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遙很是敏捷地往后縮了縮脖子,避開付驍?shù)氖?,然后不滿地翻了個白眼,硬氣地斜眼瞪他:“嘛呢?怎么今兒個就不怕把我這鼻子摁扁咯?”
付驍默默地收回手,放在身側(cè),撈起腰上掛著的玉墜來回摩挲。
配著一臉深沉的表情,把這姿勢擺了許久。
季遙在邊兒上愣是等了半天,也等他吐出什么下文。
季遙實在不懂付驍為何阻止自己說下去。
等不及他開口對剛剛阻攔的舉動進行解釋,就順著自己的本意接著說下去:“那東西就在……”
果不其然,再一次被堵住了嘴。
唯一不同的是,上一次付驍坐著沒挪地方,只是順手扣在了她的臉上。
這一次則是卷了陣風(fēng),出其不意地出現(xiàn)在她身后。
一只胳膊圈在她的脖子上,另一只把她的嘴擋得嚴嚴實實。
等季遙反應(yīng)過來,就已經(jīng)是這樣,她壓根沒看清付驍是怎樣行動的,就只覺得背后一涼,變成了現(xiàn)在這種曖昧的姿勢。
她開始頻繁地眨眼,以保持鎮(zhèn)定。
然后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伸了根食指上來,把橫在她臉上的那只付驍?shù)淖ψ訐荛_。
好在付驍并沒有發(fā)難,季遙也沒使多大力就解除了一項禁制。
現(xiàn)在還剩另一項。
她大著膽子,試著輕輕拍了拍那只胳膊,付驍就立馬松開了。
就在季遙準備松一口氣的時候,付驍對著她耳朵說了一句:“在這兒多少有些不方便,上去我再給你解釋?!?p> 季遙又是一個哆嗦。
“這人怎么這么愛說悄悄話啊……”她想著,然后就被付驍拉了起來,離開板凳。
任由他牽著她的袖子上了樓。
季遙坐在付驍?shù)姆块g里很是局促。
這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讓她多少有些緊張,上一次這般,還是與賈逍復(fù)……
呸。
怎么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還能想起那個人?
季遙沒由來地一陣煩躁,并著付驍不讓她把話說完的煩悶,暗暗啐了一口。
付驍是什么人,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習(xí)武之人。
就她那點小動作還能瞞得了他?
不過,付驍只是當(dāng)季遙是氣他方才的唐突舉動,并不知她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他也是有些無奈,想著怎么自己橫豎也沒做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這么遭她的恨,這要是以后可怎么辦?
也是下意識的將拇指又橫在食指之上,向下使力,咔吧一聲關(guān)節(jié)的脆響。
季遙正在想自己的事,聽到這一聲猛地抬頭,看著付驍?shù)谋砬橛行?fù)雜。
要說這錦音山莊的少莊主,自初見時起就對她客客氣氣,到了后來,相處也愈發(fā)隨意。
現(xiàn)下,他們有需要偽裝的身份,少不得有些肢體接觸,季遙也可以勉強接受。
畢竟是合作關(guān)系,誰露餡都不合適。
非要說付驍對她是動手動腳的那種騷擾,實際也算不上,但是今兒個這么一摟,讓季遙感受到了明顯的不適。
打心底的那種,不舒服。
季遙繼賈逍復(fù)之后,就沒有什么感情經(jīng)歷,但這不代表她依舊是當(dāng)年那個傻乎乎的小姑娘。
把一個人認認真真藏在心里緬懷了好些日子,掙扎著好不容易想要放棄,卻被告知那個人還在是怎樣的體驗?
就好比一堆已經(jīng)成灰的思念,又飄起了煙,絲絲縷縷地縈繞在她腦海。
熏得眼睛淌水,嗆得嗓門發(fā)酸。
季遙之所以愿意幫付驍一把,不過也是想在最后,知曉賈逍復(fù)的真名。
也不是非得去找他把當(dāng)年的事問個明白,那樣難免會顯得自己掉價。
只求好歹能知道自己當(dāng)年真心實意地喜歡的人是誰,再真情實感地去恨他。
前有因,后有果。
亦或者可以說,前有車,后有轍。
付驍現(xiàn)如今的表現(xiàn),與當(dāng)時的賈逍復(fù)對她別無二致,果真兩人是朋友,好的不知道學(xué)了多少,壞的倒是一個樣。
一渣渣一雙。
都是從結(jié)伴同行開始,再一步步試探著靠近。
賈逍復(fù)的那輛破車在她心上吭哧吭哧地走了那么久,留下的車轍印深得跟被犁過的地似的,讓她到現(xiàn)在都忘不了。
她就不可能再陷到付驍這似有似無的好感里去。
季遙已經(jīng)吃過一次虧,就不會再犯第二次,若是在同樣的套路里絆倒兩次,她就是根愚蠢的茄子。
再說付驍本人的條件也不差,季遙實在想不出什么理由。
難不成那二位的取向如此相同?
還是說她季遙的臉上,就寫著“易得手”三個大字?
季遙使勁晃了晃腦袋,把這一切亂七八糟的想法丟到一旁,又看了付驍一眼。
身長體健,寬肩窄腰,貌若潘安,加上有錢有勢,整個一禍害,也是虧得自己心智堅強,暫且把持得住。
要不然還是找個時候回家吧,跪個幾天幾夜給爹娘認個錯,然后讓他們幫忙找個老實人也挺好。
季遙這么想。
知人知面不知心的賈逍復(fù),還是擅長揭短從里毒到外的肖樂,再有這位不知是何居心的付驍。
這一幫子混江湖的少俠,沒幾個像是個好東西。
季遙的表情受到內(nèi)心的牽動,明顯猙獰了起來。
付驍在一旁看著,不免又是遷就地道了歉,說:“抱歉方才是我行事太過冒失?!?p> “???”
季遙倒還真沒想到付驍會這么說,典型的馬后炮似的道歉。
她覺得好笑,但能說什么?還不是得和和氣氣地回一句“沒事”,然后選擇原諒他呀。
誰讓她現(xiàn)在莫得錢。
這下兩人都開了口,續(xù)著方才在樓下的未完的話題。
季遙一拍桌子,質(zhì)問道:“你干嘛不讓我把話說完?”
拍完桌子季遙就后悔了,她曾經(jīng)見過自家母上大人生氣發(fā)火的時候,稍稍一拍桌,連帶著上面的茶盞都要跳三跳。
有氣勢得很。
可到了她這,除了手疼以外,什么效果都沒有,白瞎了她那副吹胡子瞪眼的表情。
付驍用余光瞄見她不動聲色地甩了甩手,問了一句:“手疼么?”
“有點兒?!?p> 季遙下意識接話道,然后又瞪圓了眼睛,厲聲道:“關(guān)你什么事??!別打岔!”
付驍輕咳一聲,掩住笑意,慢悠悠地說道:“你說的我大概知道是什么意思,是一個法子不錯,但于情于理都不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