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坐在別人的后座,多少還是服個軟,她還不想被扔下車,只好老老實實地抱緊人不說話。
車駛進工業(yè)區(qū),遠處的城市霓虹燈閃爍。
工業(yè)區(qū)的晚上沒什么人煙。
“下車。”管云鴻把車停穩(wěn),轉(zhuǎn)向車后座的人。
翁樂凡一愣。
“不帶我一起過去嗎?”
“啊,你是想讓收貨人看到你是元盟的人,知道自己要大禍臨頭了,然后為此發(fā)狂嗎?”管云鴻輕輕撥弄了一下頭盔的系帶。
翁樂凡盯著自己身上顯眼的制服,臉上一臊,跳下了車。
“可是你一個人過去很危險的。”她提醒過后,又回想起了那天的情景。
管云鴻輕而易舉能解決掉一個普通發(fā)狂邪修,比她厲害多了,她擔(dān)心誰呢?
“你剛才在車上不是說要跟我合作的嗎?我想你的辦事效率應(yīng)該不至于讓我一個普通民眾死在里面吧?”
“你是有聽到的???而且普通人哪有你那么厲害?!?p> 翁樂凡嘟囔著,眼前尾氣一熏,人已經(jīng)跑了。
“裝酷裝酷,別人好心提醒都不聽的?!?p> 她一邊跟著人的路走,一邊聯(lián)系老師。
雖然這女人有那么一點點小討厭,又特別臭屁地喜歡裝酷,但出于責(zé)任她不能放任她一個人不管。
管云鴻在廠房外停下了車,并不摘下頭盔,搬著黑箱子,直接走進廠房。
已經(jīng)有七個人等著了。
“訂單尾號1346是吧?貨到了,請盡快確認收貨?!惫茉气櫮贸鍪謾C。
其中一人拿了手機出來,點了兩下。
賬戶打進錢的叮鈴聲讓管云鴻心情愉悅。
幾人的目光都不在她身上,而是盯著那個黑色的箱子,低聲交流。
“上頭讓我們帶走的東西就是這個吧?”
“畢竟對于那個女人來說,留著這箱子里的東西,就足夠保住她。現(xiàn)在東西被偷了,她連最后一張底牌都沒了。”
“這東西還是不要打開了,那女人心眼多得很,萬一有毒怎么辦?”
七個人十三只眼睛互相瞟,倒是不敢打開這箱子。
“貨物送達,諸位也驗過貨了,那我就不久留了?!惫茉气櫽^察了一小會七個人的反應(yīng),手插進口袋。
轉(zhuǎn)過身,她毫無戒備般緩步向外走去。
“你不能走。”其中一個邪修黑了臉。
這個人是送快遞過來的,誰知道她在半路做了什么手腳,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除掉了也好。
他做了個小手勢,提示身后兩人動手。
兩個手下的會意,跟著上前一齊動手。
正是這一刻,管云鴻似乎腦后長了眼睛一般,閃過了摸向她肩頭的雙手。
她果斷向后一偏身,撞進正準(zhǔn)備抓住她的人身側(cè),身體一翻,捉住他的手臂,膝蓋一頂直頂那人的小腹,隨即收腿手上一用力,將人撥向另一人身上。
眼睛一掃那后頭五個人已經(jīng)有了動作,她知道現(xiàn)在直接跑也來不及了,身子向前,閃過最前的那人。
漆黑半透明的羽翼舒展,散逸成霧氣,在整個廠房里蔓延。
站在最后捏著符咒的邪修軟了腿。
他從來沒有見過像這樣的氣,不是正道純凈的白、神圣的金,也不是邪修純粹的漆黑,而是一種幾近詭異的灰暗顏色。
在那個戴頭盔的女人的膝蓋撞上他肚子之前,他都沉浸在這詭異的驚嚇之中。
灰色的氣凝結(jié)成繩索狀,將在場所有人都捆了個結(jié)實。
“你們比我想象中的弱,剛剛墮入邪道?”管云鴻把其中一個邪修手里的符咒摘下扔開,歪著頭觀察著幾人。
每個人身上縈繞的屬于邪修的氣都很弱,花十二萬把一個危險的箱子送給一群連上桌都不夠格的邪修,有點奇怪。
“大姐饒命!”看著年紀最小的邪修差點哭出來,“我們只是辦事的?!?p> “哦,運這箱子的?”管云鴻把那半人高的箱子踢到了七個人面前。
那小邪修剛才聽幾個前輩的談話,知道箱子里的東西很危險,本能地向后一縮。
“對對對?!?p> 他不想成為第一個挨刀的,盡快舉白旗投降才是正經(jīng)的。
“知道里面是什么嗎?”管云鴻笑著敲了敲箱子的外殼。
“不不不不知道?!睅讉€邪修的臉色都嚇得發(fā)白。
他們只是個辦事的,誰知道上頭的家伙們在想什么?
“這里面是黑水,人扔進去馬上就沒了,想試試嗎?”管云鴻撐著頭,目光在七個人之間飄過。
那眼神就像是在研究要選哪個人塞進去,七個人抱得緊了些。
此情此景,到底誰才是邪修,還真不好說。
“每個人可能有七次機會,告訴我,誰讓你們過來的?!?p> 可能有七次機會,那不就是問一次沒答案就把人往里面扔啊……
“是,是大斌哥,他說只要我們把這箱子帶回去給他,就允了我們的投名狀?!?p> 普通人想修煉,都需要有人引領(lǐng),不屬于家族宗派的外人,就需要投名狀來表忠心。
這七個人就是干活的,知道的也不多。
“好好的正道不走,去當(dāng)邪修?勇氣可嘉?!惫茉气櫜魂幉魂柕刂S刺了幾人一句。
說罷,她抬手,把那華麗的鐵箱子打開。
“大哥,她不會真的想把我們?nèi)M去吧?”
“我還沒娶老婆,我不想死!”
“姑奶奶饒命!”
箱子里只貯著八分滿的黑水,并沒有其他的奇特之處。
管云鴻直接伸手下去,撈了撈。
七個邪修已經(jīng)被這個場景嚇得暈過去了一個,剩下還在干瞪眼的也摸不準(zhǔn)這女人在做什么。
這里面要真是啥黑水,她的手臂就該沒了。
這是給他們展示威力嗎……
“沒東西?!惫茉气櫚咽稚炝顺鰜?,抖了抖水。
這箱子里裝的確實是黑水,但并不足以迅速腐蝕皮肉,這些裝有黑水的大箱被一些邪修頭領(lǐng)用于折磨叛徒和俘虜,被稱為水牢。
這個水牢里沒有東西,要么是沒有人,要么,人已經(jīng)沒有了。
管云鴻盯著自己還有些濕漉漉的左手,剛才收手的時候她能感覺到,似乎有什么抓住了她的手腕,像是溺水者瘋狂抓緊一根稻草一般,死死抓著她。
就連意識,在此刻也變得不甚清晰。