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張清月陷入迷霧中時,風(fēng)啟姚已經(jīng)孤身一人來到了王府會客大院里。
院中布置簡潔,多以書架書籍為主,偶有古玩字畫點綴在其中,為其增添濃厚的筆墨氣息。
在大廳內(nèi),除了主位上擺著些瓜果之外,其余的位置上都被擺置上了上好的白玉茶杯,侍女們更是忙忙碌碌的為其放上干果甜點。
風(fēng)啟姚一身緞面長衫,頭發(fā)一絲不茍的用玉冠束著,不太習(xí)慣的看著周圍忙忙碌碌,表情各異的侍女。
她會如此扭捏,那主要是因為她真的沒想到,七王府里居全是活人!肉眼可見之人皆是有著喜怒哀樂的活人!
“相爺喝茶,王爺稍后便來?!?p> 貌美的侍女端來熱乎的一壺茶,為茶桌上的茶杯倒上八分滿的清冽茶水。
風(fēng)啟姚微微頷首,就坐在一旁,表情沉穩(wěn),看不出喜怒哀樂,唯獨額角的一絲冷汗透露了她的心虛。
在踏入王府的那一瞬間,風(fēng)啟姚就后悔了。
她發(fā)現(xiàn)自己帶來的詭異們居然離奇地都站在了王府外院里,不論自己說什么,這些詭異畫師和仆從都不愿意踏入。
這情況擺明就是在告訴她,這個王府有問題,而且還是大問題!
面對如此情況,風(fēng)啟姚就知道這個王府怕不是一個巨大的魔窟!
這一趟下去,風(fēng)云莫測,生死不知,在劫難逃!
原路返回或許是個不錯的選擇!
風(fēng)啟姚猶豫再三,最終決定還是一個人闖一闖這七王府!
不為別的,就單純的是想幫張清月踩雷。
那么多年來,她好不容易在這個世界遇到一個與她一樣想離開這個世界的人,而且這個人還剛來這個世界沒多久!
風(fēng)啟姚希望自己的冒險可以換取些許線索,她在這個世界太久了,外面的世界未必能夠接納她這個異類,她也未必能夠適應(yīng)外面的世界。
但是,她的夫人,她那個名義上的妻子卻是可以從容順利地去擁抱那真實的世界。
“這個王府從里到外全是活人,外面的詭異又不敢進來,這里到底有什么機關(guān)?我今天就來一探究竟!”
風(fēng)啟姚從容不迫地坐在木椅上,一手捧著茶杯。
她貌似在專注地品茶,雙目卻是不安分地到處亂轉(zhuǎn),觀察著屋子里的一舉一動。
王府內(nèi)并沒有什么特別違和的東西,仔細一瞧,也看不出有什么是詭異們忌憚的。
風(fēng)啟姚垂眸望著茶杯中的倒影,心中約莫是有些焦急的。
看不出問題所在,這意味著危險和意外都是無法掌控的。
侍女困惑地望著風(fēng)啟姚那如臨大敵的模樣。
明明好幾年前這個人就已經(jīng)來過王府好幾次了,如今為何一副非常陌生并且渾身緊繃的模樣,實在令人不解。
侍女幾次欲言又止,視線觸及丞相那俊俏面容后,她心臟就好是被利劍刺穿一般猛烈的跳動后是撕裂靈魂的緊張感。
冥冥之中有著奇怪的力量在阻止她講話。
這力量玄之又玄,縈繞于心頭,刺穿靈魂,只是念頭生起,便背著力量深深的警告,回過神來渾身只剩毛骨悚然與驚悚。
“哈哈,風(fēng)賢弟,我可等你許久了?!?p> 一聲爽朗的笑聲呼里響起。
風(fēng)啟姚扭頭一看,只見在下人的簇擁下,司馬曦一身輕便戎裝踏入寬敞的客廳之中。
見司馬曦這陣仗走來,風(fēng)啟姚不禁瞇起眼,表情凝重。
要說七王爺司馬曦這個人吧,他原本就長得俊非凡,暗色戎裝更是將他挺拔的身形盡數(shù)展現(xiàn)。
換個衣服也就罷了,
這一會,司馬曦身邊站著兩個小廝,一個捧著武器,另一個也捧著武器。
左邊小廝捧著的是一柄一米長的寶劍。
右邊小廝捧著的是一把三十厘米大小的黃金匕首。
這些武器看著華而不實,被寶石黃金縈繞著,實則鋒芒畢現(xiàn),顯然是剛開過刃的。
“七王這是打獵去?”
風(fēng)啟姚決定試探一下。
聽見風(fēng)啟姚的問話,司馬曦勾起嘴角,眼中盡是激蕩之情:
“你終于肯再一次的見到我了!賢弟!足足五年!你我闊別多年……?!?p> 聽著這話,風(fēng)啟姚一陣不自在。
她滿心困惑,一抬頭,就看見司馬曦正用一種極為火熱的眼神盯著自己。
風(fēng)啟姚:……。
這七王的話是什么意思?
