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思顏坐于桌邊,盯著那始終沒有翻動過的那頁書卷,沉吟片刻,吩咐道:“南霜,拿條薄毯給太子妃送過去?!?p> 沈南霜怔了怔,“殿下,雖說這會兒涼快了些,可到底還是夏天,用不著蓋毯子吧?”
許思顏不答,淡淡瞥了她一眼。
沈南霜心頭一悸,連忙跪地請罪道:“南霜失言,太子恕罪!”
許思顏這才揮手,“去吧!”
沈南霜再不敢多說一句,急急抱了薄毯奔了出去。
片刻后回來,她的神色間便多了幾分敬服。
她稟道:“太子妃仿佛極累,抱著琴就睡下了,臉上都是汗,連衣衫都浸透了。這樣裹著濕衣裳睡一晚非著涼不可,所以我剛已叫人去知會瑯惠道長,讓他遣一位女道長去侍奉太子妃,務(wù)要取熱熱的水來讓太子妃沐浴更衣后再睡?!?p> 許思顏仿佛在聽,又仿佛沒有,依然保持著撐額看書的姿勢,并未應(yīng)她一句。
沈南霜不覺抬頭細看,才見他闔了眼,竟似已經(jīng)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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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槿浴罷,裹了條毯子睡著,倒也睡得甚是香甜。
以琴音療疾止疼,并不只是一門琴藝,更近乎一門武藝。她許久不用,效果雖不錯,于她卻像大戰(zhàn)一場,委實疲累之極,只問得樓小眠平安二字,便已無力顧及其他。
好在她年輕健康,不過睡了三四個時辰,人便恢復(fù)過來,甚至迷迷糊糊聞到了一股古怪的氣味。
這氣味并不陌生,自從八歲那年聞了一次,她每次一聞到都會悚然而驚。
那年剛定下她和吳國太子的親事,蕭尋似覺得有些無聊,遂帶了妻兒到蜀都附近的山上游玩散心,晚上便住在山中一間小棚屋里。半夜醒來,小木槿覺得有些冷,見家人都熟睡,記起傍晚時看過到父母兄長怎么引柴火,遂悄悄爬起身來,自己跑屋外生了火;她倒是孝順,想著父母睡著也冷,順手挪了一堆火到那棚屋里。
然后,她就在屋外的老樹下睡著了。
再后來……她被吵醒了,滿鼻都是什么東西被燒著的味道。
忙跳起來看時,她面前的火堆已經(jīng)熄滅,那邊的棚屋卻著火了。
半邊屋子已被火海淹沒。
火舌吞吐里,木質(zhì)的棚屋被燒得噼啪作響,濃濃青煙如烏龍般直卷蒼穹。
夏歡顏正不安地在棚屋前來回踱著,眼神焦慮,秀眉蹙得極緊。
她忙奔過去問道:“母后,怎么了?”
夏歡顏連忙牽過她道:“不知怎的著火了!別怕,應(yīng)該沒事……”
木槿四下一打量,急問道:“父皇和五哥呢?”
夏歡顏向火焰里一指,“還在里邊!”
木槿大驚,“怎么還不出來?”
夏歡顏道:“木槿不見了,怕是在哪個角落里睡著了沒來得及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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