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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佳人之荔枝夫婦的另一種結(jié)局

7. 曼陀羅

  “這胭脂奩可以給我瞧瞧嗎?”

  雪梅沒說話,做了個“請便”的動作。

  得了允許,小學(xué)徒拿起盒子,打開蓋子,湊近聞了聞,不多時,嘴角便彎出了一個弧度,好像明白了什么,她看向雪梅,“敢問夫人近日可是時常失眠,有時竟連午覺都睡不好?”

  聞言,雪梅震驚了。

  這半個月以來,她的睡眠確實不太好,時常半夜驚醒不說,就連午睡,她也常睡不踏實。

  對于這種前所未有的狀況,她也看了醫(yī)生,可醫(yī)生給的結(jié)論卻是并無大礙,這只是因為她曾受了綁架的驚嚇,又連日服用藥物的緣故,只需靜養(yǎng)一段時間便可恢復(fù)正常。

  楊醫(yī)生的話,他自是信了十成。謝雨蘭不信西醫(yī),所以多年來沈府從未請過西醫(yī),可是自打她上次大病一場,沈之沛便破格地為她請來了全上海最有名氣的楊醫(yī)生。

  可如今看這丫頭的神情和話語,恐怕這其中必有蹊蹺。

  果然,小學(xué)徒毫不掩飾地說道:“夫人可愿聽實話?”

  “嗯,你快說!”雪梅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其中的蹊蹺之處。

  “在這爽膚粉當(dāng)中,被人添了曼陀羅干葉碾成的粉末。”

  “曼陀羅?”雪梅疑惑道。

  “不錯。”小學(xué)徒不慌不忙,將這其中的奧秘之處緩緩道來,“曼陀羅,喜溫暖潮濕之地,常見于農(nóng)村一帶的田間、溝旁、路邊、岸邊等地,其全身皆有毒,其中種子的毒性最高,傳說一顆種子就足以毒死一頭牛,而果實和枝干的毒性次之,花和嫩葉的毒性又次之,若將葉子曬干,它的毒性又次于嫩葉?!?p>  小學(xué)徒將將胭脂奩呈高,繼續(xù)道:“它具有麻痹交感神經(jīng)系統(tǒng)的毒性,所以古人常用它來制成迷藥,人稱“江湖蒙汗藥”,若不小心誤食,輕則會出現(xiàn)惡心、嘔吐、口干、心率加快等癥狀,重則還可能會出現(xiàn)幻覺、呼吸困難等癥狀,更甚者還會窒息從而導(dǎo)致死亡。

  雪梅震驚之余,小學(xué)徒又接著問她,“敢問夫人,您這東西,用了多久?”

  “半個月?!?p>  “那就對了”小學(xué)徒笑了笑,似乎一切都已經(jīng)明了,“夫人如今只是出現(xiàn)了失眠多夢,又兼夜中驚醒的癥狀,可見中毒未深,由此可知這下毒之人甚為謹(jǐn)慎,且十分了解它的毒性?!?p>  “曼陀羅的毒性還在于,接觸皮膚后,便會引起皮膚瘙癢、灼熱、刺痛的癥狀,”說到此,她直接上前扯開雪梅的袖口,看了眼露出來的雙臂,她又繼續(xù)道:“看,夫人您的手臂已經(jīng)紅腫,毒癥初顯了呢?!?p>  雪梅看了眼胭脂奩,又看了眼紅腫未消的手臂,回想起來,臉上盡是震驚與后怕,“是啊,我前些日子被一只蟲子給咬了,還涂了藥,一直不見好,問了大夫,他也只說毒素未消,未曾想到竟是這般……”

  順著雪梅的視線,小學(xué)徒點點頭,繼續(xù)道:“這盒脂粉的奧妙之處就在于,下毒之人只是將它參入夫人日常使用的爽膚粉當(dāng)中,可見她是不想引人注意,而是想讓毒性一點一點滲入您的體內(nèi),日積月累,不出半年,夫人便會全身潰爛,中毒而亡。”

  雪梅不再說話,默默拿起胭脂奩細細打量,那盒子呈不規(guī)則的四方形,白玉質(zhì)地,純白無暇,蓋子上面的彩釉紅梅分外惹人眼。

  這盒爽膚粉,是沈之沛在上個月她二十歲生辰宴時特地送給她的生日禮物。

  聽方同說,這個盒子,是慈溪太后當(dāng)年的嫁妝之一,后來逃亡離京,身無分文的她無奈將全部嫁妝盡數(shù)變賣,以此換來口糧。

  后來,這個彩釉白玉胭脂奩幾經(jīng)輾轉(zhuǎn),被一個專門收集各類奇珍異寶的富商買去,再后來的一次拍賣會上,沈之沛一眼看上這個精美的盒子,當(dāng)時又恰逢黎雪梅生日前夕,于是他便花大價錢將那彩釉白玉胭脂奩買來,專門在雪梅生日那天親手送與她。

  自收下這盒子的半個多月以來,她日日使用,皮膚也明顯地日漸光滑細膩。

  沈之沛送的東西她自是十分放心的,想來這下毒之人也是把握了這一點才悄無聲息地將曼陀羅的毒參入爽膚粉里。

  在這將軍府,雪梅親近任用的人不多,雖然平日里常用小翠這個丫鬟,但是她調(diào)查過這丫頭的底細,家世清白,無不良嗜好。

  由此可見,她根本就沒有下毒的動機。

  再說小薇,她尚有把柄在雪梅的手中,只要她把雪梅交代給她的事做好,她姐姐被贖出來便指日可待,她自己也能拿到賣身契,早日離開將軍府,去過自己想要的自由生活,如此可見,她也沒有下毒的動機。

  “蕓姑?!毖┟沸闹心睢?p>  平日里,最有機會進到這間臥室的人,就是她了。

  自打被沈之沛收回掌家之權(quán),這將軍府的一切實務(wù),就落到了蕓姑的手上,除了自己,她便是將軍府里唯一一個可以進出任何地方的人了。

  再想想前世,她看沈之沛時那實在算不上清白的眼神,還有她處處為難自己的樣子,她可不就是最盼自己死的人么?

