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父子夜談
朱瞻基意識到，自己爺爺應該在這個時候沒決心組建東廠。
當太監(jiān)舉報紀綱謀反，查抄驚人的賬目之后，自己爺爺才下定決心，組建東廠。
其實，一群太監(jiān)組成的東廠有利有弊。
不過對于皇權而言，利大于弊。
畢竟一群太監(jiān)，沒有根，他們只能依附皇權。
這對于皇帝而言，東廠會更好控制。
從根本上來說，如今皇權最大問題之一，皇權不下鄉(xiāng)。
如果能夠將皇權不下鄉(xiāng)，這個問題的解決，在建立一套相對適應于當下的……
“大孫子，你是有什么想法？”
一旁的朱棣打斷了正在思考的朱瞻基。
朱瞻基雙手一攤：
“爺爺你都想不出來，我怎么能想得出來?！?p> “不過我覺得，其實制約錦衣衛(wèi)，應該找忠誠度高，且不用擔心傳承中有別的想法一群人。”
朱棣思量中開口：
“大孫覺得這宮中太監(jiān)組成如何？”
朱瞻基聞言也是過了邊腦子，組織了下語言。
這東西表現太多想法真不是好事。
自己現在還不在這個位置上，有道是不在其位不謀其政。
“爺爺這事我沒經驗?！闭f完朱瞻基也是擺出無奈之色。
“太監(jiān)若是任職，這利弊我現在沒想明白?！?p> 朱棣搖頭道：
“任職和入朝不同，太監(jiān)不得干政，僅僅是監(jiān)督制約錦衣衛(wèi)，應當有奇效?！?p> “爺爺，我覺得萬事萬物如您所說，當從實踐中來，檢驗其效果最為妥當?！?p> “好，我大孫果然聰慧，好一個從實踐中來，檢驗其效果?！?p> “當是如此，當是如此！就先嘗試一番?！?p> 爺孫倆也沒再繼續(xù)討論這個話題。
朱棣對于自己孫子將錦衣衛(wèi)和紀綱兒子，直接送到北鎮(zhèn)撫司詔獄的事情，也是感覺有些意思。
朱瞻基：
“爺爺我也是沒想到，那個地方是關押錦衣衛(wèi)的地方?！?p> “而且，在爺爺眼皮子地下，他紀綱也不至于包庇誰。”
朱棣哈哈大笑：
“估計紀綱這會正頭疼著，不過這管教方面，紀綱確實太過放縱?！?p> 朱瞻基聽出來了，自己爺爺現在用紀綱正順手，不舍得換人。
估計，紀綱之子就交給紀綱收拾了。
至于那些個為虎作倀的百戶和手下一眾錦衣衛(wèi)別想活了。
就在爺孫倆討論紀綱這會，紀綱跪到了大殿外請罪。
朱棣雖說覺得紀綱用的順手，但是該敲打還是要敲打。
當太監(jiān)稟報，錦衣衛(wèi)北鎮(zhèn)撫司指揮使紀綱跪在大殿外請罪。
朱棣只是淡淡的說了句，讓他跪著吧。
朱棣不管朱瞻基能不能聽懂，又給朱瞻基上了一課御臣之道。
朱瞻基也是感受到，朱棣那股子好為人師的興致，乖乖聽著。
朱棣講累了，朱瞻基也就回東宮，紀綱依舊跪在大殿外。
朱瞻基望著跪地的紀綱，突然明白一句話，家奴永遠是家奴，還想做主人？
紀綱一生真的詮釋了這句話。
押注朱棣，靖難跟隨朱棣，被重用后野心從來沒有滿足過。
囂張跋扈，甚至還敢在皇帝選妃的時候偷偷自己先選美人，膽大包天。
欲望是一個無底洞，沒有人去監(jiān)督他只會越來越膨脹。
直到這貨竟然私鑄兵器，訓練死士意圖謀反，瘋狂至極，也就是滅亡之日。
朱瞻基對于紀綱一點好感都沒有。
朱瞻基在東宮悄悄潛回自己房間。
也不知道老娘知道自己去了勾欄，會不會把自己打到半死。
自己老爹朱高熾肯定知道了，這事情東宮親衛(wèi)肯定會跟自己老爹匯報。
果不其然，朱瞻基推開房門，自己老爹就坐在那里等著自己。
朱瞻基東瞅瞅，西瞅瞅。
朱高熾道：
“你娘還不知道?！?p> 呼……
朱瞻基聽到自己老爹這句話，長長的舒了口氣。
慈父嚴母，朱瞻基真怕他老娘，記憶深處和條件反射的害怕。
太子妃對其他人都是溫順賢淑，母儀天下一般，還多次得到自己爺爺夸獎。
但是，對于朱瞻基和他老爹，那就是另一面，這爺倆都怕。
“不跟你爹說道說道？”
面對自己老爹朱瞻基是毫無壓力，自顧自的坐下倒了杯茶水，喝上一口說道：
“爹，我在爺爺那剛交代了半天，你兒子苦啊，就不小心差點身敗名裂。”
朱瞻基說著走到床邊，就要躺下“爹，我有點困了?！?p> 朱高熾也不生氣，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
“要不我把你娘叫起來？”
朱瞻基直接慫了，快要躺下的身子都坐直了：
“爹，有話好好說，別打擾我娘睡覺?！?p> 朱高熾也不說話，就靜靜的坐在那里。
朱瞻基嘆了口氣道：
“爹，我真的就是好奇，進去逛了逛，后面的事情純屬偶然?！?p> “對了，我感覺哪里的點心真的不錯，本來還想帶回來給爹您嘗嘗呢?！?p> 朱高熾輕咳一聲道：
“少拿這個糊弄，你是去逛了逛，你爹我信，滿朝文武會信嗎？”
“皇太孫大明好圣孫就是個逛青樓的貨色？你爺爺臉上會不會無光？”
“爹你這就過了哈，什么叫逛青樓貨色?！?p> 朱高熾擺擺手，臃腫的身姿略顯疲憊：
“你不要覺得你爺爺寵溺你就可以隨心所欲。
“唉……很多事情，就怕人言可畏?！?p> 朱瞻基也是點頭，人言可畏捕風捉影的事情真的不能不防，再說自己確實去了。
皇太孫十幾歲開始逛青樓，確實會被越傳越邪乎，演變最后便是荒淫無道。
事情原委朱高熾已經從親衛(wèi)哪里了解，也不過多糾結什么，開口問道：
“你明日可是要上朝？”
朱瞻基點頭，“爺爺明日確實要我上朝，也講了很多上朝的事項?！?p> “這些都是其次，明日早朝是一次考驗，只需要記得明日不管朝堂如何風云變幻，你都不可當朝與你爺爺和大臣頂嘴。”
說道這里朱高熾頓了一頓，接著道：
“任何懲戒你都要虛心接收?！?p> 朱高熾怕自己兒子心高氣傲，第一次上早朝跟一群大臣嚷嚷不成體統。
朱高熾了解自己老子和自己兒子，這爺倆脾氣差不多。
只要自己兒子不在朝堂表現舌戰(zhàn)群儒的架勢，愛護孫子的老爺子一定會護犢子。
但是朱瞻基要是在朝堂上耀武揚威，咄咄逼人。
那后果會在未來的日子慢慢發(fā)酵，畢竟朱瞻基還小。
朱高熾想的很多，老爺子年輕力壯，自己兒子慢慢長大，他倒是夾在中間操勞的命。
“早些休息，明日同為父一起上朝?！?p> 說完朱高熾就走了，朱瞻基卻不能睡去。
自己從未上過朝，也沒見過這種大場面，既興奮又有些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