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渴她才學(xué)?
禾慕晟緩過勁來,收回淚水,嗤笑道,“怎么,放心不下瀘城王,想來殉情?”
此刻城樓之上聚集了許多人,但都是男人,瀘城王也在其中,南月一個(gè)婦人,不老老實(shí)實(shí)待在后院,上桿子來這是非之地,無非是得知了慕容恪要見南煙的消息。
她是來看笑話的!
禾慕晟一直知道南月的痛處所在,她從骨子里厭惡瀘城王,卻又不得不委曲求全,所以,只要不斷戳她痛處,就是在誅她心。
果然,南月破防了,撕去偽裝的她,臉色一白,抬起下巴佯裝鎮(zhèn)定道,“南煙,你得意什么?你如今已經(jīng)是慕容恪玩兒過的破鞋,你以為季云淵還會(huì)要你?他若是真不在意,為何不納了你,只讓你做個(gè)門客?誰人不知,他可憐你罷了!”
南月話音剛落,季云淵便策馬而來,禾慕晟面色淡淡的挑了挑眉梢,轉(zhuǎn)身從南月身邊走過,目不斜視。
見自己被無視,南月只覺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她胸口劇烈的起伏著,望著不遠(yuǎn)處一對璧人朝城樓而去,面容早已變得扭曲。
禾慕晟側(cè)目,見南月還跟在自己身后不死心,輕笑道,“有些人,想作死,誰也攔不住?!?p> 果然,她上了城樓,就聽瀘城王對著南月怒喝一聲,“誰讓你來的!”
南月褪去方才的煞氣,瞬間化身玉軟花柔的美人,她雙目充盈,諾諾道,“妾擔(dān)心王爺……”
這一幕,成功讓一眾小郎君心軟,若她還是未嫁之身,指不定會(huì)因這份膽識(shí)而被人上門求娶,只可惜,她已經(jīng)進(jìn)了瀘城王后院。
瀘城王早已過了風(fēng)花雪月的年紀(jì),他并未感動(dòng),只是不悅蹙眉,“待在一邊,別給我惹事!”
禾慕晟見南月乖順的立在角落,抬步上前低聲打趣道,“阿月,有情有義的戲碼也要分人去演,瀘城王可不懂憐香惜玉,配不上阿月這精湛的演技。”
南月正要回懟,就聽城外傳來一聲呼喊,“南氏阿煙,你到了嗎?”
這聲音,太過熟悉,帶著掌控一切的寧靜,仿佛不費(fèi)吹灰之力,便能將人心蠱惑。
“慕容恪!”禾慕晟瞬間沒了逗弄南月的心思,她咬牙切齒,三步并作兩步走到垛口處。
眼前是浩浩蕩蕩的鮮卑軍,為首之人面帶青色獠牙面具,正直直望著她出現(xiàn)的地方。
“南氏阿煙,你終于露面了。”鎖定目標(biāo),他聲音染上了幾分愉悅。
“慕容恪,你別欺人太甚!”禾慕晟怒目而視。
“你這小姑子,甚是狡黠,上次被你逃了,可是讓我懊惱了許久。”他輕笑一聲,聲音沿著南風(fēng)呼嘯而來,傳進(jìn)了每個(gè)人的耳中。
小姑子?逃了?
四周響起議論,“她果真逃了,真是有勇有謀……”
南月見狀,瞪大了雙目不敢置信,望著如此輕飄飄就被洗盡污名的禾慕晟,心下一橫,抬步?jīng)_到另一個(gè)垛口處。
“慕容恪,你為何要見南煙?是不是因?yàn)槟銓λ幸?,舍不得與她分離?”
她這話說得曖昧,她在將話題往回引,她在逼著慕容恪承認(rèn),他已經(jīng)對南煙行了不軌之事。
禾慕晟頓時(shí)心情大好!
一個(gè)將軍,怎會(huì)當(dāng)眾承認(rèn)這種齷齪之事?更何況,慕容恪本就看中自己的賢明。
只見慕容恪微微抬起手臂,將劍尖直指南月,冷聲道,“何人在此造謠?南氏阿煙乃節(jié)婦,她破了我的局,我慕容恪佩服,此等婦人,配得上以禮相待,你這婦人口出穢言,其罪當(dāng)斬!”
