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設(shè)七零八落,士兵七倒八歪,一場混戰(zhàn)是再輕易不過就能看出已在這里發(fā)生過。
但這打斗也算得上速戰(zhàn)速決,從齊襄兩王聽到聲響到到達(dá)現(xiàn)場不過兩杯酒下肚的功夫。
書架上用于裝飾門面的書籍雖未受牽連,但黝黑的暗道卻早已暴露在外,雖說密室由上而下深挖之處最是漆黑,但是墻面和地表全部由水晶石砌起,卻也不覺只是個坑。
藥香粉香彌漫在整個室內(nèi),每走幾步便能看到地上躺著手持利器的護(hù)衛(wèi),但卻不見歷良鋒的身影。
幾次想要攔下襄王的齊王此刻硬生生地用身體擋在路前道:“三弟,此處是二哥私建的地窖,平日里不過用來藏酒罷了,沒什么好看的,咱們還是出去吧?”
“二哥真不愧是二哥,事情都到了如此境地,竟還想糊里糊涂蒙混過去,地上躺的人哥哥難道也是哥哥的珍藏嗎?”襄王說著甩開齊王的手,繼續(xù)往前走。
齊王見襄王一意孤行,停下追逐的腳步高喊道:“我才是你哥哥,如果日后還想叫我一聲二哥,現(xiàn)在就跟我出去?!蹦锹曇羰敲?,但些許有些哀求。
襄王轉(zhuǎn)身看向齊王,嘴唇微微顫抖,眼神堅毅無比道:“我們只是父皇的兒子,但也是大譽的子民?!彪p目相對,雙雙是決絕。
暗道深處的一幕幕讓襄王始料未及,這哪里是地窖,整一個地下宮殿,清池漫水,藥材鋪地,一群身著統(tǒng)一服飾的女子,圍在一堆藥材旁邊切割、粉碎、浸潤......整整齊齊,一個接一個倒都像是另一個的分身。
襄王仔細(xì)看著她們的臉,呆滯地沒任何表情,看到他走進(jìn)近,女子竟也不驚不擾,仍舊重復(fù)著手上的動作,而每個女子手腕上都系著紅色的手帕,細(xì)看不過從腕中滲出的血液異常鮮艷地已將白色的手帕一一染紅。
襄王試探著向她們問話,便都無任何回應(yīng)。此刻襄王注意到,靠近墻面的幾個大箱子里,金子和香粉盒混雜著放著,打開后香氣異常撲鼻,可以判定就是那最重要的物證。
“王爺?!眳柫间h臉上的表情更加凝重,可以看出,他在這里并沒有找到陸水心?!俺隹谡l在把守,齊王在哪?此處并不見水心的身影,一定是被藏在其他地方了?!?p> “二哥……”襄王轉(zhuǎn)頭看時已不見齊王的蹤影。
兩人忙順著來路往回追,發(fā)現(xiàn)進(jìn)來的路口已經(jīng)關(guān)緊??磥睚R王已是破釜沉舟,一不做二不休地要將自己的親弟弟和這一眾女子困死在此地。
二人試圖找到機關(guān),但將形似或貌似的都摸了個遍,石壁墻面上上下下敲了一通,都沒有開門的機關(guān)和出路,真是外門容易開,里門沒有路。
歷良鋒嘗試了刀、劍、桌子、椅子,就連那女子用來倒藥的杵都給敲了個粉碎,不管怎樣勢必要砸開這道石門。
但見襄王卻不管不顧地坐在那里,歷良鋒急赤白臉地對著襄王道:“還不快過來幫忙?!?p> 襄王泰然自若道:“你被愛沖昏了頭腦,我又沒有,何必和你一起在那白費力氣。你看這密室里吃喝用度一樣不少,起碼還可以撐上十天半個月的,也說不定不用等上十天半個月,二哥一心軟就開門把咱們都放了,畢竟還算是親兄弟,相信二哥不會致我以死地。”當(dāng)說到“相信”二字時,襄王臉上微微掠過一絲自嘲的微笑。