自己昨天不還在朝會上和他碰面嗎?什么叫五年沒見?
自己要陪他演戲不成?
“五年來,我的意識一直困在這個府邸之中,當(dāng)初我背叛了你是我的不對!但是我從另一個存在的手里得到了另一個出去的方法,只要我們再一次的前往湖邊!”
司馬曦激動的上去拉扯風(fēng)啟姚,把人扯出門,朝著內(nèi)院的方向走。
風(fēng)啟姚壓根就沒想到七王會這樣拉拉扯扯,她寬大的袍子也不好閃避,一路就這樣被司馬曦揪著袖子往外走。
王府景色很好,邊邊角角都有下人在打理,見司馬曦和風(fēng)啟姚的情況,下人們紛紛假裝沒看見。
明亮的天色將王府的景色照耀的格外艷麗。
司馬曦走了許久,終于他停下腳步,瞪著周圍的景色,聲音里帶著微微的顫栗與不甘:
“白霧呢?我都把人帶來了,為什么白霧還沒出現(xiàn)?”
“您沒事吧?”
風(fēng)啟姚這一路被扯著走,她瞧著司馬曦,心中升起濃厚的警戒。
風(fēng)啟姚并不愚蠢,從短暫的幾句話之間,她已經(jīng)模糊的推敲出事情的真相。
這事情實在匪夷所思,但很大可能上,她與七王早在五年前就認識了,甚至,他們兩個還一同找過離開夢魘世界的辦法。
風(fēng)啟姚目光沉了沉,帶上些許思索之色。
那么是什么導(dǎo)致他們最后決裂的呢?
“王爺?”
假山拐角處,一身華服的七王妃帶著她的大丫鬟款款走來。
她目光警惕地在風(fēng)啟姚與司馬曦拉扯著的手上轉(zhuǎn)了一圈,最終語氣淡淡道:“王爺與相爺這是在做什么?”
“王妃,我與王爺可沒什么!”
風(fēng)啟姚連忙抬起手以示清白。
這一位王妃可是出了名的善妒,什么個小事都能夠鬧得京城內(nèi)沸沸揚揚。
要不是后來來了個張揚跋扈的側(cè)妃與之抗衡,大家估計都不敢與王爺走的太近。
“你們……”
王妃目光盯著司馬曦緊緊攥著風(fēng)啟姚袖子的手,心中酸澀異常。
她懷疑自家王爺是不是有什么斷袖之癖,不然怎么就把人抓的那么牢?
難道是怕人跑了?她怎么就那么命苦?所嫁非人!
王妃目光幽幽,怨念都快要溢出來了。
風(fēng)啟姚:……。
哎呀媽呀!果然是誤會了!
“噗呲”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在風(fēng)啟姚打算說點什么的時候,司馬曦已經(jīng)表情狠厲地一刀子抹了王妃的脖子,任憑鮮血噴濺揮灑。
用的還是旁邊小廝捧著的黃金小匕首。
風(fēng)啟姚一時愕然,不是,大哥!好歹人也是你的王妃,你就這樣一刀子殺了?
再者,為什么他們都拉拉扯扯走了一路了,這兩捧劍的下人還跟在背后?
“走吧,沒有人可以阻止我!”
司馬曦拍了拍嚇得面色都變灰紫色的風(fēng)啟姚。
“扼,走!”
風(fēng)啟姚僵硬的隨著走了幾步,然后她就驚悚的發(fā)現(xiàn),倒地上的王妃又活了!
是的,王妃從地上詭異地站了起來,她在笑,笑聲好似銀鈴一般清澈,響亮,回蕩在王府寬敞的院落之間。
這聲音不斷的向外回蕩著,原本暖和的陽光在這清澈的聲音扭曲,逐漸地,周圍的溫度在下降,周圍的景色在聲音中模糊不清。
王妃抹了抹眼淚,哀怨地望著司馬曦:“王爺!”
王妃的目光幽怨,她伸出手,纖細白皙的手在崩塌,在變異,嬌小的身軀在膨脹,化作黑色的巨大怪物。
風(fēng)啟姚愣在原地,腦袋一點點抬上,巨大的黑色怪物沒有形狀,唯獨一雙眼睛滿是幽怨。
“王爺!”
幽幽的聲音回蕩在四面八方,王妃緩慢地向著兩人移動過來,所到之處都留下了漆黑惡臭的粘液。
“既然留不住你,那么我就把你變成我的一部分!”王妃緩緩張開漆黑的嘴巴,深淵巨口里是一片渾濁的黑暗。
這張嘴巴的動靜地動山搖,嚇得隨著司馬曦過來的下人們都肝膽俱裂,戰(zhàn)戰(zhàn)兢兢跪倒一地,高呼饒命。
“這不關(guān)我的事!”