他話語一出,南月急急后退,她驚慌失措的望了望瀘城王,喃喃道,“她本就失身給了慕容恪,她還去買了避子藥,我有證據(jù)……”
南月說出這句時(shí),方才好不容易給自己掙得的名聲,頃刻間蕩然無存!
有人搖頭,有人低語:
“她不是南氏阿煙的嫡姐嗎?怎的如此造謠自己的妹妹……”
“方才見她不顧危險(xiǎn)追隨王爺,我還當(dāng)她品性高潔,卻沒想到……”
瀘城王聽著四周的議論,肥碩的嘴唇顫抖著,額上的青筋也開始跳動(dòng),直到聲音止息,他才壓下怒火,揮了揮手,“帶回王府,先禁足,再聽候發(fā)落?!?p> 南月早已嚇破了膽,她只是不住的搖頭,直到有人上前,將她扶下城樓。
季云淵抬步上前,望著勝券在握的慕容恪,冷聲道,“你想見我與南氏阿煙,所為何事?”
慕容恪望了望他身側(cè)的小女娘,笑著回應(yīng)道,“我想和季將軍做個(gè)交易?!?p> 季云淵見他來者不善,雙拳握了握,“什么交易?”
“我知道,石虎此刻正在北城門外,若我與他前后夾擊,瀘城必破。”他掃視一圈,在一眾人臉上見到了懼怕,才繼續(xù)開口道,“季將軍,只要你將你最得意的門客,也就是南氏阿煙,送給我,我保證,即刻撤軍。”
他話音剛落,季云淵就被憤怒沖破理智,他咬牙切齒,“你休想!”
慕容恪像是料準(zhǔn)了季云淵的回答,他揮了揮手,對著身后的士兵喊道,“兒郎們,你們看,晉人貪圖享樂,為了個(gè)女人,竟連瀘城也不要了,晉將亡矣!”
四周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嗤笑與嘲弄。
沉下心來的禾慕晟,立刻明白了慕容恪的目的,他在用這個(gè)荒唐的交易,給自己的將士增加士氣!
而眼前的世族,竟真的被慕容恪蒙蔽了雙眼,他們面帶希冀的盯著禾慕晟,似乎在祈求她犧牲小我,保全他們所有人的生死安危。
禾慕晟滿腔皆是悲涼,這就是晉人,這就是季云淵費(fèi)盡心機(jī)想要守護(hù)的晉人!
她冷笑一聲,抬高音調(diào),緩緩啟音,“慕容將軍要我何用?難道也是貪圖享樂?為了個(gè)女人,竟要攻打一座城?”
慕容恪目光透過面具,似乎要將她看穿,他鄭重道,“女郎神機(jī)妙算,我慕容恪渴你才學(xué),只要你來我燕國,我一定尊你為上賓?!?p> 禾慕晟揚(yáng)唇一笑,“季將軍亦渴我才學(xué),我南氏阿煙乃晉人,不為胡人效命?!?p> 她這句話,成功破了季云淵為了女人拼死抵抗的罵名,也讓他留自己在身邊變得師出有名。
慕容恪絲毫不在意禾慕晟的拒絕,他只是微微抬了抬下巴,對季云淵說道,“季將軍不用急著決定,我給你三日時(shí)間考慮,三日后,見到不到南氏阿煙出城,我慕容恪,血洗瀘城!”
“血洗瀘城!血洗瀘城!……”
浩浩蕩蕩的鮮卑軍高聲叫囂著,有年級大一點(diǎn)的老者早已被嚇得癱軟在地,而瀘城王也若有所思的打量了幾眼禾慕晟,接著擦了擦額間的汗珠。
慕容恪抬手,身后立刻鴉雀無聲。
他陰鷙的雙眸攫住季云淵臉上的陰霾,進(jìn)而繼續(xù)挑釁道,“季將軍,我等你消息?!?p> 說完這句,他調(diào)轉(zhuǎn)馬頭,不多時(shí),大軍便撤離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