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迎的尸身由景熠暗中下葬,雖不符禮法,但已是最好的安排。
沒有風(fēng)光大葬,只是將人埋在了那棵樹下,沒有立碑。
此時樹上嫩芽剛發(fā),滿眼星星點點的淡綠。
樹下那個小小的墳包倒是成了刺眼的存在。
等景熠的人離開,即墨承從暗處現(xiàn)身,站在遠(yuǎn)處眸色復(fù)雜地看著墳包,沉默片刻后讓隋澄找來兩個信得過的手下,他要開棺驗尸。
隋澄被嚇了一跳,但看即墨承神色沉著,并非沖動之舉,便知這里頭恐怕還有變故。
幾個手下手腳麻利,剛翻出來的土也松散,沒用多久,漆黑的棺材便出現(xiàn)在眾人眼前。
隋澄立即將其余人遣走,自己伸手將棺蓋推開,此時已是傍晚,即墨承只看了一眼便冷笑起來。
畫虎不成反類犬。
棺材中躺著的女子確是姜迎的面容,但細(xì)看之下就會發(fā)現(xiàn)這張臉很是怪異。
給人的感覺大抵就是,這張臉本就不屬于這個人。
即墨承毫不忌諱,伸手探入棺中,手摸到女尸的耳后用力一扯,一張人皮面具便被拽了下來。
面具被扯下來,那人的臉孔便清晰起來,是個看起來二十多歲的女子,其貌不揚,但顯然她不是姜迎。
隋澄站在一旁,心中也是一驚,看著那人皮面具就不由得想到前幾日發(fā)生的一些隱晦之事。
即墨承面不改色,隨手把面具扔進(jìn)棺材里,眸色如墨:“埋回去,莫要聲張此事,擺上祭品,對外就稱夫人已逝?!?p> 隋澄點頭應(yīng)下,轉(zhuǎn)而就帶人開始填土善后。
即墨承獨自回到軍營,把自己關(guān)在營帳中,誰都不見。
景熠在帳中聽到即墨承這種崩潰的行徑,只是微微挑眉,眸色幽深,說不清到底是懷疑還是相信。
但他們沒有機會在這件事上糾纏太久,兩日后,大軍再次開拔,北思邊境七城皆破,如今南梁大軍已經(jīng)要逼近盛京城。
另一邊,姜迎和秦淵、韓頌一同前往西北,西北幾乎都是些小國,其中為首的唯一一個大國便是是西洱國。
西洱國地處西北,大漠風(fēng)光,草原夜色,都是極其令人向往的存在。
三人決定一路直奔西洱國。
西洱國的國君叫做阿九宛,在西洱國百年前的語言中,阿九宛的意思是猛虎。
近些年西洱國開放經(jīng)商,不少南梁與北思的商賈在這邊做生意,一來二去,也都講起了漢話。
西洱國人少地闊,再加上各種稀奇古怪的玩應(yīng)兒被拿去買賣,西洱國就成了富庶之地。
在西洱國的街上,經(jīng)常會看到身穿粗布麻衣,灰頭土臉的小販,但這種人往往腰纏萬貫,只不過這些人都知道財不外露。
三人抵達(dá)西洱國時,已經(jīng)是半月以后。
一進(jìn)西洱國,姜迎就看中了街上女子所穿的西洱國的服飾。
西洱國的衣裳色彩艷麗,皆是長裙的樣式,配著繡著圖樣的頭紗與面簾。
三人所在是西洱國的邊境,叫做風(fēng)崖城,其實就是這邊一年四季都刮風(fēng),城外有個懸崖,都說是被這風(fēng)給吹出來的,所以城這座城為風(fēng)崖城。
秦淵見姜迎對那些衣裳感興趣,便先讓姜迎和韓頌一同進(jìn)客棧歇息,自己出去采買些用的東西。
二人前腳進(jìn)了客棧,秦淵一路問人,找到了這城中最好的一家賣衣裳的鋪子。
鋪子的掌柜是個漢人,年過半百的樣子,見秦淵一身的中原打扮,不由得多了幾分熱情。
“這位公子,想買些什么?”
秦淵眼神在店內(nèi)掃了一圈兒,最后目光落在一件煙藍(lán)色的西洱國衣裙上。
掌柜立刻拿起那件給秦淵看,笑著問道:“公子可是給自家娘子買的?這件若是給娘子買,娘子必定喜歡,這件用的料子也是最好的,上頭的花紋圖樣也都是獨一份的?!?p> 掌柜噼里啪啦地說了一堆,秦淵的耳尖卻因為“娘子”二字升溫泛紅。
他輕咳兩聲,點點頭道:“就…就要這件?!?p> 掌柜一看秦淵的臉上帶了兩分羞澀,一下就樂了:“看公子這模樣,與家里那位莫不是新婚燕爾?”
秦淵猶豫了一刻,最終搖了搖頭:“我們…還未互通心意?!?p> 掌柜“哎呦”一聲,一臉的笑意:“公子,先下手為強啊,若是心上人被人拐跑了,可沒處哭去啊?!?p> 原本是打趣的話,可秦淵聞言,臉就一下沉了下去。
掌柜立刻閉嘴干活,心知是戳到了秦淵痛處,緊忙把衣裳用布巾包好遞給秦淵,秦淵付了錢,拿著衣裳走了出來。
他又去買了吃食與西洱國樣式的簪花,這才回了客棧。
抬腳進(jìn)客棧的那一瞬,他告訴自己,一切都要重新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