歷良鋒繼續(xù)著手上毫無用處的操作,石門確實被鑿掉幾塊碎石,滴水穿石未必不行,而歷良鋒手上的皮肉連帶著鮮血將碎石包裹。
襄王憤恨地奪過他手上的工具,遠(yuǎn)遠(yuǎn)地扔了出去道:“真是個死心眼,以往怎么沒發(fā)現(xiàn)你是一根筋,事一關(guān)陸姑娘,你怎么就像變了個人似的。不管不顧只身闖進(jìn)來的時候難道就沒想到后果?!?p> 對于后果歷良鋒自然并沒有多想,當(dāng)尾隨可疑的護(hù)衛(wèi)走進(jìn)這扇密室門的時候,他眼中有的只是希望。而最終希望被變成無情的失望。
當(dāng)連劍柄都被襄王奪走后,人隨之也就安靜地坐在石門旁,眼睛中波動的淚水如同天空的星辰,被散漫的烏云遮蔽,時而閃爍時而灰蒙。
歷良鋒不敢眨眼,生怕那淚水被眼窩擠出時,絕望也會隨之而來,他硬生生地看著那些如同灌了迷魂湯一樣重復(fù)動作的女子。
沉重?zé)o力的身體支撐著近乎灰死的臉龐道:“我本就與這凡塵格格不入,是歷家的禍根。我的出生害死了娘,父親因娘的離去郁郁而終,毒死爺爺?shù)哪峭刖剖俏矣H手端上,我害死了我的至親,我本就是那最該死之人。是你們讓我不得不接受這凡塵俗世,而遇到水心卻讓我想過好這凡塵俗世的每一天?!?p> 說到這歷良鋒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放松了身體接著道:“我似乎是在很小的時候就在夜泉城的夢中見到過她,夢見她為了搶回我的糖,被一群孩子打得鼻青眼腫,不過那群孩子也沒討到便宜,她從來都是那個有仇必報之人。當(dāng)她將搶回的糖塞到我已經(jīng)鋪滿鼻涕眼淚的嘴里時,我發(fā)誓要將這世界最好的甜蜜都要與她分享。我與她相隔夢和現(xiàn)實,又在現(xiàn)實中錯過三年,我不想就此便又是一生?!?p> 在今天以前,襄王眼中的歷良鋒只是自己患難與共的兄弟,而今天以后他首先是那個愛陸水心的人。
歷良鋒雙手撐起身體,撿起地上的劍繼續(xù)鑿著那堅固的石門,襄王抽出汗巾,擦拭著歷良鋒滿手的傷痕,他后悔于自己方才的所作所為。
那品行那嘴臉,怎么那么像個爭風(fēng)吃醋的小媳婦,不免出于骨子里自責(zé)和自嘲道:“我不過是想讓你長長教訓(xùn),不過一碰到陸姑娘,你這教訓(xùn)怕是永遠(yuǎn)不會長了,快把劍放下,咱們一定能出去的,我你還不相信嗎,出去后馬上就可以去找陸姑娘?!?p> 襄王拿過劍,心疼地用袖籠正反兩面都仔仔細(xì)細(xì)地擦拭著,這把劍可不一般,這歷良鋒做了皇宮侍衛(wèi)的時候他親自找工匠打的。
襄王說“能出去”的時候相當(dāng)自信,而自信使然讓這石門果然馬上就開了。
要說這齊王也是十足的自信,光擺了幾個壯漢在門外撐門面,自信到認(rèn)為沒人敢搜查到齊王府,更自信到?jīng)]人會找到這間他引以為豪的密室,所以才會把外面開門的機關(guān)設(shè)計的這樣隨意,連林華景這樣的竟也能輕易摸到開門的機關(guān),自信過頭便是自負(fù)了。
重兵闖入齊王府這事既然已經(jīng)做了,后面的事情也并無什么可怕的了,襄王將那把擦得光芒四射的劍抵在齊王的脖子上,眼神中沒有一絲饒恕道:“快說,永寧縣主在哪?”
