煊和去見了天帝,去之前他跟我說,九重天九幽如果發(fā)生大戰(zhàn),他擔心濁氣之森出問題,他會率軍前往。我想這不僅是冥尊的托付,更是因為他是九重天太子,他有必需的責任,當然我知道他也擔心我,如果僅僅是濁氣之森松動,等我修為更加高深的時候,我應該就能修復。如果濁氣之森破裂,會是一個什么樣的結果,我想不到。
不一會天鼓齊鳴,天界承平日久,天鼓在眾仙眼里早成了擺設,一些神仙甚至不知道天鼓齊鳴是什么意思。我也是聽陵光說,才知道天鼓齊鳴,是天帝召集擔各路神仙,各族族長齊聚凌霄殿,召開大朝會的意思。天帝懶政,眾仙皆知,天鼓的聲響讓眾仙困惑不已。
凌霄殿上,天帝告知眾仙冥界變亂,冥尊身死,冥王欲打破濁氣之森的消息,問眾仙該如何應對。
諸仙聽了驚訝不已,交頭接耳。濁氣之森松動,九重天已經(jīng)很憂心,九重天幾萬年都沒有找到加固封印的方法。如果濁氣之森破裂,濁氣再次入世,重則天地再次陷入混沌,輕則三界混亂,處處烽煙。雖然,九重天九幽之間多年沒有戰(zhàn)爭,相互間的來往也不少,但這些都基于九重天不派軍介入九幽內部爭斗,九幽也不得派軍進入天界的基礎上。冥王要打破濁氣之森,則是完全打破了這一底線,濁氣之森一破,濁氣入世,九幽會怎么樣不好說,九重天則要么入魔,要么等死,這已經(jīng)成為一場你死我活的必然之戰(zhàn)。
南極神君,第一個開腔,“陛下,事關濁氣之森,三界安定事大。不管消息是否屬實,都應該立刻增派人手守衛(wèi)濁氣之森?!?p> 北極神君,奏請:“陛下,首先當派人去冥界打探消息,留意九幽行動;其次,當召集大軍做好兩族大戰(zhàn)的準備?!饼埗?、穿云上仙、昭振上仙還有族長,則紛紛表示,如果濁氣之森破裂,三界必將再次大亂,愿意帶領人手協(xié)助大軍。
天帝又問,“諸位卿家,認為當派何人率領大軍前去與九幽一戰(zhàn)?”煊和站出來說,他愿意率軍阻擋九幽。
最后,天帝令破軍星軍率本部人馬即刻前往增援守衛(wèi);令貪狼、巨門、廉貞三星君聚攏各自人馬,賜煊和軒轅劍,由他率五方天兵天將阻擋冥王;詔令鳥族、獸族、水族三族派精銳協(xié)助大軍;木族做好準備應對不測。
凌霄殿朝會后,族長來了碧梧宮。他跟我說煊和要率軍出戰(zhàn),各族派人脅從的事。我跟族長說,煊和去之前已經(jīng)跟我說了。
族長交代我,不管發(fā)生什么事,好好待在九重天,哪都不要去。我答應了他。他還感慨,說:“飄兒,如果你大一點該多好,我就可以把木族托付給你了?!蔽易屪彘L放心,有煊和在,不會出什么問題的。族長走后,我去找天機要了一副顯影珠,如果我不能跟隨煊和前去,我至少要看著他。
煊和跟我說,“此次出戰(zhàn),我不知道需要多長時間才能回來,你有沒有想去玩的地方,我們現(xiàn)在就去?!蔽蚁肓讼?,說:“此時昆侖境的桃花開得正好,你陪我去看看吧?!?p> 我們很快到了昆侖境,紅的粉的白的桃花開得熱熱鬧鬧,遠遠望去,漫山遍野如霞如霧,偶爾露出幾塊翠綠的草地。
