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茫茫人海中,一眼就看見了她。
她還是那么得,少女。
他們來到富士山,賞櫻花。
她穿了一身粉,背了個小粉包,編了對麻花辮,她,還是那么愛粉色。
這次她來日本,沒帶任何人,自己一個人來的。
他見她在向路人搭訕,以為她出了什么事情,想靠前,卻又把身子縮了回來。幸好她只是在詢問哪有休息區(qū),大概是累了吧。
她坐在長椅上,抱著胸前的相機,睡著了。
他在不遠處,便看到了一幕。
他覺得,如果時間能靜止在這一刻,也行,至少他能一直這樣看著她。
他沒帶相機,摸出手機,拍下了這一幕。
她在長椅上睡了足足40分鐘,醒來時,周圍幾乎沒什么人了,她看了看自己的物品,哦,還在。她不得不承認自己老了,連這么點兒路也走不動了。
他看著她起身,離開,然后他才離開。
她回了酒店,他也回他訂的酒店。他沒敢和她訂同一家,他怕她生氣。
他躺在酒店的床上,一點兒也不想動,他也承認自己老了,50多歲了,精力大不如前了??墒?,咋連追老婆的勁也沒了呢?
下午,她沒出去,臥在床上,看小說。
他卻在酒店外等了一下午。
晚上,她去逛夜市,他又跟在后面,看她吃棉花糖的樣子,應該很高興吧。很可惜,他一直沒陪她出來玩過。以后一定要多陪她。
第二天,他照舊跟著她。
他極力地偽裝自己,卻不知,她要發(fā)現了他。
那天下午,她是故意不出去的,晚上,以為他不會再跟過來,沒想到,他還是跟上了。
她不明白跟蹤她有什么意義?
那只好讓他當個免費的保鏢吧。
第三天,她回國了。他好像也回國了。但他沒來找她。
在家休息了一天的路攸槐,又踏上了去澳大利亞的旅途。
她這次沒有住酒店,而是去了姨媽家。
姨媽今年已經七十九歲了,身子骨還很硬朗,和丈夫天天修剪園子啊,種種花草。
她這次一個人來姨媽家,也沒說她和顧星河的事。但姨媽也察覺到了他們之間出了問題,也沒說破。
一次飯后,姨媽拉著她去藤椅上坐了會兒。
姨媽問她:“你和小顧,發(fā)生什么事了?這次怎么沒帶小顧一起來?”她被問得啞口無言。
姨媽也懂了,兩人這是鬧矛盾了,矛盾還挺大。
嗯,有點兒棘手。
姨媽沒再追問,她松了一口氣,因為她也不知道該怎么說。
怪他當年忙工作忽略了她?可是過去好多年了。
怪當下生活太枯燥無味?可是,她也不知道什么樣的生活適合她。
只想每天讓自己忙碌起來,忘掉往事。
她在姨媽的莊園里玩了三天,這三天,她也沒見著顧星河。
她有點兒擔心他了。也有點兒失落?
她本希望如此,可不知怎么會有點兒難受。
而此時的顧星河正掛著水呢。顧佳月守在床邊。
病因是勞累過度心情不好。
他的身體不好,她知道。因為當年忙事業(yè)勞累過度。
第四天,她和姨媽說,自己想去別的地方轉轉,就先不在這里住的了,姨媽哪里會不知道她的心思,明明就是想回國看顧星河了嘛。姨媽笑著說:“下次和小顧一起來??!”
她笑了笑,沒說話。
國內,青城,星宛月別墅。
她看著桌上的玫瑰花,想得出神。有的話已經枯萎了,有的還強打著精神開放著。她數了數,大概有六七束吧。不用猜,她也知道是誰送的。
“阿云,把花扔了吧,以后有人再送,別收!”路攸槐對傭人阿云說。
阿云應了一聲,便來收拾殘花。
“等等,那是什么?”路攸槐指著從玫瑰花里掉出來的卡片。
“攸槐,你還記得我們的第一次相遇嗎?”
“那時,我還以為你的名字是玫瑰呢?!?p> “現在,我想說,”
“你是玫瑰,”
“哪怕枯萎,”
“也是星河的玫瑰?!?p> 她也想起了他們的第一次遇見。
那個時候的他們,多好啊。
“把這個留下,剩下的,你自己看著處理吧!”路攸槐對阿云說。
顧星河,我再信你一次。你要是再不對我好,我就真的不愛你了。
后來,路攸槐沒再外出,每天臥在家里,畫畫,唱歌,生活好不愜意。有時候還會和老朋友們一起喝個下午茶,吃個飯什么的。
顧星河的玫瑰花每天都會在早上7:00準時送達路攸槐家門口,里面還會附帶一張卡片。
卡片上的內容每天都不同,大概都是一堆表白的話吧。路攸槐懶得去看,便讓阿云給她讀。
日子過去很久了,顧星河都沒出現,只是花每天都有。顧佳月也沒來煩她。她有點兒想他們了。她推掉了所有的聚會,只是想等一個人來。
在她等到221束玫瑰那天,也等到了顧星河。
顧星河約她去咖啡店,說是有話對她說。
她也就跟著他上了車,車內仍然循環(huán)播放著音樂,只不過不再是《晴天》了,而是換成了《告白氣球》。
車子停在了一家店名為“攸槐里”的咖啡店門前,路攸槐一看到這名字,心里就有預感接下來肯定會發(fā)生點兒什么,大概很浪漫?