風(fēng)啟姚見情況不對,趕忙用了十足的力氣甩開了司馬曦,隨后拔腿就跑。
她又不是傻子。
這王妃擺明了就是一個怪物,她不跑,難道還要留下來變成王妃的零食不成?
這一會,她也不講究什么文人風(fēng)骨了,恐懼和驚慌讓她腎上腺素飆升,原本不是很利索的四肢迸發(fā)出了離奇的矯捷,短短五秒她就跑了一百來米的距離。
“白霧出現(xiàn)了!”
司馬曦沒有追過去,也沒有逃跑。
他驚喜的看著周圍逐漸彌漫出來的白霧,喜悅的表情滿滿溢出。
巨人一般的王妃貼近他的臉都沒能夠吸引他一絲眼神。
司馬曦雙手抬起,擁抱著絲絲縷縷的迷霧,深邃的眼里是歪七扭八的癡迷。
“王爺!”
王妃冰冷的聲音在院中回蕩著,她聲音越來越大,嘴巴也越來越多。
王妃漆黑的嘴巴變成了一個遮天蔽日的黑色罩子,意圖將渺小的司馬懿吞入腹中。
在黑色罩子將司馬曦吞下的下一秒,刺眼的紅光沖天而起,破開了黑色巨口,也直接將王妃給消融在了紅光中。
“廢物?!?p> 司馬曦手中提著一盞蓮花紅燈,輕蔑望著霧中逐漸消融的王妃。
那一盞紅色蓮花燈籠在霧氣中熠熠生輝,映照著歪七扭八的黑色怪物。
燈籠光輝下怪物消失得很快,不多時,一條刺著鴛鴦的手帕從高空中飄了下來,孤零零地落在地面。
這手帕并不是哪個人繡的,它是王府后院里所有女人們的一個盼頭。
這個盼頭在詭異規(guī)則里具象化成了王妃。
現(xiàn)在,紅色燈光又將這具象化的怪物壓制成了不痛不癢的一件東西。
望著地上的手帕,司馬曦眼中閃過一絲幽暗的光,冷冽得令人不寒而栗。
他從來不是一個喜歡流連在女色之中的人,后院里的那些女人更是在他掉落在這個世界之后就更不再觸碰一下。
或許是他刻意的冷落導(dǎo)致了這個世界里后院的女人們產(chǎn)生了扭曲陰暗的想法。
再者,由于他有一次不小心中了藥,被那些妾室們暗算后,司馬曦內(nèi)心就更排除與其接觸了。
不料這種排斥居催生出了一個不存在的王妃。
想到這里,司馬曦掂了掂手中光芒大盛的燈籠,在這個迷霧中,不僅僅有規(guī)則一方的存在,還有一個提燈女子,那個神秘的女子在多年前就給于了他幫助。
這一盞燈,還有那個并不存在的側(cè)王妃都是來自于那女子的幫助。
“跟隨著規(guī)則只會被引入歧途!風(fēng)賢弟!這一次有那提燈女子的協(xié)助,我們可另辟蹊徑!打破規(guī)則!”
司馬曦踩過手帕,往前走去,他把風(fēng)啟姚帶過來,可不是想重復(fù)當(dāng)年的事情。
信任這種東西并不多得,但背叛對于一個王爺來說手到擒來。
心里頭帶著猜忌的他無法完成最終考驗,失敗后意識被困在了這王府中。
也就是在王府中閑逛之余,他碰見了小船上的提燈女子,并且從女子口中得知只要祭獻自己伙伴就可以離開這個世界的消息。
自那以后,司馬曦就想方設(shè)法留下執(zhí)念,意圖讓出了王府就失去自我意識的自己吸引風(fēng)啟姚到王府里來?!?p> 看到這里,便也人有些困惑了。
之前那提燈女子對張清月說的不是這樣的啊!
是的!司馬曦與張清月兩人聽見的話術(shù)是真的不一樣,并不是錯覺!
那作為第三方勢力介入夢境世界的提燈女子顯然并不是什么慈善家。
同樣是在這個夢境世界里被困了十年,提燈女子除了搞破壞之外,更多的是看樂子的心態(tài)。
司馬曦和風(fēng)啟姚就是她找樂子的倒霉蛋罷了。
至于張清月,她看出了這一抹異世界的靈魂才是可以帶她脫困的關(guān)鍵,所以見面的時候,自然是懶得設(shè)置什么通關(guān)條件。
只要張清月答應(yīng)坐上她的小船,她自然有把握利用異世界靈魂的特殊性破開夢魘世界的束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