我們降下云頭,地上滿是花瓣,煊和攜了我的手,緩緩而行。煊和說:“有時候,我十分想念我們在人間的那段生活,什么也不用管,什么也不用想,只有我們兩個人,自由自在,時光能停下來該有多好?!蔽异o靜地聽他說著,我想煊和也許是因為感到責任太重,于是跟他說:“大戰(zhàn)之后,如果你愿意,我們兩個再去人間走一趟,暫時忘掉這所有的事。”
煊和笑了笑,握緊了我的手,我們繼續(xù)往前走。直到很久以后,我才知道煊和擔心的不是他的責任,而是擔心我,擔心我遭遇不測。
清風徐來,桃花如雪,飄飄揚揚,我們兩個的身上都落了不少花瓣,煊和停下腳步,摘掉我頭發(fā)上的花瓣。
風帶來了絲絲縷縷的云氣,樹林中云霧彌漫,如煙似霧,我們兩個仍在這桃花林中慢慢走著。煊和說,他很想陪我就這樣一直走下去。
過了沒幾天,得到消息,冥王已經(jīng)整合九幽,還派兵抓了不少凡人,正打算領軍前往濁氣之森之地。煊和問:“兩族尚未開戰(zhàn),冥王捉拿凡人意欲何為?”孟章說,這個還不清楚,情報中只提及了捉拿凡人一事。
煊和率軍阻擋冥王,我送他到南天門,他讓我在碧梧宮等他回來,不管發(fā)生什么事,不要離開九重天。我拿出顯影珠給他戴上,我說:“我不能陪你去,但我要看著你?!?p> 煊和走的依依不舍,跟隨的人很多,遠遠超出了我的預計,孟章、陵光、北極神君、穿云上仙、昭振上仙、龍二都去了,三族都來了不少人。
煊和率軍來到了一個很大的山谷上方,天兵天將在他身后站立在層層疊疊的云頭之上。山谷四周都是灰突突的山,天空晦暗不明,烏云密布,天上掛著一輪有點像滿月的太陽,谷中到處是裸露的石頭還有黃沙,還有屢屢灰氣縈繞盤旋。我沒有想到,三界大名鼎鼎的濁氣之森,看上去居然如此平凡,就像一片死亡戈壁,毫不起眼。
幾天前已經(jīng)到了這里的破軍星軍,拜見煊和,跟煊和說,這幾天濁氣之森平安無事,一直沒有看到九幽的軍隊。
煊和問破軍,“濁氣之森中心的防御陣法是否已經(jīng)布置妥當?”破軍說已經(jīng)按照殿下的吩咐,布置完畢。
煊和注視著前方,神色復雜,還扭頭望了九重天一眼,我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只見正前方,有一棵高大枯樹,樹根部分露出地面,旁邊還有立著一個孤零零的簡陋石牌,樹雖已死,但氣勢不滅,干枝指向天空,猶如虬龍
天機跟我說,那棵枯樹原本是木族的戰(zhàn)神。說完這句話,他立刻打住了,似乎覺得自己說漏了嘴,還看了我?guī)籽?。我感到奇怪就追問他??墒瞧綍r嘴巴大的天機什么也不肯說,推脫讓我問族長他老人家。
沒過多久,冥王郁壘也率軍趕到,他們也停留在了云頭之上,冥王與煊和相對而立,距離不過一箭之遠。冥王身姿屹立,一身蓋不住的雄霸之氣,怪不得能使冥尊那樣的女子心折。雖說魔軍不如天兵天將軍容整齊,但也肅然而立,鴉雀無聲。
如同天地清濁分明一樣,九重天多尚素白之色,九幽則多尚黑。冥王大軍著黑衣黑甲,駕烏云,黑云滾滾,無邊無際,仿佛要把這天空給壓碎。
煊和開口說:“冥王,我九重天大軍已至,不會給你打破濁氣之森的機會。我勸你就此罷手,還三界安寧,也免得九幽生靈涂炭?!?p> 冥王大笑幾聲,“煊和,你太小看我了??磥砟阋呀?jīng)得到了棽荼的消息,不知棽荼現(xiàn)在如何?”
