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花落的話,程意晚陷入沉思之中,這長孫景玉的一生也太短暫,就像是璀璨星火之中落下的一點(diǎn)微不足道的沫子,連點(diǎn)火花都沒激起。
他死的也太過輕巧,再說了,敵國質(zhì)子死在南朝,這士兵為何不上報(bào)呢?
花落看出她的疑惑,出聲說道:“那士兵跟將領(lǐng)說了,將領(lǐng)說,殺了就行,一個質(zhì)子不需要在意,況且,他是親自把他埋了的,大概率是已經(jīng)死透了。”
她的話將程意晚的疑惑打開,程意晚卻總覺得這里面有一些她們還找到的點(diǎn)。
“我總覺得,裴商玉和北國,有解不開的關(guān)系?!?p> 也許,他就是北國人,是來報(bào)復(fù)南朝的呢?
“你后面打算怎么做?”
花落看著程意晚的神色問了一句,程意晚默了半晌后說道:“裴商玉現(xiàn)在還有些疑心,目前不適合去他書房打探消息,況且,我總感覺,崔過在盯著我。”
自從那晚她去裴商玉的書房被發(fā)現(xiàn)后,就總感覺崔過在盯著自己,雖說不是明目張膽,但是她也不敢輕舉妄動。
“我聽說,裴商玉要離開京城一段時日,也許我們可以趁那個時間去找線索。”
花落點(diǎn)頭應(yīng)下:“好?!?p> 將事情敲定后,程意晚的心中卻沒有半分松氣的感覺。
或許是因?yàn)榕嵘逃襁^幾日就要出京城去處理事情,所以這幾天,他對程意晚的索求簡直可以到無休止的地步。
她也被累的腦子渾渾噩噩,無心再去想其他事。
燈燭半明半昧,昏黃的光亮照在他的側(cè)臉上,他將她攬?jiān)趹阎?,伸手摸著她的肚子:“看來還是需要找太醫(yī)來給你瞧瞧?!?p> 裴商玉的話中帶著幾分暗示,程意晚自然知道他說的是什么意思,她每日的湯藥都不間斷,喝了不知多少。
而且裴商玉讓廚房做的菜也全都是有營養(yǎng)的藥膳和滋補(bǔ)的湯羹,就是為了給她調(diào)理身子,在要孩子這方面,他很執(zhí)著。
程意晚猜不透他的心思,只是輕聲問道:“大人為何想要一個孩子?”
像裴商玉這樣的人,沒有軟肋和把柄不是更好嗎?有了孩子就相當(dāng)于有了軟肋,為何還非要。
裴商玉伸手將被子拉上來,沒有回她。
不是他執(zhí)著,是因?yàn)?,好似有了一個與他和她血脈相連的人,她的心就會被徹底束縛在他這里,而他也能夠再有一個家。
他知道,不管是真的失憶,還是假的失憶,他的阿晚心中,是沒有他的一席之地,她的溫柔,她的笑,也不過是因?yàn)樗f他是她的夫君而已。
裴商玉承認(rèn),自己向來不是一個光明磊落之人,他卑劣,手段殘忍,他就像是一個小偷,偷走了她本該光明美好的未來。
可他不后悔,她可以忘了他,但他不會忘,他會永永遠(yuǎn)遠(yuǎn)的記著,她親口說過的每一句話。
幾日后,裴商玉出發(fā)去遼洲,遼洲發(fā)了大水,淹死許多人,許多災(zāi)民卻被困在遼洲出不去,而朝廷的賑災(zāi)銀不知為何遲遲不到。
所以這一次,裴商玉親自帶著賑災(zāi)銀前往官洲,有他坐鎮(zhèn),想來那些貪污官員也不敢再動手腳。
他這一去,沒有一月是回不來,雖然很想帶著程意晚去,但是大水過后必有大疫,遼洲此時狀況不明,他也不想帶程意晚過去。
“阿晚,本相不在的這段時日,一定要乖乖聽話,嗯?”
裴商玉像是在哄一個孩子一樣,難得露出溫柔的一面,對著程意晚說著。
程意晚看著他那雙眸子,他的眼底似乎盛著看不透說不明的感情,程意晚順從的點(diǎn)頭,得了裴商玉一個落在額間的輕吻。
隨后轉(zhuǎn)身離開,他這一走,偌大的宅子便只剩下程意晚這么一個主子,她知道裴商玉派人盯著她,所以她也沒有再進(jìn)他的書房。
不過這一日,花落帶了一封信給她,封面什么字也沒有,她看向花落,只聽她說:“是徐郎中的信?!?p> “徐柳川?”
他怎么會給自己來信,程意晚帶著疑惑拆開信,只看兩句便站起身來,上面寫著,爹爹因?yàn)檎?,再有三月便會被調(diào)入京城。
而這件事,裴商玉沒有向她提起過半句,她腦中一片空白,想到的卻是爹爹要來京城,那母親定然也會來,到那時她該怎么跟母親解釋這外室的身份?
“怎么了?”
花落看到她有幾分驚慌的神色,出聲問道,程意晚搖頭,繼續(xù)看著,徐柳川在信中寫到,他知道她母親還不知道她是裴商玉的外室。
也去信江都和她爹爹商議,暫且以母親身體不好為由,先讓霍書云留在江都,恰好程治清明年就要下場科考,家中也需要人陪伴。
這才說服霍書云留在江都。
程意晚將信紙揉成一團(tuán),緩緩坐下,一年,她只有一年的時間和裴商玉斬?cái)嗦?lián)系,倘若母親知道她如今的身份,只怕怒火攻心。
“花落,我想跟徐大哥見一面。”
她們身處內(nèi)宅,如今進(jìn)到裴商玉的書房都有幾分困難,所以程意晚突然想到,也許可以問問徐柳川。
沒想到最后,還是得利用徐大哥,程意晚心中還是有幾分愧疚。
“你想跟徐柳川合作嗎?”
聽到花落的問話,程意晚搖頭:“不是,我不想利用徐大哥,沒必要連累更多的人卷入這場紛爭之中?!?p> 這是她們跟裴商玉之間的事情,沒有必要再牽連進(jìn)來其他人,徐柳川已經(jīng)因?yàn)樗慌嵘逃襻槍^一次。
“我只是想問徐大哥今日朝堂之上有沒有發(fā)生過,哎,算了,不用了,此舉還是太過冒險?!?p> 說著,程意晚收回話,對著花落笑笑。
花落看著她,心中涌上幾分心疼,程意晚的心只對裴商玉硬,對于其他人,她向來秉承的原則就是不去利用,也不去求幫助。
她不想自己如今做的事情牽連進(jìn)來太多人,因?yàn)檎l也不能確定她們現(xiàn)在做的這件事一定能成功,倘若被發(fā)現(xiàn),那便是萬劫不復(fù)的地步。
“意晚,你是個好姑娘,不應(yīng)該被裴商玉拖到這深淵之中,我們一定會成功的?!?p> 當(dāng)年她從教坊司逃出來的時候,心中滿腔怨恨,后來機(jī)緣巧合之下,頂替死人身份進(jìn)宮,終于如愿所償來到丞相府。
可裴商玉疑心太重,她接觸不到他所做的事情,為了不暴露自己,就這么待了好幾年,直到程意晚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