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變法循環(huán)
王安石訪問完農(nóng)田里的百姓，提起衣擺，走到黃泥大路上，目視前方，向湖岸走去。
“王介甫，你應(yīng)該知道這里的情況吧，不會是你把我們困在這里的吧？”蘇軾攔在王安石面前。
王安石淡漠地撇了蘇軾一眼，翻開手里的書本，核對著什么信息，然后疑惑地看向蘇軾：“我記得，沒有蘇東坡這個變量，難道是士大夫變量突然變化了？”
王安石低下頭，一頁一頁地翻看書文，皺起眉。
“喂！王介甫，你在說些什么啊！”蘇軾加大了聲音，在王安石耳邊喊道。
“算了，這次肯定也失敗了?！蓖醢彩仙蠒?，看向湖岸。
眼前的西湖被白霧覆蓋，烏云滾滾，遮蔽了天空，霎時間，閃電劃過，響起雷聲，雨滴拍打在地上，雨勢漸大，翻起湖水，向岸邊的村莊涌去。
村中的百姓們沉入水中，手伸出水面，想要抓住救命的稻草，口中喊著熟悉的話語——
“我好餓，我好餓，我要吃的......”
王安石從衣袖里掏出短毛筆，在書本上批注：“第一千二百二十次試驗，失敗?！?p> 水漫過腰間，一陣巨浪百米高，卷走了茅屋和耕種的百姓。
蔣秋嵐也被巨浪帶走，水流入她的肺部，漫過她的頭，她沉入水底，只看見后方的浪推著前方的浪，水變得更深，直到意識喪失，剩下一片漆黑。
“咳咳！咳咳！”
蔣秋嵐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回到了湖邊的宅子里，躺在里房的床榻上。
清晨的暖陽從窗內(nèi)照入房間，西湖之景沒有變化，入了窗，變作畫。
“嘶——”蘇軾躺在蔣秋嵐的旁邊，太陽穴一陣劇痛，他用手扶著腦袋，坐了起來。
“東坡，我們是不是...又回來了？”蔣秋嵐問道。
蘇軾呆愣地看著四周的一切，沒有任何的變化，說道：“我記得剛剛還在西湖那邊，然后發(fā)了大水，我們就回來了...肯定是王介甫干的好事！”
蔣秋嵐理性分析：“我覺得，我們現(xiàn)在是在一個幻境里面，而且是困在一個循環(huán)里?！?p> 蘇軾嘆了口氣，還沉浸在對王安石的批判中：“這王介甫啊，執(zhí)著于變法，我在杭州任知州的時候，正好也是他主張施行新法的第二年，我們被困幻境肯定和他脫不了關(guān)系！”
蔣秋嵐聽到“王安石變法”，心臟忽然“咯噔”一下，書本中的歷史知識化作文字，浮現(xiàn)在她的眼前。
北宋因為重文輕武，官員都是文官，士大夫階層更是家財萬貫，建了不少宅子，成了園林。
臨安，開封這些地方手工業(yè)發(fā)展，加上北宋開國皇帝本來就經(jīng)過商，所以都于商業(yè)管理很開放，許多富商放高利貸，每逢災(zāi)年，就抬高各類生活用品的物價。
如此情況，北宋百姓苦不堪言，自己種的糧，都上繳給了國家，到了災(zāi)年，連吃的都沒有。
王安石雖出生于書香門第，但家中離農(nóng)村不遠，他親眼看到過農(nóng)民的窘?jīng)r，看到過北宋兵力弱，被外敵打得節(jié)節(jié)敗退。便更加明確自己的人生理想，那便是變法。
可變法還是因為過于急進，得罪了太多大官的利益，最終落得一個失敗的下場。
蔣秋嵐走到窗邊，望著杭州城里的亭臺樓閣，感嘆道：“繁華背后，終是心酸啊......”
蘇軾：“這里既然是幻境，那我們看見的王介甫，是真還是假呢？”
蔣秋嵐拉起蘇軾的手，就往船堤走去：“親自去問他就好了，我覺得他肯定知道不少關(guān)于這個幻境的真相?！?p> 春日處處有芳草，唯獨在西北邊的村莊，一片荒蕪，幾間茅草做的房屋立在農(nóng)田邊。
王安石提著衣擺，走到河岸邊，手里握著令牌。
眾百姓站成一排，手里握著各類工具，整齊地望著王安石。
“辛苦你們了，”王安石作揖，對眾百姓表謝意，隨后直起身子，手指著湖岸：“我們行募役法，就是要一切不負徭役者出錢，地主，富商，官員也不例外，你們修筑完以后，你們的勞動，會獲得相應(yīng)的金錢，現(xiàn)在，我們就開始吧?！?p> 正當(dāng)眾人開始修筑堤壩時，蘇軾和蔣秋嵐乘船趕來，踏入了河岸。
王安石在書本上記錄：“從一千二百二十次開始，都出現(xiàn)了蘇軾以及其夫人，作為干擾?！?p> 蔣秋嵐一步步跑到王安石身邊，手拍了拍她的肩，聲音溫和：“抱歉，打擾一下，我和東坡是從現(xiàn)世來的，想要知道這里是不是幻境?！?p> 王安石合上書本，不容置信地看向蔣秋嵐，握著筆的手顫了一下：“你是現(xiàn)世來的？這個幻境，除了我以外，沒人可以進來，你是怎么進來的?！?p> 蘇軾忽然出現(xiàn)在蔣秋嵐身后，回答道：“我們在廚房，快要被一堆餓鬼吃了，然后就莫名奇妙進來了?！?p> 王安石嘆了一口氣，看向遠處的村落，男耕女織，稻田綿延數(shù)千里，遠山青綠，百鳥歌唱，如此美麗安詳?shù)漠嬅?，終究是幻境，且要在半晌后，一次又一次破滅。
“我知道了，這里的村民，都是餓鬼，是我讓他們來這里的?！蓖醢彩f罷，揮了揮手，似是在施法。
一群青年男女挑著擔(dān)和泥土，彎下腰，在湖岸邊筑堤，王安石打了個響指，時間像是加速了一樣，筑堤的男女老少動作加快了無數(shù)倍，日月快速交替。
大約一分鐘，河道的淤泥被疏通，用于筑堤，湖中的水通過竹竿引入農(nóng)田里，村里的稻子長出了新芽。
王安石平靜地說道：“我和一位善人有約，征收兩百餓鬼為我所用，以北宋為背景，締造了一個幻境，試驗我的新法，以為了之后我成為冥魂，走入現(xiàn)世，變法成功。除非我的新法完美執(zhí)行，否則，我無法走出幻境?！?p> 蘇軾感嘆道：“你還真是完全沒變，拗相公?！?p> 王安石：“不過，我不是很清楚，幻境中的餓鬼怎會到現(xiàn)世，導(dǎo)致你們困在這里，如果你們想出去，便不要干擾我的試驗，時間緊迫，我便不花費時間和你們聊天了，依我看，這次很有可能成功?！?p> 王安石說罷，手里握著書本，就往各家各戶的田舍里走去。
蔣秋嵐湊到蘇軾耳邊，在他耳邊小聲地問了句：“東坡，我要不要告訴他，北宋已經(jīng)滅亡了千年呢？”
蘇軾沒有回答，拉著蔣秋嵐的手，向一家破舊的田舍走去：“難得一間鄉(xiāng)間好風(fēng)景，不如便好好走走看看吧，總會找到辦法出去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