煊和略微沉默后說:“冥尊已化為曼陀羅花,重入輪回。”
冥尊頓了一會,說:“棽荼能放下也好,愿她來生得遇良人,三冬暖,春不寒,一世逍遙?!?p> 煊和又問:“冥尊,你一定要開戰(zhàn)嗎?”
冥尊說:“這幾年九重天日漸強盛,我九幽勢力卻不如從前,如果再不開戰(zhàn),等到九重天勢力更強盛的時候,豈有我九幽立足之地?”
煊和說:“你想多了,我九重天一向不爭,再說冥界濁氣濃重,我九重天占之何用?我可允諾在有生之年絕不主動與九幽開戰(zhàn)?!?p> 冥尊冷笑,說:“力量一貫伴隨著野心,你的允諾無用?!闭f罷,他又說,“押上來?!敝灰娔к姲褦?shù)萬凡人推到陣前。
煊和看了,高聲問:“郁壘,你這是做什么?我兩族開戰(zhàn)與凡人有什么關系?你若枉殺無辜,于九幽有何益處?”
冥王笑了一笑,說:“無他,大戰(zhàn)前,請殿下飲杯血酒而已,小小心意,無足掛齒。”他手一揮,慘叫連連,數(shù)萬人頭,尸體從天空墜落,大地很快血紅一片。
眼看數(shù)萬凡人遭難,天鼓催動,煊和率軍沖了過去,兩軍很快戰(zhàn)在一處,不分彼此。
煊和手持軒轅劍,冥王手持一桿黑色長槍,兩人戰(zhàn)成一處,槍來劍往,兇險異常。軒轅劍的劍氣可比神雷,煊和每一劍辟出,虛空都出現(xiàn)密密麻麻的無數(shù)裂紋。冥王的那桿黑槍也是妙用異常,居然能夠不斷變幻,甚至能夠變成與冥王一般無二的模樣,對煊和進行夾擊。
天機跟我說,那桿長槍應該就是斷水槍,傳聞斷水槍是由上古怪獸混沌石麒煉化成的,能夠自如變幻。他們兩個從天上打到地上,又從地上打到天上,冥王還不斷伺機欲攻濁氣之森。天兵天將與魔軍的戰(zhàn)斗也是異常慘烈,天上電閃雷鳴,不斷有一道道雷光劈向地面,地上早已是烈火處處,黑煙滾滾,一道道黑煙直沖天際。
最終還是九重天的力量占據(jù)了上風,九重天死傷累累,魔軍幾乎死傷殆盡,斷水槍不知被煊和打到了哪里,冥王也被煊和打的猛然向大地墜落,砸出一個大坑,煙塵滾滾。煊和跟著落下,劍指冥王,冥王單膝著地沒有起身??吹骄胖靥飓@勝,煊和一點事也沒有,我才松了一口氣。
煊和問冥王:“郁壘,今日的局面,你可有悔?”
冥王站起身,說:“無悔,不過成王敗寇而已。鹿死誰手,尚未可知。”說罷,他的手中出現(xiàn)了一個骨哨,他吹了起來,頓時血光沖霄,天空一片血色,冥王的周圍也出現(xiàn)了一圈紅色的光幕,把他圍了起來。這片光幕牢固異常,任憑煊和怎么劈砍,冥王都巋然不動,毫發(fā)無傷。
我想,這就是九幽的另一重寶白骨吹了,我有點慶幸冥王沒有早點使用白骨吹,不然軒轅劍絲毫也傷不了他。不過,天機跟我說,白骨吹需要依靠血祭才能使用,如果沒有死人,白骨吹的力量就差遠了。
冥王的腳下,逐漸出現(xiàn)了一個白骨祭壇,祭壇分三層,上層透著金色的光芒,中間的發(fā)紅光,下層透著黑光。
煊和用軒轅劍從四面八方,不斷向冥王劈砍。冥王停下白骨吹,似乎勝券在握,他跟煊和說:“煊和,你可想知道,我找到的是什么法子打破濁氣之森?”