  如此一想,雪梅立即明白了一切。

  表面是謝雨蘭的忠仆,一直將謝雨蘭放在嘴邊,每次教訓(xùn)起她來,總說“這是雨蘭夫人定的家規(guī)、雨蘭夫人不喜歡這不喜歡那的”,還總喜歡把謝雨蘭當(dāng)成自己的擋箭牌。

  仗著謝雨蘭好姐妹的身份,得到了沈之沛的十分信任,背地里卻干起詛咒謝雨蘭的事,黑木大師和符咒的事,前世聽黎紹峰提起時,她只覺得非?;逇夂蛺盒?。

  為了一個沈之沛,連昔日把她當(dāng)親姐妹的謝雨蘭她都能下得了手,就更別說她這個非親非故的外人了。

  如今這參了曼陀羅毒液的爽膚粉,定是她的手筆。

  雪梅心中了然,放下盒子,轉(zhuǎn)身走到小學(xué)徒面前,開口問道:

  “你為何要告訴我這些?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看著雪梅意味深長的眼神,小學(xué)徒立馬解釋,“夫人別誤會,醫(yī)者仁心,就算您不是將軍夫人,我依然會提醒的?!?p>  “醫(yī)者仁心?”雪梅挑眉,“這么說你是大夫?”

  小學(xué)徒輕笑,不急不緩道:“不瞞您說,我確實懂得一些醫(yī)術(shù),而且尤為擅長中藥方面,像夫人這種參了曼陀羅的香粉,雖無色無味,我卻能一眼便瞧出來?!?p>  小學(xué)徒說話時,有理有序,話語通順流暢,絲毫沒有在大廳時的畏縮結(jié)巴,看到前后如此大的轉(zhuǎn)變,雪梅心中不禁生出幾分好奇心。

  “你倒是會隱藏,如此句句在理,絲毫不像在大廳時畏縮的樣子呢?!?p>  “夫人見笑了,”小學(xué)徒笑了笑,微微低頭,“實在是生存所迫,實在不得已而為之的辦法?!?p>  這話一出,雪梅更來了興致,她忙問:“你叫什么名字?”

  小學(xué)徒矮了矮身子,恭敬笑著說:“我不過是個不入流的小郎中,夫人不必為我憂心?!?p>  雪梅笑了笑以示回敬。

  她和這小學(xué)徒之間只有一面之緣,她不想透露自己的姓名也沒什么不對。

  送走小裁縫,太陽也升到了正上空,雪梅也開始張羅起午飯來。

  雖說將軍府的丫鬟小斯眾多,沈之沛也請了專門的廚師來供應(yīng)他的日常飲食,按理來說根本就不需要她這個將軍夫人親自下廚,但沈之沛就是不用,還規(guī)定必須由她來準(zhǔn)備。

  所以,自嫁入沈府以來,一日三餐的飯菜大多都由她這個所謂的將軍夫人親自準(zhǔn)備。

  沒有什么不滿,雪梅只認(rèn)真地準(zhǔn)備著。

  在將軍府她就敢出手了,看來之前還是低估了她的膽量和對自己的恨意。

  換句話說,就是沈之沛對她的信任度太高了,否則她區(qū)區(qū)一個管家怎么敢如此大膽,在將軍府,甚至是在沈之沛眼皮子底下下毒?

  并且還沒有一個人知道,能做到如此神不知鬼不覺的地步,肯定還有其他幫兇。

  至于這個幫兇是誰,還待她去做進一步的調(diào)查。

  以前的她總以為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不主動去招惹別人,就不會有麻煩找來。

  可重活一世的她現(xiàn)在才明白,這簡直大錯特錯,她不去招惹別人,反倒給自己招惹來了不少小人和壞人。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p>  “不要太善良,該反擊的時候還得適時反擊。”

  從前聽起媽媽的教導(dǎo)時,她總覺得心煩,總覺得是媽媽把人想得太復(fù)雜,活得太累太小心翼翼了。

  可如今轉(zhuǎn)念一想,難道一味的善良忍讓就對了,就能活得瀟瀟灑灑自由自在了嗎?

  不,絕對不是!

  她是善良忍讓了,她是處處為他人著想了。

  可結(jié)果呢?

  她的這份善良忍讓,不還是一樣被有心之人利用,最終落了個殺夫叛夫的淫婦的罵名?

  想起前世種種,雪梅更堅定了反擊復(fù)仇的決心。

  她不主動害人,卻也不能任人欺凌了去。

  如今害她的人都要打到她性命的主意上來了,她就不得不出手了。

  不管怎么說,總不能坐以待斃不是?

  想到此,她手中揉面的動作重了重,一雙手用力地捶打著面團。

  重活一世,我不能再像前世那樣,在蕓姑的陰影下活得純像個窩囊廢。

  不能!

  絕對不能了!

  嫌捶打面團的力度不夠,她便換了一只大錘子,繼續(xù)捶打起面團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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