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辰像一塊黑紗輕盈落在眾人面前,不緊不慢道:“姑娘,沒想到我竟然這么值錢?”
“宮辰?”黑袍女迅速轉(zhuǎn)身脫離戰(zhàn)斗,吐出的這兩個字里充滿了驚訝。
司徒洪也回身站定,見謝白秋也跟在后面,竟有些微怒:“鈴鐺鳥!你來這兒干什么?”
“你才鳥呢!你管我來干嘛!”謝白秋氣憤道。
司徒洪正要回嘴,就聽黑袍女喝罵道:“司徒洪,你不但毀約,還暴露雇主?你們毒宗太猖狂了!”
“我可沒帶這么多人來?!彼就胶槠仓?,“琉璃心,是不是你告訴他們的?”
“主人!我沒有說!”琉璃心趕緊解釋,她轉(zhuǎn)頭對著邵惜炎喝道:“登徒子,是你帶他們來的吧?”
邵惜炎嘿嘿一笑:“就像你說的,腿長在他身上,我哪兒管得???”
“無賴!”琉璃心罵了句。
黑袍女氣急敗壞,“你們這群南域蠻人反復(fù)無常,這次是我看走了眼!”
“宮辰,就算今日我敗走,來日也一定要取你狗命!”
宮辰淺笑,輕搖斷愁扇道:“看來你不但認(rèn)識我,還對我很熟悉,我倒是越發(fā)好奇你的身份了。”
黑袍女沒再說話,像石頭一樣杵在那兒,沒人看得見她的臉。
“看來我說對了?!睂m辰上下打量著她,“一個女人要?dú)⒁粋€男人,十有八九是一個情字,可我仔細(xì)想了想,這么多年我從未欠過情債?!?p> “所以你絕對不是為情而殺,那就是為了利益??晌疑砩夏苡心闶裁春锰帲克紒硐肴?,也就是這斷愁扇和絕天綾了?!?p> 黑袍女冷笑:“你倒是不笨,能想到這兩樣神兵,不過你也就只能猜到這里了?!?p> “你錯了?!睂m辰再次淺笑,右手唰地收了斷愁扇,一下一下慢慢點著左掌心。
“絕天綾是我從海韻閣明目張膽搶來的。袁老閣主德高望重,就算他要?dú)⑽?,也是親自出馬,絕不會用這種見不得人的手段,所以你一定不是海韻閣的人?!?p> 黑袍女沒有說話,她稍稍向后退了幾步,像是要隨時準(zhǔn)備逃跑,卻沒有再動一下。
“那么你必定因斷愁扇而來?!睂m辰眼波流轉(zhuǎn),“五年前,黑石門的宵小曾趁我不備暗自來奪此扇,被我一氣之下滅了門,如此看來,你八成是黑石門的余孽?!?p> 黑袍女像一座石雕站在那里一動不動,整個人都隱藏在黑漆漆的袍子里,在夜里看著猶如鬼魅。
一旁的邵惜炎忽然插嘴道:“黑石門余孽?”
他細(xì)眉微挑,轉(zhuǎn)了轉(zhuǎn)鳳眸,低頭向地面看去,但見剛剛寒光散落之處仍有銀光閃動,他伸出左手,運(yùn)轉(zhuǎn)周身內(nèi)力將幾道銀光吸到手上。
原來那些銀光竟是數(shù)枚繡花針!
“果然如此!”他將那些繡花針拿到宮辰面前,饒有信心道:“黑石門雖然是個小門派,但也出過幾個有名號的人物?!?p> “遮天魅影方十立,無論宗門蟻穴,來去自如;三步判官東方雯,若想殺人,對方必死于三步之內(nèi);飛針娘子蘇元鳳,一根繡花針就可奪人性命。”
黑袍女沒有回答,只微微向后小退了一步。
“看來你就是那位飛針娘子了?!睂m辰接過繡花針細(xì)細(xì)觀察,見那針尖兒上隱隱冒著黑色。
“你還在針上淬毒,就這點伎倆,在我們邵右使面前班門弄斧,也不覺得害臊?”
邵惜炎呵呵笑道:“宮辰,當(dāng)年咱們搜遍了黑石門,也沒有找到這三人的尸體,沒想到今天這位小娘子竟然主動來送死,那就怪不得咱們不憐香惜玉了?!?p> 兩人說著就要動手殺她,沒想到黑袍女竟冷笑一聲,轉(zhuǎn)身脫下黑袍,甩到一旁,露出了自己纖細(xì)的身影。
“宮辰,算你聰明,那我也就不必再躲躲藏藏,索性就與你二人拼個死活!”
蘇元鳳的瑞鳳眼冷若冰霜,似乎只要看誰一眼,誰就會被凍住。
她的身形被遮蓋在一襲茶色的齊腰襦裙之下,衣袂隨風(fēng)飄起,勾勒出她起伏的曲線,讓人忍不住浮想聯(lián)翩。
飛針娘子緩緩從空中落地,金色的暗紋處處閃著殺氣,冷艷的面容讓宮辰都不禁為之一震。
他出身舞伶,見過美女無數(shù),卻從未見過像她這樣的女子,像是一朵冰川上的雪蓮,透著絕世之寒,泛著艷冠天下的美。
一旁的邵惜炎也對她的絕色之容頗為驚訝,“呦呵,這飛針娘子還真是生得絕世無雙,可你卻偏偏要?dú)⑽倚值堋!?p> “想到你這么美的女人就要死了,我還真有點舍不得。”他慢慢抽出雌雄雙刀,微微瞇起了鳳眸。
“她確實長得不錯。”一直沉默的司徒洪冷眼道,“可再好看的女人也不該威脅我,所以她今夜必須死?!?p> 蘇元鳳剛剛的威脅之言讓他瞬間想到十六年前的那個賤女人,他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非要弄死她不可!