顧星河先下了車,然后又繞到副駕這邊,為她打開了門,他還想為她解開安全帶,但路攸槐握住了他的手,淡淡的說了句:“我自己來?!?p> 兩人一前一后進了咖啡店,店里有不少人。嗯,不少熟人。
有佳月挽風,有姨媽,還有被路攸槐退掉的聚會的人。
店里很美,由純白色和粉色打造,十分少女,符合她路攸槐的品味。
他們一進來,座上的人都調過頭看他們。
顧星河不知從哪掏出一束玫瑰,單膝向她跪下了。
她愣住了。
只好聽他說:
“攸槐,我很后悔,當初為了公司,忽略了你?!?p> “你能不能給我一個彌補你的機會?要是我什么也不做,對你而言,是不是不公平呢?”
“攸槐,再給我一次愛你的機會吧!”
“沒有你,我活的像是座孤島?!?p> “沒有你,我的人生沒有任何意義?!?p> “我們曾說好一起白頭到老,”
“中途你怎能放開我的手?留我一人獨自到天明?!?p> “我的玫瑰女王,”
“我還想做你的星河?!?p> “和我再談一次戀愛,”
“好嗎?”
她的腦子里一片空白,只好說了兩句“好”“好”。
“攸槐,從現在起,你就是我顧星河的女朋友了?!鳖櫺呛有Φ孟駛€二十歲的毛頭小子一樣。他把花遞給路攸槐,“誰表白用玫瑰啊,老土!”路攸槐嫌棄的看了他一眼,卻又把玫瑰抱在了懷里。她發(fā)現花里有張卷起來的紙,她把花放在桌子上,拆開紙,發(fā)現是“攸槐里咖啡店的股份轉讓書”,還是轉給她的。
真是的,為什么要卷起來。
“攸槐,我的阿槐,這是送給你的表白禮物??!你可別拒絕,這是大家一起幫著做的!”顧星河抱著路攸槐的胳膊,撒嬌。
“都多大人了,還撒嬌!況且還有這么多人呢!”路攸槐被他突如其來的撒嬌搞得面紅耳赤。
“多余”的人們,主動起身,默默地離開。
“唉?怎么都走了?”路攸槐急著問。
“沒事,我讓挽風安排他們去青安堂酒店了?!鳖櫺呛有那橛鋹倶O了。此時的他,內心歡呼雀躍,比第一次和她表白還激動。這大概就是失而復得的喜悅吧。
路攸槐此時不知該干點什么,顧星河讓她坐在沙發(fā)上等他,他去那點兒東西就回來。
咖啡店還沒開張,因為內部設施還沒安裝完。她轉了轉,屋子挺大,設計也很美觀,是她理想中的店。
她在柜臺上發(fā)現了一張“畫”。與其說是畫,還不去直接說是一張紙上粘了一朵枯萎的玫瑰呢。等等,這怎么看著這么眼熟呢。她好像之前也有過一幅這個“畫”。她拿起“畫”,看了看,又把它翻了過去,嗯,有字。不過,和她寫的不一樣。
“玫瑰枯萎”
“星河隕落”
“我們依舊愛的熾熱”
“攸槐,看什么呢?叫了你兩聲,也沒回答?!鳖櫺呛硬恢裁磿r候出現在了她身邊。
“是誰告訴我人老了就不浪漫了的?怎么還會有你這么騷的人?”路攸槐撲到他懷里悶悶地說。顧星河本來沒反應過來她說的話,但下一秒,就看到了柜臺上的枯玫瑰,瞬間懂了。
“哈哈哈,我騷行了吧。攸槐,來我給你戴上?!鳖櫺呛訌奈餮b口袋里掏出一條項鏈,她一眼就認出了上面的款式,是她閑居在家看孩子等丈夫回家那會兒隨手設計的,后來也不知道收哪了,沒想到被顧星河拿去訂制了。
她任由他撥開耳后的碎發(fā),他給她戴上,她是他的玫瑰,他還是她的星河。
“走吧,我們去青安堂,他們都等著我們呢?!鳖櫺呛油炱鹚牡母觳?,一起走出了“攸槐里”。
車上,路攸槐聽著“親愛的,別任性……”,她任性嗎,大概有過吧??蛇@也只是為了自己想要的生活啊。她又有什么錯?
路攸槐看了一眼這個正在開車的五十三歲的男人,鬼使神差地說了句:“你若是不愛我了,那玫瑰也就真的不美了?!?p> 說完她就后悔了,可話都說出去了,她只好扭頭看向窗外。
顧星河很意外,他以為她什么都不會說呢。
他便回了句:“哦,那就讓玫瑰一直美下去吧?!闭Z氣看看似很淡,實則內心早已波濤洶涌。
就這樣,顧星河給了她所有的溫柔,讓每天的生活充滿了戀愛氣息。
佑佑回音
顧星河和路攸槐第一次相遇是在2月21日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