齊王挑直了眉毛,瞪圓了眼睛,聲音無比囂張道:“你敢?”“敢”字又不失蔑視威脅的語氣。
而襄王將劍刃又向脖根挪了半寸,半寸便見紅道:“我有何不敢,與二哥謀害手足相比,弟弟這不過是依大譽法規(guī)辦事,密室里的證人和證據(jù)二哥不會想抵賴吧!快說,永寧縣主被你藏在哪兒了?”
眼下眾寡懸殊,自己更是無路可退,平日里只會屈服于他威風(fēng)之下的弟弟盡然也如此囂張,只得放下早已內(nèi)虛的氣勢道:“什么永寧縣主?都不知道你說什么?我既然已經(jīng)湊夠了七七四十九的方位,又要那永寧縣主作甚。不信的話,本王可以發(fā)誓,若本王擄了永寧縣主,定然如大哥一樣被貶為庶人?!?p> 賭咒發(fā)誓的話自然沒辦法讓人信服,但拿最忌諱最看重的事情發(fā)誓,卻讓襄王只得暫時相信,因為他知道自己這位二哥最看重的便是他的權(quán)位。
事實已定,即便有法可依,襄王那也不敢妄自審理處置,只得留下人看守,帶著齊王回宮由皇上發(fā)落。
幾次的希望又是徒勞,歷良鋒已接近崩潰。在還未將事態(tài)演化到歷良鋒挨個宅院都翻個底朝天的情況下,希望再一次給到了他們。
安排在老人院子外盯梢的人回報,抓了個夜晚鬼鬼祟祟徘徊在門口的可疑之人。
“官爺,我在自家門口溜達(dá)溜達(dá),怎么就犯罪了呢,天大的冤枉啊!”雖身材魁梧,高大威猛,滿身毽子肉,但說話間的嬉皮笑臉,油腔滑調(diào)透露市井痞子遇兵的慣用伎倆。
歷良鋒走近仔細(xì)搜查,可巧果然從身上搜到陸水心的一些首飾,而且背上還留有石灰粉的白色痕跡,即便是個老泥鰍四下鉆空子耍賴,但在真憑實據(jù)面前也是無可逃竄,嚴(yán)刑審問之下也只得老老實實交代。
只見那人兩腿牢牢地跪在地上,雙手合攏抬過頭頂一個勁的求饒道:“大人冤枉,大人饒命,小的除了問那位姑娘借了幾件首飾,可是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都沒做啊,求大人饒命啊!”
歷良鋒現(xiàn)在可管不了他口中的任何辯解,只是揪著那人的頭發(fā)提到半空道:“快說,人在哪里?”
那人身體顫抖著怯懦的回答道:“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小的沒敢傷那位姑娘分毫,天沒亮就給放了,說不定現(xiàn)在已經(jīng)回到家了?!?p> 歷良鋒心中疑慮,如若陸水心已經(jīng)歸家,陸家理應(yīng)會派人過來告知一聲,此時并未有任何陸家的消息,但又怕陸水心果然已經(jīng)回家,只是陸家一時高興忘了通知,所以慌忙留下眾人繼續(xù)審問,自己出門騎上快馬向陸家使去。
見陸宅的氣氛及陸家人的表情自然已經(jīng)明白陸水心并沒有回來。
歷良鋒眼中燃燒著怒火,心中緊繃著擔(dān)憂迅速又從陸家往刑部趕。進(jìn)門便是一記重腳將那人踢翻,滿面怒容地踩著那個無賴道:“快些從實招來,如若此時將人找到,你這腦袋還能掛住,如果再有隱瞞,你這腦袋也事先想好留著哪只手來提?”