“飛針娘子。”宮辰慢悠悠扇著斷愁扇。
“你只想殺我,我就更沒有理由讓你活著了?!?p> 他玉手一甩,唰地打開斷愁扇,目光落在鮮紅的扇面上,輕嘆道:“斷愁扇如此美麗,就像你一樣??伤鼌s是一件沾滿鮮血的利刃,再美麗也充滿危險?!?p> “和她那么多廢話干嘛?”說話間,司徒洪的黑色重劍已飛至身前,向蘇元鳳重重刺去。
“好看是女人的資本,也是手段?!碧K元鳳說著,紅唇微翹,露出一個讓人心跳的笑。
“但今天我就讓你們看看,我蘇元鳳不用這皮囊,也一樣能讓你們好看!”
隨著“看”字的說出,她早已輕巧飛身,懸于半空。
四周忽然風(fēng)起,她整個人都衣袂飛揚(yáng),手中乍然出現(xiàn)數(shù)條紅色絲線,每條絲線都系在一根繡花針上。
她白臂微抬,玉手輕揮,道道銀光隨著她的揮動,就像細(xì)細(xì)的冰錐般飛向眾人。
眾人各憑本事,輕而易舉擋掉這些針雨,繡花針被打落地面,刺入草地,盤落地面的紅絲線像血一樣的殷紅。
待針雨散去,再抬頭一看,蘇元鳳竟憑空消失在原地!
“見鬼了?”司徒洪睜著一雙鳳目,眉頭緊鎖,環(huán)顧四周,連她的影子也沒有。
“哎!我當(dāng)是什么厲害角色呢,沒想到竟是個臨陣逃跑的貨!真沒勁!白瞎了她那副皮囊!”邵惜炎的細(xì)眉擰在一起,嫌棄地翻了個白眼。
宮辰收了斷愁扇,打趣道:“怎么,沒和她過上招很難受?”
邵惜炎道:“這樣的美女,就該好好領(lǐng)教一番,說不定有什么驚喜呢!”
他轉(zhuǎn)頭望向一直站在一旁的琉璃心,嘿嘿一笑:“是不是???心兒姑娘?”
琉璃心一怔,捂著后背的傷處艱難道:“關(guān)我什么事?”
邵惜炎緩步走到她身邊查看她的傷勢,“你看,還是我對你好吧?你那個狠心的主人到現(xiàn)在都沒看你一眼,也不擔(dān)心你的傷。”
“喂!我能聽到!”司徒洪朝他瞪了瞪眼睛,卻忽然雙眉緊蹙,面目扭曲,大手猛然捂住左腹。
眾人趕緊上前查看,驚訝地發(fā)現(xiàn)他左腹上竟不知何時中了三根繡花針!三條頭發(fā)絲般的紅絲線穿腹而過,針頭掛在身后晃動。
司徒洪彎著身子,只覺腳下一軟,竟噗通一聲摔倒在地,怎么也爬不起來。
“這針上有毒,趕緊送他回去?!睂m辰道。
于是眾人七手八腳地將體型巨大的司徒洪抬回了白園。
謝白秋默默跟在洛青雪身后,眼睛卻一直在往那個人身上瞟,看著眼前這個大花臂,她咬了咬下唇。
很快,宮辰和邵惜炎已將司徒洪抬進(jìn)客房,白影聞訊趕來,查看了他的傷勢,又為他把了脈。
信心滿滿道:“他是中了飛針娘子的軟骨散,幸好只中了三根銀針,所以毒性不強(qiáng),我這里的草藥就可以解毒?!?p> 司徒洪氣的臉發(fā)白,他瞪著一雙鳳目,卻渾身癱軟,張著嘴巴一個字也說不出,想握拳也握不起來。
“瞪什么眼睛?好生養(yǎng)著吧你!”白影搖頭道,“三天之內(nèi),你會有無力感,不用擔(dān)心,等三天后毒都拔除就好了。”
“主人,你別怕,屬下在這里照顧你?!绷鹆牡拿济渤闪税俗?,趴在床邊柔聲說著。
司徒洪聽了這話,繃緊了嘴,一對棕色的鳳眸里透著無限恨意。
“行了,你們都回去吧,他現(xiàn)在需要休息?!卑子罢f著,就將眾人往門外推。
大家只好各自散去,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洛青雪還在夢中,就聽一個洪亮的聲音在哇哇亂叫:“喂!你干嘛!老子要喝水!”
接著就聽謝白秋笑嘻嘻道:“你求我,我就給你喝!要不然渴死你!”
“你這只臭鳥趁人之危!”司徒洪氣的大叫。
“誰叫你用蜘蛛嚇唬我!你活該!”謝白秋得意道。
“都說了我不是故意的!”司徒洪有些委屈,“我不是用蝴蝶給你道歉了嗎!你還沒完沒了了?”
“你用蜘蛛嚇唬我,還用蝴蝶欺負(fù)我,哪有什么道歉?現(xiàn)在我也要嚇嚇你才行!”謝白秋哼道。
接著就聽司徒洪驚恐地哇哇大叫:“喂你干什么!快拿開!”
洛青雪一聽,事態(tài)不妙,趕忙跑過來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