煊和不理會他,繼續(xù)劈砍,冥王接著說:“我?guī)兹f年間查來找去,反復推演,猜測用九重天、九幽、人族三族之血獻祭,只要獻祭的力量足夠多,就可以召喚死去的魔神,借魔神之力打破封印?!?p> 煊和也停了下來,說:“郁壘,即使你能召喚出上古神魔,九幽也會因為你今天的行為一蹶不振。”
冥王面帶冷笑,說:“要不是百年前,敖蒼這個廢物成事不足,敗事有余,被你輕輕打發(fā)。我何須用這么多九幽子民的鮮血獻祭,何須用我自己獻祭。只要打破封印,濁氣入世,我九幽自然強大,不過你九重天難逃此劫?!壁ね醢压巧诿腿徊迦肓俗约旱男乜冢婀值氖?,不見鮮血流出,也不見他倒下。他的身軀反倒慢慢膨脹,成為一個手持雙錘的高大魔神。
隨著這個龐然大物的出現(xiàn),天空之中悄然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九道粗大的天雷接連劈下,但前幾道都被這個魔神打散,后面幾道劈在了他的身上,把他打地跪了下來,不過天雷結束之后,他又站起身來,似乎并沒有受傷。
煊和渾身上下燃起了赤紅色的火焰,像是一朵朵紅色的重瓣蓮,也像一條條鳳翎在燃燒,身后也出現(xiàn)了兩個巨大的鳳翼虛影。他大吼一聲,鳳凰清嘯,三只巨大的五彩色火鳳凰圍住那個魔神,煽動雙翼,團團赤紅色的火焰噴涌而出,地上一片火海,那個魔神在火海之中痛苦地吼叫。
煊和也是筋疲力盡,累地跪坐在地。那個魔神已經(jīng)站不穩(wěn),身體在晃動,看來他撐不住了。他突然擲錘向那株枯死的梧桐樹砸去,煊和飛身擋下,大錘砸在了他的身上,煊和噴出一口鮮血,被大錘砸入坑中。
那魔神跪倒在地,他擲出另一只大錘,幾道光芒閃現(xiàn),但大錘最終還是砸在了那株梧桐樹的腳下。那株梧桐隨即化為飛灰,幾股灰黑色的氣息從地下飄出??吹侥侵晡嗤┫В夷杏X失去了什么寶貴的東西。
煊和還是沒有動靜,我想他受了重傷,暈了過去。我很著急,我要去看他。突然之間,一只青鳳憑空出現(xiàn)在那里,那青鳳抓住煊和,雙翅一扇,再次沒入虛空之中。
我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我跟天機說,我要去找煊和。天機跟我說:“你不用去了,天帝已經(jīng)出手,殿下應該很快就會被他帶回來?!蔽疫@才知道,那只青鳳原來是天帝。
天機頓了一會,又說:“太子殿下,應該不會有性命之憂。麻煩的是,濁氣之森雖然沒有被打破,但看來還是出了問題?!蔽覜]有留意天機說的,我很擔心煊和。
果然如天機所講,沒過多久,天帝就抱著煊和出現(xiàn)在了碧梧宮。他把煊和放在床上,立刻給煊和療傷。他的雙手不斷揮灑出一片片青金色的光芒,進入煊和的體內。煊和還在流血,我很想為他做點什么,可是我好像什么也做不了。不一會,天后帶著岐黃仙官來了。
過了很長時間,天帝才收手。他雙腿有些發(fā)抖,滿臉的疲憊,天后攙扶他坐下。
我坐在床邊看著煊和,天后也顯得很是焦慮,岐黃仙官查看煊和的傷勢,我很后悔我為什么沒有好好學習醫(yī)術,不然也不至于,煊和受了傷我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看著。