那人嘴角流血,面色如土顫抖著舌頭道:“大人饒命,我說,我說?!贝丝虤v良鋒方才放開了腳。
那人像是被剛勒緊了脖子才突然放開一樣,拼命地呼吸著空氣,喘息道:“大人,小的真的沒說謊。小的見那位姑娘的氣度便知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所以守著一晚上也沒敢做雇主交待的膽大包天之事,但留著也是個麻煩,所以趁著天還沒亮,就將那位姑娘放在了巷口,想著等她自己醒來回家。如若此時姑娘還未回去,或許是在巷口還未醒來,又或是遇到了好心人給救回家了?!?p> 歷良鋒攜眾人拽著那人到了扔下陸水心的地方,剛過東街松子巷時那人已經(jīng)忍不住的屎滾尿流,到了口中所說的無口巷時便是兩腿發(fā)軟的攤在地上。
雙手拉著歷良鋒的衣角哭喊到:“大人饒命啊,小的真就把那位姑娘放在這里的啊,對了,或許真就被好心人給救回家了也說不定,只是小的知道的全部都說了,先放了小的吧,小的上有老要供下有小要養(yǎng)的,實在是不能有閃失啊!”
歷良鋒瞪了那人一眼,眼中充滿失望和疑慮,對著林華景道:“景,此人交給你嚴(yán)加審問,有什么新線索立刻通知我,我先帶人在附近搜查一番。”說著便帶人四下散去。
林華景牽起綁在那人身上的繩子道:“機會是給有準(zhǔn)備的人的,既然你沒有準(zhǔn)備說實話那就別怪小爺不客氣?!闭f著將繩系在馬后,一路時快時慢,時緩時急,快慢不定,拽著拖著拉回了衙門。
衙門里,對于這種市井小混混,林華景似乎有著法眼看穿的本領(lǐng),再者這一路下來也讓那人脫了一層人皮。
軟硬皆施之下,那人卻已將實情說出大半:“前幾日我在街上晃蕩,被一個婆子拉住,說有個既賺錢又得便宜的買賣要給我,讓我這幾日在家等著,而且先付了我定金,我因前幾年開武館折了許多錢,這些年又好賭欠了一屁股的債,能碰到這么個出手闊綽的雇主,不管什么事情也就先應(yīng)下了。果然就在昨天下午有個小丫頭帶話說過讓我在東街三里鋪候著,如果見到個以紗遮面的女子,便抓了去,讓我毀了這姑娘清白并找個牙婆隨便賣了,說事成后自然會有人將錢財送到我家。我本想抓了這姑娘帶回家中,但我只是想得點銀錢,哪里做得了這傷天害理的事情,到家門口便又折了回去,找了個荒廢的院子躲了起來,想了一個晚上還是覺得這事不妥,所以趁沒人的時候找了個巷口把姑娘放下。這不剛想到家拿錢就被你們給抓起來了。我是真沒敢做什么壞事,求求官爺饒命啊?!?p> “你可知,你劫持的可是永寧縣主,這還不算壞事,你最好是把你知道的都交代了,否則永寧縣主有什么閃失,你們一家的腦袋都不夠砍的。”林華景大聲呵斥道。
本已經(jīng)屁滾尿流了,聽到“永寧縣主”四字更是如“落花流水”肚內(nèi)再無任何保留,悔不當(dāng)初,淚流滿面,現(xiàn)在是有錢沒命花了,眼睛此刻在眼眶直打轉(zhuǎn),嘴唇上下遲疑著欲張又合。
林華景見此便已疑心,走上前笑道:“小伙子,你也別怕,若是能找到永寧縣主,你這罪責(zé)自然是另當(dāng)別論,所以仔細(xì)想想是不是還有什么地方漏掉了,或是記錯了什么,若是此時想起來怕是還來得及,若總是想不起來,于理于法是與不是你大概都難逃一死。”
那人聽了趕緊跪在地上立起上身道:“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小的方才是被嚇傻了,一時大意記錯了地方,不是松子巷,是桂子巷,對,是桂子巷。”
林華景心里一頓,再看著那人緊張的表情便猜出一二厲聲道:“桂子巷新春苑,給我說清楚,是不是新春苑?”
