,裝什么深情,你去問昊軒,我當時甩了他他怎么走出來的,你給我學著點?!?p> “那你對青紳也是玩玩嗎?”
“廢話,我來這邊不玩,我來過日子啊?”
楚姐此時到底對青紳有著不同的情感,她說完后,看了眼門外,確定青紳不在后,才定了心。
澤楷聽此,再次推銷了自己一把:“我等你,我就是要讓你知道,我和其他人不一樣。”
“你開走吧,去找你那老女人去?!?p> 楚姐不耐煩地攆走澤楷。
包廂內(nèi)只有楚姐一人,她關掉音響,任由氛圍燈掃來掃去。她倒了杯酒,脫掉鞋子,蜷縮在沙發(fā)上。青紳推門而進至坐定,她直勾勾看著他,看得青紳心里發(fā)毛。
“你叫什么?”
“青紳。”
“本名。”
“安安?!?p> “大名?!?p> “這就是大名,安全的安,桉樹的桉?!?p> “安桉,安桉?!?p> “那我以后叫你安桉好嗎?”
“在這邊還是叫我青紳吧,我不太愿意別人叫我本名?!?p> “好?!背闵平馊艘獾厮齑饝?p> 青紳在楚姐的目光下感覺不適,他問他要不叫幾個兄弟進來玩一會兒吧。
楚姐毫不猶豫拒絕了他。
“那你還不如在家歇著?!?p> 楚姐問他,要不他送她回家,她把本應該分給他弟兄的小費全給他?
在青紳猶豫這件合理化的時候,楚姐已經(jīng)穿好鞋,拎包拽著他出了門。
他知道她想干嘛。
她知道他知道她想干嘛。
他沒有拒絕。
她知道他默認了。
幸好,郝哥一條短信提醒他:別把自己搞里頭了。
青紳感嘆著昊軒不做間諜真是對人才的埋沒。
他把楚姐送進屋就要往回走,楚姐拉他進屋,抱緊他,重重親吻著,青紳難敵楚姐熱情似火,還是把自己折在楚姐的溫柔鄉(xiāng)里了。
索性,他裝得足夠生疏,足夠不經(jīng)世事,楚姐步步引導,最終,她滿足了多日來的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