天帝調息了一會,才睜開雙眼。岐黃仙官檢查之后,說:“經(jīng)過陛下調理,太子殿下的性命已經(jīng)無憂,只是靈力損耗太過巨大,再加上受了重傷,才會昏迷不醒,只需要慢慢調養(yǎng)即可。”他拿出一個玉葫蘆,讓我把里面的藥用水化開給煊和服用,有助煊和傷勢恢復。天后吩咐岐黃仙官,每天兩次來查看煊和的傷勢,直至煊和完全復原。她吩咐我留在煊和身邊,照看好他,就扶著天帝走了。我弄好了藥,煊和昏迷無法服用,就一口一口渡給他。
幾天后,煊和還是沒有醒過來。孟章也回來了,他同樣受了重傷。我沒有看到陵光,就問他,“陵光怎么沒有跟你一起回來?”他無聲的流淚,我這才知道陵光戰(zhàn)死,被打的魂飛魄散,三魂七魄孟章只來得及留下她的地魂。
其他消息,也陸續(xù)傳了回來。濁氣外溢,最先出現(xiàn)問題的是距離最近的九幽。九幽本來就喜歡爭勇斗狠,現(xiàn)在則變得更加殘暴嗜血,一點小事,九幽之間就打得頭破血流,非死也重傷。然后,濁氣對人間的影響也慢慢顯露出來,人間的戰(zhàn)亂變得頻繁,已經(jīng)出現(xiàn)白骨露于野,千里無人煙的慘象。
諸仙也都知道,這種情況只能說是暫時的,隨著濁氣外溢得越來越多,如果沒有辦法阻止這種情況,各仙鄉(xiāng)甚至九重天受到影響都是必然的事。因此,從九重天各仙鄉(xiāng)征召了大量的仙人去濁氣之森對付魔變的冥祖,處理濁氣。
天后來看煊和的時候,再次叮囑我,留在煊和身邊,煊和沒有清醒之前,哪里都不要去。我應了。我也沒有心思去理會外面的事,我只想待在煊和身邊,好好陪著她,我只想煊和快點好。
不過各種傷亡的消息不斷從九幽傳來,我每次聽到都覺得心痛。又一個消息傳來,讓我坐立不安。
族長為阻止事情繼續(xù)惡化,帶著族人去了濁氣之森。他給我留下口信,希望我不要去濁氣之森,能好好活著。
我后來才知道,已經(jīng)修成人身的族人像十幾萬年前的先輩一樣也紛紛化出原身,鎮(zhèn)壓轉化濁氣,絲毫不顧及自己的性命。我的心像是被揪了一下,我想這大概就是所謂的責任吧!每族都有自己的使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責任!那我的責任又是什么呢?我想起了那株枯死的梧桐樹。
為了阻止冥王打破濁氣之森,煊和重傷,陵光魂飛魄散,族長還有那么多族人都生死難料,我不知道犧牲的還有哪些人。為了維持這世間清濁之氣各安其位,族人又會犧牲多少?我委實心中難安。
雖說天地不仁,生與死并無區(qū)別,但我卻不能看著朋友、看著族人去死而無動于衷,我需要盡一份自己的力,只有這樣才能無愧于心??晌覍嵲诜挪幌蚂雍?。
我坐在床邊看著煊和的臉,用手去撫摸煊和的眉眼,想把他的樣子牢牢記在心里。此次一別,我不知道有沒有再見煊和的機會,我望著他道:“煊和,請你原諒我?!?p> 煊和雖然還沒有醒過來,但他聽到了我對他說的,他知道我要去做什么,他的眼角溢出眼淚。我擦去他的眼淚,吻他,起身離開,不敢回頭。我真想再看煊和一眼,但我怕,一回頭,就再也不想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