那人頭低著無可奈何的一個勁兒的點,連說了好幾個“是”。林華景連忙帶上幾個人就往外走,路上正好碰到回來的歷良鋒,便邊說邊向新春苑奔去。
此時街上的夜市已經(jīng)又開始活躍起來,街道被紅黃的燈光點綴成一條長龍。住戶、賭坊、酒肆、商品,能找的地方都已經(jīng)搜遍,卻唯獨因在這新春苑中查過線索,便就這么忽略了,各人心中不免都是懊悔。
眾人來到新春苑時新春苑的一切像是都睡飽了覺,整個樓煥發(fā)出生機,姑娘、小廝、婆子、媽媽的像剛喝了雞血似的活躍起來。
林華景帶人沖了進(jìn)來,也省掉了前幾天早上過來的客客氣氣,慢條斯理,上來就是抓住風(fēng)媽媽,并讓手下的一個房間一個角落的在搜。
林華景大聲問道:“風(fēng)媽媽,老老實實交代這兩天有收了什么新人?”
嚇得風(fēng)媽媽趕忙說道:“林公子,我們做的都是正經(jīng)合法的生意,您帶著這么多官兵在這亂搜,您讓姑娘們還怎么接客?您這不是斷了姑娘們的財路嗎?”
林華景道:“你這里哪些是正經(jīng)合法,哪些是鉆空違法,我自然知道。你只說有沒有得了新人?別跟我這說這些廢話,若有藏著掖著你這新春苑馬上改名成辭春樓了。”
風(fēng)媽媽看著這個以往只會和自己逗笑打趣,今晚就變了個臉的常客,只得在事態(tài)還沒到不可收拾到時候趕緊帶著林華景和歷良鋒進(jìn)了樓上。
風(fēng)媽媽怯怯懦懦委委屈屈道:“是新得了個姑娘,但是我這可是有賣身契的,字據(jù)可都是全的,不信我拿來給大爺們瞧瞧,如果不是官爺要找的人還好,如果是的話,也絕不是我拐賣的。”風(fēng)媽媽一面領(lǐng)著二位上樓一面說道。
林華景也不去搭理,心理焦急的程度更不亞于歷良鋒,他知道如果真的進(jìn)了這新春苑,清清白白完完整整出去的目前并無一人,可不是每個人都像他一樣只是來喝酒聽曲的。
風(fēng)媽媽領(lǐng)了兩位來到一處房門,慌忙敲著門道:“就這間了,嵇公子,開開門啊?!?p> 歷良鋒哪能等著里面都人開門,早一腳踹開門,只見一個衣著凌亂的男人正走過來要開門,歷良鋒徑直走了過去,又一腳將其踹飛到窗戶上,并從破碎的窗戶上被彈下來。
遠(yuǎn)遠(yuǎn)看著陸水心安靜的躺在床上,眼睛鎖緊,面無表情,歷良鋒喚著水心并未有任何回應(yīng),轉(zhuǎn)身掐住風(fēng)媽媽道:“快說,這是怎么回事,你們對她做了什么?怎么喚都喚不醒?”
風(fēng)媽媽看著這個俊秀公子昨天一劍今天一腳的,早知道是個不能得罪的主,所以先是求饒,然后爬到被一腳踢飛奄奄一息的嵇公子面前問道:“嵇公子,快說話啊,這到底怎么回事,方才人不還是好好的嗎?怎么現(xiàn)在成這樣了?”
幸虧這嵇公子是被第二腳踹中的,如果是踹門的第一腳想來已經(jīng)飛到窗戶外面了,哪還能留著這口氣回答風(fēng)媽媽的問題。
“風(fēng)媽媽,你怎么給我找了個這么棘手的人,你不是說這姑娘很溫柔的嗎?我剛一進(jìn)門就給了我一棍子,幸虧我練過鐵頭功,不然這腦袋就廢了。現(xiàn)在倒好還領(lǐng)著幾個人進(jìn)來把我踢成這樣,以后你這生意還做不做了?”姓嵇之人半殘而語。
“少廢話,快說,她為什么昏迷不醒?”說著已經(jīng)將劍指向窗戶的方向,歷良鋒哪里想聽他腦袋的事情,他只想知道此時陸水心為什么叫不醒。
“嵇公子,你快說啊!”風(fēng)媽媽早已嚇得魂飛魄散。
姓嵇見寡不敵眾,力不能挑也只好說道:“我只是給她喂了點春藥,我姓嵇的向來不喜歡強迫別人,藥力發(fā)作時,她自然會主動找上來,也省的我出力。誰知怎么現(xiàn)在就躺在那不動了,正常吃了這藥不是這個反應(yīng)啊,定是那姓梅的郎中賣了我假藥,等我找他算賬?!?p> 看來歷良鋒那一腳確實是踢的輕了,這姓嵇的竟然還有腦回路去思考。
歷良鋒抱起陸水心往外走,剩下的事情理所當(dāng)然的有林華景去料理,對于林華景來說雖是這以后少了個喝酒聽曲的地方,但是自己說出去的話,此時也必須要兌現(xiàn)了,“辭春樓”果然好名字。
歷良鋒抱著陸水心往陸府快步跑去,路上一直念叨著:“水心你一定沒事的,一定沒事的。”
碎碎的念道聲中陸水心慢慢睜開眼睛,朦朦朧朧晃晃蕩蕩中看著映在自己眼中的一副豎起來的臉,雖是角度不夠得體,但仍舊擋不住那種氣質(zhì)。
陸水心迷離著眼睛心里念道:“方才不是一個丑男嗎?現(xiàn)在怎么被一個俊美的少年郎抱在懷中?”越看越覺著迷,一時間感覺身上有一種熱氣從里面蒸發(fā)出來,手指慢慢的觸碰到歷良鋒的臉龐。
“水心,你醒了,你終于醒了,哪里不舒服?”歷良鋒看陸水心已醒,便要將其放下,看看是否是完全好了,但是感覺身上被纏住了一樣,怎么也放不下去。
這次姓嵇的可是錯怪梅郎中了,不是春藥沒效果,只是發(fā)作的稍微晚了點,陸水心雙手交叉鎖在歷良鋒的脖子上,整個臉貼在歷良鋒的臉上,嘴巴觸碰著每一寸裸露在外面的肌膚。
歷良鋒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但是從臉到脖子早已被唇印“涂紅”,汗水也順著臉頰流遍全身,東街到南街第一次覺得距離這么長,又這么短,不過洗了一路的“熱水澡”也是夠難熬的。
歷良鋒遠(yuǎn)遠(yuǎn)的看到陸宅的燈還亮著,但是此時就這樣將陸水心送回陸家,不僅讓陸家二老更加擔(dān)心,更是自己也覺得不知該如何解釋。
所以只得將陸水心帶回自己的宅院,并讓人帶了口信給陸家,請他們放心:水心已經(jīng)找到,并且安好,只是在衙門錄完口供,已經(jīng)太累,所以只得在衙門休息,明早便回家。
二老聽到陸水心沒事,自然是放寬了心,這幾夜沒合的雙眼,此刻便可安心的休息了。
“公子,這姑娘是?”發(fā)出此疑問之人,正是告知歷良鋒生日要吃煮雞蛋的吳大娘。
歷良鋒一本正經(jīng)道:“歷夫人,快準(zhǔn)備好澡盆,再準(zhǔn)備些冷水?!?p> 吳大娘雖是疑惑但也不敢多問,正要下去準(zhǔn)備,歷良鋒又回頭補充道:“還是再燒些熱水,快些去吧?!?p> 歷良鋒本想著這一盆冷水下去應(yīng)該是會清醒了,但又怕陸水心受寒,所以還是用溫水吧,雖說不夠刺激徹底,但終歸泡在水里應(yīng)該會有點用。
歷良鋒為避免外人看到兩人的窘狀,所以只得吩咐吳大娘將水放在門外,自己再趁無人之時偷偷拿進(jìn)來,但是這陸水心像是黏在歷良鋒身上了,怎么也摘不下來,歷良鋒只得帶著這個姑娘來回地走著,更要時刻保持清醒。
屋外漆黑一片寂靜無聲,屋內(nèi)卻水漫盆灑,咚咚鏘鏘鬧騰著不得停歇,直到天開始大亮街上已經(jīng)是人來人往屋內(nèi)方才稍微停歇下來。
只聽:干柴烈火煮沸一桶春水,鍋碗瓢盆碰撒一地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